第183章 ·捉拿
王婉臉上燦爛的笑容凝固,她步步後退,最終踩在了門檻上。
趁着門還有條縫,她轉身就逃。
“攔住她!”白朝琢吩咐,結果話音剛落,王婉的腳步就頓了下來。
她先是左顧右盼,然後僵硬扭頭,去看那個舉着琴的男人。
她張開口,一句話還沒說出來,那個雙目如電的男人舉起他珍愛的古琴,狠狠砸向王婉。
“陸舉子!”
陸瓷安的琴沒有砸到王婉,王婉跌坐在地上,閉上眼睛等了許久,才難以置信地睜開眸子。
殷樂抓着陸瓷安的手,另一隻手託着那即將砸落的古琴。
“陸舉子,你忍到現在了,再忍一時半刻有何妨?”殷樂微微露出一口銀牙,含笑看着陸瓷安。
陸瓷安皺起雙眉,憤怒的目光中夾雜着一絲疑惑。
殷樂微抿雙脣,輕聲道:“若是你打下去,這把琴,可要碎了。”
琴碎了,恐怕陸瓷安也會因此被收押。
受害者歷盡千辛萬苦,最終變成加害者,這將不會是報仇,而是個笑話。
“陸瓷安。”王婉嚼着這個名字,旋即從地上爬起,“就是你!一直躲在女人背後不出聲,我找不到你,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到頭來,你竟然在和那對狗男女混在一處。”
她眯起眼睛,持續挑釁:“我懂了,看起來,郭姑娘不僅才情好,手藝方面,亦是……”
啪!
乾淨利落的一巴掌,被殷樂扇到了王婉臉上。殷樂平靜地看着王婉,目光中沒有憤怒,只有嘲諷。
“王姑娘,注意言辭。”
說着,她反手又甩了一巴掌。
“誠如王姑娘所言,我不怎麼注重世間的言論。”
“所以,只要沒有觸及大周刑罰的事,我都很樂意去做。”
說着,她反手抓住王婉手臂,雙臂一較勁兒,把王婉從她的肩頭刷過,狠狠砸落在地上。
“包括,打女人。”
王婉後腦砸地,她撐起身子,膽戰心驚地看着殷樂抽手取過單刀,抗在身上:“如此,王姑娘就等着官差來人吧。”
“說不定,你能和你的兄長待在一塊兒。”
因爲王婉乃是官員之女,此次來的人是大理寺的薛寺丞。薛寺丞先和殷樂打了招呼,瞭解了事情的始末後,不由得朝王婉投來憐憫的目光。
“姑娘,你做什麼不好?非要學罪犯陷害。”他嘆了口氣,搖頭晃腦,“你們這一家子,可真是個不省心的料。”
王婉匍匐在地,喃喃自語:“不,不可能,父親明明和我說過,那不過是幾個小孩子,若是這麼做的話,我就能威脅到他們了。”
聽到這話,薛寺丞與殷樂不由得對視一眼,彼此點了點頭。
旋即,薛寺丞吩咐人把王婉帶走。提走王婉時,他若有若無地提了一句:“聽說,積極交代主謀,還能從輕發落。”
若這件事是王姑娘一個人乾的,那隻不過是普通的殺奴案。但這件事如果是由王盛指使,那可就好玩了。
御史大夫讓女兒做出這種事情,他到底將大周律法置於何地?
“把那個小丫鬟埋了吧。”等官差把王婉押走,郭採練才小聲地嘆了口氣,向白朝琢徵求意見。
白朝琢面色陰沉地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殷樂,忍不住眼前一亮:“此次多虧了殷…公子,不然,我們恐怕真要一籌莫展了。”
“纔怪呢。”殷樂誇張地敲了敲腦袋,“若是我早點提出異樣,這裡也不用死人了。”
她重新走向小竹的屍體,半蹲下來,伸手從她的口中刮下一層粘液,仔細嗅問。
“你在做什麼?”郭採練於她身邊蹲下身,便聽得殷樂悶聲說道:“分析成本,這種毒藥,只要隨身攜帶解藥,不可能解不了。”
“阿樂對毒藥,也頗有研究?”郭採練訝異,旋即衝殷樂低語,“白公子的路子廣,阿樂就什麼問題,也可以請他幫忙。”
“是嘛?”殷樂擡起頭,俏皮問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不知白公子是否知道‘三盛曇’?”
“三盛曇?”白朝琢茫然,“那是何物?”
殷樂垂下眸子,迅速隱去眼底的失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我突發奇想,來問問罷了。”
看着眼前愣是有些垂頭喪氣的小娘子,郭採練輕嘆一聲,擡起手,揉了揉殷樂的頭髮。
女扮男裝的少年把臉埋進手掌中,頗有幾分頹勢。
“阿樂,今日多謝。”郭採練像是在哄一隻大貓貓,“若不是你,今日要被帶走的便是兩個人了。”
“沒什麼……”殷樂有些彆扭,她從地上站起身,踱着步子往外走。
“其他的事,我不太想去探究。”郭採練回眸,看見殷樂的眸子裡閃閃發光,“但我唯一知道的,便是王家人都是畜生。”
“他們完了。”
殷樂揹着刀,從院裡走出,步入自家院中。郭採練目送着她離去,忍不住輕笑着對白朝琢道:“我說得可沒錯,阿樂可不是一般的姑娘。”
白朝琢正指揮着下人處理屍首,聽到郭採練這麼說,回過頭來:“郭姑娘對殷姑娘,想必是極喜歡的。”
郭採練咯咯一笑:“她那樣的姑娘,誰不會喜歡。”
她收斂的笑容,開始帶着丫鬟大嫂凌亂的院落。白朝琢背對着郭採練,似是有什麼話想說。
陸瓷安的眸子裡倒映着雜亂的屋子,幾日前,他從未想過這間屋裡會發生今日的情景。神氣活現的王家女垂死掙扎後被壓制,一切進行得都是如此順利。
他的目光落在琴上,忍不住伸手按住了琴絃。
他已經許久不曾彈琴了。
原本,他今日是打算摔琴的。
白朝琢不讓他出去,可自從聽到王婉的叫喊聲後,他便按捺不住了。
他沒聽見殷樂的威逼,在他向王婉舉起琴時,滿腦子都是讓這個瘋狗一般的女子閉嘴。
陸瓷安勾了勾脣角,將古琴抱緊了些,
這雜亂的屋子,在幾日前還是整整齊齊,正如它二日後的模樣。
這兩日,長安城發生了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