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真假
兩人對視片刻，其中一個姑娘“噗嗤”一笑，一雙眸子閃爍着靈動的笑容：“想不到，你這個蠢人模仿我，還模仿得挺像。”
“你也知道自己是個蠢的？”另一個姑娘緩緩開口，手卻放在袖子裡，不曾拿出。
“我說你蠢，你怎麼還不醒悟？”先一個姑娘哈哈大笑，“你這個妖婆，故意與我穿一樣的衣裳，想必早就做好了換臉的準備。風水鎮的那些姑娘，想必都被你做成了面具。”
“可你是不是忘了，施法時候你的那些道具，還放在你的袖子裡？”她眉頭一挑，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意味，“真是自掘墳墓。”
“是你放進來的吧？”後一個姑娘面色不變，她輕輕一抖袖子，幾個棒槌從袖口中滾出，她伸出左手，撩起了右手的長袖，“你似乎沒意識到，能證明我身份的東西，可好好地在我手上。”
粗布廣袖被攬起，一把精緻的鍍金袖箭正綁在細嫩的手腕上，在雨水得沖刷下更顯得耀眼。
先前的姑娘臉色微變，連忙去探自己的手臂，旋即她恢復冷靜，冷笑：“我就說，你爲何急不可耐地撲上來，原來是想要偷我的東西？”
“那袖箭有一處機關，只要撥動便可整體脫落，你當我不知道麼？”
“樂娘子。”元歡伸出傘，將兩人隔開，“在未弄清楚前，還請不要動手。”
“已經弄清楚了，元歡。”前一個姑娘開口，“還不動手，殺了她？”
元歡微皺眉頭，轉眸去看另一個人，只見那人無奈扶額：“元歡，他與張圭有過通訊，自然猜得出你是何人。這種事兒，讓夫子來吧。”
“她們在說什麼？”謝林翳支棱起耳朵，只恨風雨聲太大，他聽不見事情的發展，“這元歡是笨蛋嗎，直接問樂娘子芳齡幾許家住何處是從何方半夜有無翻窗癡漢即可，幹什麼要這麼拖延。”
話正說着，他的手上突然一空。當場，原本還能遮擋的雨水毫不留情將他澆了個透。
“你幹什麼啦！”他大吼。
“想不想知道阿樂剛剛說了什麼？”迴應他的，是宋玉的聲音。
謝林翳忍不住發笑，若有人好奇先生明明目不能視，卻偏偏跟來是爲了什麼。他替先生答了，分明就是不想樂娘子出事，才堅持要來。
“阿樂說，元歡解決不了的事，就讓夫子來。”宋玉笑道，他手握住傘柄，緩緩向前方走去。
風聲、雨聲，在宋玉耳中，都成了判定周圍是否空曠的標準。
他踩着雨水，旁若無人地向前走去，周圍人不知道他的來路，卻又見他氣質不凡，不敢大聲呼喝，只能傻乎乎地看着他。
“我是她夫子。”宋玉道。
男子一襲白衣，未曾束髮。周圍風雨呼嘯，但他的衣角卻不曾被染溼半分。他閉着雙目，如入無人之境，在報上身份後徑自向前走去。
周圍人乖乖給他讓出一條道，踩水聲由遠及近，最終，宋玉的身影出現在了祭壇上的三人眼中。
“先生。”元歡有些驚訝。
“我來了。”
宋玉撐着傘，重複着殷樂走過的路徑，不緊不慢走上了祭壇。他不曾駐足停留，徑直走向其中一人。
“你該回去了。”他接過元歡的傘，話音落下時，已經傘尖超前，刺向前人。
那姑娘驚呼一聲，步步後退，尖聲道：“夫子，你弄錯了！”
宋玉不和他廢話，臉上厭惡的表情一閃而過，以傘爲劍，又是一擊。
於此同時，一支金色袖箭朝着被攻擊的姑娘直撲而來。
唐戰正低頭躲過宋玉的攻擊，猛然間肩膀一陣刺痛，他連忙低頭查看，發現自己的肩膀已經被殷樂的袖箭射中，發黑的毒血正從內往外滲透。
箭上有毒？這姑娘，隨身帶着會致死的武器嗎？他目瞪口呆。
那毒散步得極快，幾乎是彈指間，唐戰身子已經麻了一半，右胳膊已經無法擡起。他擡起頭，臉上的面具依然是女子的花容月貌，但表情卻分外猙獰。
這毒會致死，他要死了。
可頂着這張臉死去，好像不是什麼壞事。畢竟，那些孤魂野鬼，恐怕無一能超越他現在的容貌。
唐戰突然露出一絲笑意，他擡眸看着宋玉落下的傘尖，伸出左手愛憐地撫上了自己的臉龐。
一時間，美人兒的純淨與嬌憨，盡數呈現在了唐戰臉上。
“如此美人，陪我一起死，那是極好的。”他低語。說話之間，一顆彈丸便從手中脫出，朝着殷樂的方向丟去。
話音未落，到了跟前的傘尖突然消失，有白影衝向殷樂。那彈丸的速度極快，顯然灌注了唐戰的全身力氣。殷樂還沒來得及閃躲，那彈丸便已到了身前。
她的肩頭被猛地往後掰，一把油紙傘舉到她頭頂，另一把油紙傘從身後探出，刺向身前的彈丸。
那彈丸在空中被刺破，藥粉炸開。即使有雨水的洗禮，依然漫天開花。
油紙傘撐開，殷樂被人拉到懷中。她的頭靠在一人的胸膛上，鼻尖的呼吸避開了散開的藥粉。
一瞬之後，沾滿白粉的油紙傘束起，被扔在地上。
原本壓住她後腦的大手鬆開，殷樂擡起頭，看見宋玉一襲白衣，手中持傘，站在她身前，替她擋下從天而降的水珠。
雨水灌注，把殷樂的視線遮擋。殷樂擡手在臉上抹了一把，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夫子，我有些話想去問他。”她喊。
宋玉沒有鬆開手，卻也沒有組織殷樂。他讓殷樂拉着，跟着殷樂走近垂死的唐戰。
殷樂捏住袖箭，大步走向唐戰，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喝問道：“唐戰，告訴我，你有沒有‘三盛曇’的解藥？”
“你若是能交出來，我或許能饒你一命。”
唐戰盯着殷樂的臉，勉強向前挪了一寸。此時此刻，那張和殷樂一模一樣的臉上盡是癲狂之色，卻因爲絕色的容顏而增添了幾分魅惑。
他的嘴脣輕輕蠕動着：“我知道啊，你過來，我告訴你。”
殷樂冷笑：“你大聲說，我知道現在的毒還沒入侵心脈，你尚且死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