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殿,一座奢華得近乎妖冶的殿堂。
殿堂內,巨大的爐鼎中,燃着醉人薰香,君與臣,臣與臣,男人與男人,女人與女人,男人與女人,觥籌交錯間,延綿不絕的陣陣歌舞歡笑聲,琴瑟琵琶,好不熱鬧。
薄情與慕昭明並肩立一起,神情孤傲、冷漠的站在大門外面,看到這一幕,不由的冷冷一笑。
任憑那一雙完美的大手,解開披風的帶結,輕輕把白色的披風褪下,交給一旁的侍者,才示意殿外的太監入內通報。
“左相大人,左相夫人,到!”
隨着太監那一聲尖細的聲音響起,殿內衆人的目光,習慣性的往門看一眼,一黑一白的身影,尤其是慕昭明那雙極爲冷冽到邪魅的狹長鳳眼,堅挺到完美的鼻樑,無情的薄辰顯示出的孤傲與涼薄,往往是在他什麼都還沒做的時候,就能讓人忍不住的輕微戰慄。
當衆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邊的女子時,眼中不由的了一陣驚豔,那個去年還是一臉膽怯,一直風波、災禍不斷的女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大成少美麗動人的少女。
沒有多位餘的裝飾,也沒有色彩鮮豔華麗的衣衫,眼前的人兒,就是包裹在一件雪白的衣裙之中,一頭長及膝的青絲,不梳髻,只是將額前的頭髮梳起,用一個簡單的飾物固定,就這樣的慵懶披散在身後,柔軟順滑如上好的絲綢,閃着黑珍珠的光澤。
看着眼前女子的一張臉,如雪公主有一瞬間的錯愕,她原本以爲自己已經是美若天仙,但是今天見到薄情一身純白無瑕之後,竟然有一種自慚形穢的羞恥感。
尖而透氣的鼻樑,還有彼岸花般鮮紅的小口,那種飽滿的紅色,似是輕輕一咬,就會流出甘甜的汁液一樣,更不消提她那不盈一握,纖弱風流的身姿,不由的暗暗驚歎,一個人怎麼可以完美到這麼無可挑剔。
遠遠看去,薄情眼眸,似藏在深山的雪水沉積成的碧湖。顧盼流轉間,不經意,間就流露著嫵媚的風情。但在那眼波流轉的瞬一間,明明透着狐狸般的狡黠。偏偏那雙過大眼睛內,時不時透出一陣寒氣森然,讓人毛骨悚然。
天真嗎?非也。
純淨嗎?非也。
媚惑嗎?非也。
不過分的純潔, 不過的天真,不過份的媚惑……
但是每一點都讓如雪公主嫉妒得要命,尤其是無意中,看到風雲弈眼內的震驚時,嫉妒的怒火,幾乎要從眼睛內噴射而出。
這個女子的完美,已經到了如妖、如魔的境界,真是禍水紅顏。
感受着衆人矚目的目光,慕昭明脣角不由揚起,他的眼光從不會錯,他的女人長大後,一定是萬衆矚目的。
二人上前見過禮,便在衆人的矚目的目光中,坦然入席。
誰知道二人剛坐下,就聽如雪公主道:“皇上,左相夫人爲何坐左相大人身邊,而不是女賓席間,如雪還想跟夫人好好說話,然後再私下裡,好好的敬左相夫人幾杯,表示如雪對當日誤會左相夫人的謙意。”
薄情冷冷笑道:“公主若有誠意,當衆道歉便可,何必非要私下裡,難道本夫人堂堂鳳麒國的左相夫人,還承受不起,區區一個山野小部落公主的禮不成。即便是也請公主放心,鳳麒國的顏面和威儀不容褻瀆,本夫人就算是折福折壽,也要受下公主這一禮。”
殿堂內,衆人聽到這番話差點笑出來。
這雪族公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左相夫人這樣一說,若她現在不當衆道歉,那就是沒有誠意,但若是當衆道歉,雪族的臉可不就丟她盡。
朝臣們不由暗地裡偷笑,看這雪族公主如何下臺。
如雪公主沒想薄情在鳳麒國,有求於雪族的情況下,還敢如此的囂張,不由傻了眼睛,目光悄悄看向風雲弈,風雲弈卻輕輕的點點頭。
當下心裡明白,自己必須向眼前女孩道歉,雖然不甘心,但也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強,真把鳳鹿國皇帝逼急了,他們要滅掉一個小小的雪族,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沉下眼眸,斂起眼內的不甘,沉思片刻後,忽然站起來笑道:“左相夫人說得很是,私下裡道歉,確實顯得本公主沒有誠意,初初本公主也是這樣覺得,只是……”
如雪忽然停下,面上露出爲難的表情道:“只是本公主這樣做,是另有原因的。當日,本公主圈養的雪狼受驚,竄逃衝出馬車,驚了左相夫人的馬車,本公主是想私下裡帶着雪狼向夫人道歉,然後把它交給左相夫人處置。左相夫人以爲如何?”
薄情邊聽邊在心裡冷笑,有心道歉何必等到今時今日,面上卻淺笑道:“不防,如雪公主是雪狼的主人,既然主人在此,今日又無人驚嚇雪狼,自然不會有事。況且,本夫人猜想在場的諸位,對雪狼也是充滿了好奇,不如就讓大家一起觀賞觀賞。”
元帝拈着鬍子,正猶豫不定,皇后忽然道:“皇上,別說左相夫人好奇,連臣妾對這雪狼也是充滿好奇,不如就依了左相夫人,讓如雪公主帶着雪狼上殿,當衆給左相夫人賠個不是,也了了如雪公主的心願,也讓大家一睹雪狼的風姿。”
嗯……
元帝應着輕輕的點頭,也是一臉興致的道:“既然大家興致高,如雪公主,你就把雪狼招出來,讓大家好好的觀賞,這雪山中霸主的矯健英姿。”
如雪公主咬咬脣,暗看一眼薄情,見對方正悠然的看着自己,只好站起來:“如雪遵旨。”回頭,用雪族的語言對身邊的侍者,低低的交待幾句,那名後侍者便躬嶴退出大殿外面。
斂起眼內的精光,如雪對元帝屈膝行禮道:“皇上,侍者來返還需要時間,如雪久聞弈王戰場上的風姿,而且再有幾日,六王爺和如雪便要一起回到雪族,諸位想再見六王爺風姿已非易事,如雪想請六王爺揮劍一舞,再現戰場上英勇之姿,如雪原意撫一曲爲六王爺助興。”
“父王,兒臣也早聞六皇弟武功過人,戰場上英勇異常,令敵人聞風喪膽,兒臣也很想見識一番。”坐在旁邊的風雲嘯馬上附和,眼角內卻含着一絲絲算計。
隨後又有幾名大臣站起來附和,元帝見衆人興致高,一臉的高興和自豪的道:“弈兒,既然大家都喜歡,朕也想想看看自己的兒子有多英勇,你就和如雪公主一起,爲大家表演吧。”
風雲弈垂下眼簾,緩緩走出席,經過如雪公主身邊,眸內寒光一現,隨之袍擺一甩,單膝跪下恭敬的道:“兒臣遵旨,一定不負父王所望。”
薄情不由偷偷抿脣一笑,如雪公主以爲自己是尋求機會,讓風雲弈在皇帝面前好好的表現,卻不知道風雲弈素向自高自傲,孤高自許,和親雪族對他已經是一種侮辱,如今還要他當衆表演,簡直是刻意的羞辱他。
一時間,古琴和劍都已經準備好,琴案上已經焚上檀香,如雪公主如凝脂的柔荑伸進一旁宮女備好在銀盆內,裡面面是朝露水,輕輕的、細細的拭洗着,再拿金盤內的絲絲帕,認真擦乾淨後。
直到一切動作準備妥當後,才優雅的坐到琴前,並沒有急着彈,而是伸手輕放在琴絃,宛如對待朋友一樣的輕輕撫摸着,似是在跟這位老朋友打招呼。
薄情大眼睛微眯起,這撫琴前的套路,學得倒挺齊全的。
須臾間,如雪公主雙手平撫在琴絃上,閉上眼睛,深深的一吸氣,玉指一按一勾,宛如流水的般的琴聲,從她的指間流淌,開始,速度下分的緩慢,如流水經過平原。
風雲弈袍擺一甩,腳尖輕輕一踢太監手中的劍匣,裡面的寶劍馬上彈起,彈到殿堂的最高處時,風雲弈才一躍而起,凌空拔出長劍,腳尖又是國輕一踢,劍鞘飛回到劍匣中。
這手一出,大殿內立即叫好聲連連。
薄情微微的歪着脖子,頭靠在慕昭明的手臂上,仔細聆聽琴音,認真觀賞着劍招,纖細中指以不變的速度,輕輕的敲着桌面,卻與琴音的輕重拍不謀而合。
琴音如流水,經過了平原緩慢,開始徐徐的,不被察覺的加速,從波瀾壯闊的湖面,到流動的平原河道,漸漸的進入略傾斜河道……
風雲弈的劍在不停加速,如雪公主的琴音也在加速,漸漸的,漸漸的……琴音似乎有點力不從心,節奏也漸漸跟不上風雲弈手中揮劍的速度,只見風雲弈突然一個飛身旋起,再猛然下衝……
啊……
如雪公主發出一聲輕吟,琴音驟然一斷,風雲弈無奈的收劍。
衆人看得正入迷處,突然被打斷,不由的意猶未盡的皺起眉頭,不悅的看向如雪公主,只見她雙手的玉指上,正冒出點點血珠,衆人眼內不禁有些失望。
如雪公主馬上走出來,跪在地上道:“如雪技藝不精,擾了皇上的雅興。”說完,目光偷偷看向風雲弈,後者收劍站在一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
看到這樣的風雲弈,如雪公主心裡有些複雜,不知道是安心,還是失落。
薄情看到這畫面,不由的抿脣一笑,技藝不精是原因之一,有人故意刁難纔是真的,而如雪公主卻還不自知。
目光緩緩掃過衆人,看到衆人意猶未盡的表情,脣邊的笑意更濃,站起來道:“皇上,如雪公主手指有傷,但是六王爺劍未舞盡,大家都還意猶未盡,不若就由臣妾接着再撫一曲,皇上以爲如何?”
風雲弈,再聽到熟悉的琴音,看你是否還能平心靜氣的把劍舞完。
驀然聽到薄情出聲,衆人雖然十分震驚,但最震驚的莫過於慕昭明,雙眸不由的一暗,眸海內劃過一絲不悅,卻沒有出聲阻止,只是暗暗給旁邊的小太監一個眼神,小太監馬上退出大殿,只是誰也沒有留意到。
薄情正等着元帝的回覆,忽然另一把出熟識的聲音響起:“皇上,左相夫人的棋藝,連明淨大師也甘敗下風,微臣現在很好奇左相夫人的琴技,是否一如的她的棋藝般高超,最重要的是,臣等方纔還未看盡興,六王爺若不把劍招舞盡,恐怕臣等今夜是難以入眠。”
哈哈……
元帝朗聲大笑起來,豪氣的道:“依簫愛卿所言,朕今天若是不讓弈兒把劍舞完,你們就要把失眠的罪過,按到朕到的頭上。也罷,弈兒你就再舞一遍,記得悠着點,別讓左相夫人傷了手,不然朕的左相大人,就要把罪過安到朕頭上。”此言一出,滿堂皆笑起來。
“是,父王。”
風雲弈的眸光掃過薄情,這個世上,除了那已經如花枯萎逝去的女子,沒有人的琴音,能入他的心中。
雖然不明白這女子想做什麼,不過,竟然她想自取其辱,他就成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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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個時候,卻見另一名太監和宮女,一人抱着琴,一人端着銀盆走進來,之前送琴的太監,馬上抱走原來的古琴與前面端水那名宮女一起退下。太監擺好琴後,從袖中取出一方錦帛,輕輕鋪在凳子上面,方退到一邊站好。
薄情看到這幕,勾脣,淺淺一笑,不由側眸看一眼慕昭明,他竟然這麼細心,知道她不會用別人用過的東西,後者的脣角只是微微上揚,淡淡道:“去吧。”
看着緩緩走出席的女子,風雲弈的心中驟然一陣狂風暴雨。
那眼神,那笑容,那神情,那動作……
無不跟那已逝的女子一模一樣,就連行路的姿態也分毫無差,再加那一身率性、隨意、張揚的打扮,天下間不會再第二人。
爲什麼,爲什麼她跟她,會如此的相似……心裡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薄情經過風雲弈身邊,眼角不由微微一揚,淡淡出聲:“還望六王爺,一會盡你所能,千萬不要手下留情。”因爲她是絕不會手下留情。
彼岸花的幽冷清香,輕輕淡淡的透入風雲弈的呼吸間,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熟悉……風雲弈不由握緊手中的劍。
準備好後,薄情一甩裙襬,坐到鋪着錦帛的凳子上,纖細的玉指,輕輕平放在琴絃上,暗暗吸一口氣,脣角微微一揚,力度恰好的勾動琴絃,搶在風雲弈揮劍前,發出第一聲琴音。
叮,一聲……
瞬間,萬籟俱寂,天地間,獨以她爲尊。
薄情玉指輕拔琴絃,琴本無技,琴本無魂,有的只是撫琴者的一顆心。
用心分一畢縷魂給琴,以魂入技,只需一聲,就能懾人心魄,讓聽琴的人,心隨琴動,形隨心動……
玉指下的琴音時高,時低,時輕,時重,時如大海般浩瀚無邊,時如飛瀑之銀河落九天,時如山澗流泉,悉悉簌簌,細細碎碎,叮叮咚咚,曲折迂迴,盤旋而落,飛流而下,迴旋在耳,回味在舌尖, 徘徊在心……
琴音雖然扣人心絃,但是卻控制得很好,既能入心入耳,也沒有讓人忘記,旁邊早已經物我兩忘,揮劍如行雲流水一般的身影,心到,眼到,琴音與劍招,幾乎配合得地可挑剔。
最後在一段飛流直下三千尺,這種義無反顧、蕩氣迴腸,振奮人心的氣執中,琴音和劍招,驟然一收,衆人不由隨之深深的籲出一口氣,已經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臟,終於回到原位……
回過神才發他們後背已經溼透,感覺着胸膛上,依然在快速跳動,彷彿剛剛經歷取一場生死大決戰,他們在歷盡險阻後,最後終於得了勝利,那種興奮難以言喻。
目光落在撫琴的人身上,這纔是真正會彈琴的人,一音奪人心魄。
如雪公主琴音是跟六王爺的劍招走,而後者的劍招,卻是隨着左相夫人的琴音走。
這意味着,前者琴音入耳不入心,後者琴音,由耳入心,由心化形。孰高,孰低,一目瞭然。
如雪公主坐在席間,面上雲淡風輕,席下雙手幾乎要把手中的絲帕絞碎,心裡恨不得撕碎坐在琴前,淺笑如風的女子,爲什麼,爲什麼,好不容易去了那個女子,偏偏要再來一個薄情。
目光不經意間,瞥見掛在薄情腰間的荷包,眼內不由的森然一笑。
風雲弈收起劍,僵直的站在原地,目光定定的、複雜的落在薄情身上,心裡面不知道是應該震驚,還是應該驚喜,還是應該恐懼,臉上的表情此刻無比的複雜。
除了那張面孔,不,是除了那雙眼睛的大小不同,薄情跟她沒絲毫的不同,就像是不同的兩個人身體內,住着同樣的靈魂。
風雲弈在下一刻,不由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她已經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
當日的畫面,忽然從腦海內閃過,她擡頭望天,她全身是血,她的手腕在滴血,嘴角也在流血,她眼角邊的兩滴血淚,分明是用怨恨凝結而成,她死得 不甘啊!
想到這裡,風雲弈不由一陣毛骨悚然,身上的汗毛根根豎起……
啪啪……一陣掌聲響起。
元帝滿臉愉悅的笑容,自豪的看着風雲弈道:“左相夫人的琴音,天下一絕。弈王,也不愧是我鳳麒國戰無不勝的戰神,可惜馬上就要遠離朕。但是,記住,無論你在哪裡,你都是朕的兒子,是鳳麒國的弈王。”
風雲弈馬上跪在地,端端正正的三跪九叩,凜然的道:“兒臣,永遠是父王的兒子,無論人在何處,心始終系在父王身上,永不忘自己風氏血統。”
“好!好!好!”
元帝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指着風雲弈手中的劍道:“這把劍號曰開劈,由冰玄鐵所鑄,今天朕賜給你,希望你將來能開拓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薄情垂頭,抿脣淺笑,元帝果然是野心勃勃。
雪族的其他使臣,眉頭不由的一皺,如雪公主卻 一臉高興的道:“寶刀配英雄,天經地義。”
“好一句寶刀配英雄,可惜朕這裡沒有鮮花,不能贈美人。”
元帝看着衆人高興,不由的開了一下玩笑,衆人隨之笑起來,只聽他繼續道:“方纔這兩張琴,皆是宮中收藏的精品,琴身取自同一段木材,木材本就有陰陽兩面,所以這兩張琴一曰追月,一曰逐日,現在就分別贈給你們。”
薄情、如雪公主,二人同時走到宴席中間,行禮道:“謝皇上賞賜!”
薄情退回席中,如雪公主卻站在原地,一臉笑容的道:“皇上,時辰已經差不多,如侍者也該帶着雪狼到殿外。雪狼雖然經過馴化,但畢竟是畜生,不識人性,如雪先出去迎着,免得它一時野性大發,驚擾到大家。”
元帝點點頭:“你且去吧!”
如雪公主行禮,轉身朝大殿外面走,片刻後,就聽到 一陣低低的,類似於犬鳴的聲音傳來,然後是如雪公主輕輕的馴斥聲,片刻後殿外才安靜下來,衆人好奇的目光,不由的落在殿門外面。
略過一會後,只見如雪公主一身白衣飄逸如仙,笑意盈盈的走進來,身後跟一道同樣是雪白的身影,高大如健壯的小牛,動作卻矯健敏捷,目光透着高貴的森然,隨意如散步般,漫步在大殿中間的紅毯。
這就是——雪狼!
衆人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雪狼,眼中充滿各種情緒,驚歎、好奇、懼怕……
紅毯上,雪狼如高貴的君主,一步一步的前行,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停住,森綠的眼睛,如通人性般,緩緩掃視着兩邊席間的人羣, 口中不時發出陣陣的低吠聲。
正在衆人好奇雪狼想做什麼時,忽然,雪狼像發瘋的朝大殿正前方衝去,衆人不由的大吃一驚,還沒等衆人回過神,白色的矯健身影就朝高臺上衝上去,如雪公主不由的傻了上眼,站在原地,還沒來及反應,就聞到一陣濃濃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