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
薄情眼中露出一絲不屑,眼皮也不擡一下,淡淡的道:“簡公公,本少主是在闖嗎?”
簡公公躬身,恭恭敬敬的道:“薄少主,請!”
梵塹劍眉一豎,伸手攔在薄情面前:“這是我梵氏皇室太廟,非我凡氏子孫不得入內。”這個女人,當皇室太廟那麼好闖嗎?
“白癡。”
薄情冷冷原吐出兩個字。
誰不知道這裡太廟,若不是因爲聖旨,誰會無事往這裡跑。
“你說什麼?”梵塹頓時大怒,那氣勢似是要一掌拍飛薄情。
“簡公公是誰的人?”薄情面無表情的道。
梵塹,這樣連腦子都不長的人,居然能在王府活到今天,奇蹟。
“他是……”梵塹渾身一僵,簡公公是誰的人,他是陛下的人,他的話就是陛下的話。
只是……
梵塹冷瞪薄情一眼,陛下怎會讓她參加祭天大典,她跟陛下究竟什麼關係。
想着當日誅殺冥帝和寒極太子,這個女人可出了不少力,難道她要……入主中宮,當皇后?
簡公公見二人對持,連忙上前道:“塹世子,陛下有旨,薄少主參加祭天大典。世子若是有疑問,儘可以問陛下。”語氣有些不悅。
這塹世子真是被大王爺寵壞,居然如此沒有眼色,自己代表的就是陛下,攔他就是不把陛下放在眼內。
當下躬身道:“薄少主,請!”
梵塹瞪着薄情,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薄情勾起一抹譏諷,淡淡笑道:“塹世子,是在質疑的陛下的決定嗎?若是,就隨本少主一起見陛下,當面問清楚。”可惜,他沒那個膽。
“若不是……”
薄情微微揚起下巴,飄出一個字:“滾!”
輕輕飄飄一個字,在簡公公中如一聲雷,不是震驚,是震懾,威儀震懾九天;
而在梵塹的耳中,如一把利劍,狠狠的、慢慢的,正在剜他的心,疼痛難耐,痛到窒息。
張大口用力的呼吸,目光狠狠的盯着薄情,呲……一聲金屬響,配劍出鞘,冰冷的劍尖指着薄情胸口。
自己是皇室血脈,她憑什麼瞧不起他,憑什麼喝斥他,以前是這樣,現在亦是如此,她從來不拿正眼瞧他。
山頂的太廟大門內小廣場上,一從皇室成員淡然下跪,人雖多,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全都屏氣凝神,端端正正的跪在屬於自己位上。
遲遲沒有響起祭司的聲音,心中雖然奇怪,卻不敢有絲毫分心
“古絕,你下山看看,朕要見的人,爲何還不到。”梵風流平淡,卻不怒自威的聲音,從太廟內飄出。
古絕,聽到這個名字,不,應該是這個姓氏,皇室中人,本能的縮一下脖子。
古絕,古家的人,皇室的御用暗衛。
只有的天子陛下才有資格命令他們,難怪梵青冥當日沒有用他們,原來皇室這股勢力,一直掌握在陛下手中。
但是,當日二人決戰,陛下同樣也沒有出動他們,甚至也沒有請他們的出手相助,而是憑自己的力量奪得帝位,陛下的實力遠高於他們的想象。
只是,是什麼人,值得陛下出動古家的人呢?
在場的人沒聽到古絕的回答,也沒有看到古絕怎麼離開,但是他們知道古絕已經下山。
薄情垂眸看一眼劍尖,冷冷的一笑,朝前走,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梵塹沒想不僅沒有嚇倒薄情,本能的一步一步後退,揚高聲音道:“薄情,別以爲本世子不敢殺你。”
“你當然敢,當年你不就是躲在暗處,趁莊周重傷我之際,給了一劍。”暗箭傷人的小人。
薄情冷冷的盯着劍尖,眼眸中冷得凝上一層霜華,更多的卻是譏諷。
這赤裸裸的譏諷,瞬間似是點中梵塹的痛穴,面容馬上變得猙獰恐怖起來,手中的劍一緊,往前一挺。
砰一聲,另一把劍,格開梵塹手中的劍。
梵塹只感到虎口一痛,手中的劍落地,就在劍落地的一瞬間,他清楚的看到薄情中的譏諷、不屑。
大門前已經多了一人,來人隱在一身黑袍中,雙手一拱道:“古絕,奉陛下之命,前來迎接薄少主。”
古絕,梵塹顧不得手上痛,驚訝的看着來人,皇家暗衛司的人,他竟然親自來迎接薄情。
眼眸垂下,心底瞬間閃過一抹嫉妒,憑什麼又是她,陛下竟然如此看重她,讓暗衛司的人親自來迎接。
薄情把一切收入眼底,微微一笑:“如此,就有勞古絕大人,請前面領路。”
古絕,古家之人,梵氏皇室的御用暗衛,梵風流的底牌還真不少,至今她尚摸不清。
當日的險境如斯,梵風流都沒有讓他們出手,想不到今天,居然僅是用來替她開路,有些意思。
梵風流請她來參加祭典,究竟有什麼目的。
殺她,可能性有,但是不大;
拉攏她,沒那個必要,第一次,她猜不透梵風流的心思。
擡頭看着眼前的石階,薄情正想施展輕功,古絕卻攔在前面道:“太廟是聖地,步行更見虔誠。”
“本少主素來只對自己虔誠。”薄情身形一閃,已經飛身而起,傻子纔會一步一步的走上山頂。
古絕看着飄然而上的身影,眼中露出一抹驚豔。
這份輕功,確實是不凡,難怪當日敢與寒極太子一戰,雖然不敵,卻也不容小覷。
關鍵在於她勇氣,她的謀略,她的手段,縱是皇室的一衆男兒,也無人能之一二。
剛纔看梵塹與她對持,光是氣勢就輸得徹頭徹尾,完完全全是小丑角色,還一派的自爲是,難怪她不用正眼看他一眼,因爲不配。
梵氏如今也就只有陛下、她,還有青王,入得古家的眼。
太廟內,梵風流一身暗金色龍袍,獨自站在,梵氏歷代帝王靈位前。
看着上面的名字,還有牆上的一幅幅畫像,脣角上勾一起自豪的笑意:“朕,創造了一個奇蹟,還打算再創造一個奇蹟。”
“薄家少主到。”古絕的聲音在耳中響起。
梵流給旁邊的人一個眼色,那人馬上尖着嗓子道:“宣,薄少主入太廟。”
廣場上衆人聞言,眉頭微微一蹙,希望他們聽錯了,外人,尤其是薄家的人,怎能入梵氏的太廟。
默默的回頭,眼睛不由一亮,大門前的女子真的是薄情。
金色的披風,大紅的宮裝,再看頭上華盛,竟然是鳳凰,衆人一下懵了,陛下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唯獨大王爺眼中精光一閃,似乎猜到了什麼,卻睿智的選擇沉默。
梵星華看到薄情,眼內是深深的嫉妒,連她身爲梵氏皇室的公主,都沒有資格踏入太廟。
薄情算什麼,竟能公然的踏入太廟,想出去攔,但是想到這是陛下的旨意,咬咬還是忍下了。
在衆人懵然的目光,薄情踏上紅毯,一步一步的朝前走,一直走入太廟內,就看到梵風流的背影。
眼前是梵氏歷代帝王的靈位,想到他們對付薄家女子的手段,眼中迅速閃過一抹殺意,還有譏諷。
“你看到了什麼?”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梵風流淡淡的出聲。
“一羣懦夫。”薄情淡淡的道。
畫面上的皆帝者,卻連正面迎戰一個女人的勇氣都沒有,而是使用卑劣手段,讓薄家女子一代代早夭。
“說得好,確實是一羣懦夫。”
梵風流驀然轉身,一雙厲利的眼眸內,同樣沒有絲毫的敬佩,同時是一絲絲的譏諷。
看到薄情身上的打扮時,眼眸不由的眯起,笑道:“這一身的行頭,喜歡嗎?朕爲你準備了近一年。”
薄情含笑道:“本少主很困惑。”
“你不是很困惑,而懶得去了解。”梵風流揚起一抹狐狸般笑容。
想那某人最近的絲絲變化,薄情身爲她的女兒,豈會不知,不過於她而言,無關緊要,懶得追究而已。
擡起手,旁邊的太監馬上遞上一份冊子,梵風流把冊子遞到薄情跟前:“我替你擬的封號、名字,自己挑一個喜歡的。”
薄情接過冊子,並沒有馬上看內容,而看向旁邊的太監,笑道:“陛下一直說,本少主的手段驚天,但與陛下比之,本少主那不過是玩家家的小把戲。”旁邊的太監,不是別人,正是冥帝身邊的李安公公。
“時間問題而已。”梵風流不是謙,而是他相信,假以時日是,她一定會超過他。
薄情點點頭:“我也覺得是這樣。”打開冊子,看到裡面的內容時,面上一陣石化,看向梵風流:“陛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梵元、梵淨、梵泊、梵樂、梵靈……
長樂、無極、鳳華、天心、驚羽……
這些名字,這些封號,薄情似是想到什麼,妖冶一笑道:“陛下,您這是要認人家爲義女,冊封爲公主?”
“不然,你以爲是什麼?”梵風流含笑反問。
“討厭,人家以爲你要冊封人家爲皇后娘娘嘛。”薄情一臉嬌羞的道。
“冊封你爲皇后?”梵風流眼中露出一絲驚悚,連忙搖搖頭,這丫頭的腦子在想什麼。
“搖頭是什麼意思,畢竟你只是不能生育,又不代表你不行,冊封皇后沒有什麼不妥。”薄情不以爲然的道。
李安的嘴角抽了抽,這薄家少主,不,公主殿下,真是口無遮攔。
這種話,此是女兒家說的,更何況,她已經有昭明丞相。
梵風流不以爲然的笑道:“朕沒打算收妖,況且也收不了你這隻小妖精,小妖精……朕突然覺得冊子上面的名字,都不適合你,就以妖爲名,去掉女字邊亦爲夭,梵夭。妖之容顏,驚華豔絕,封號驚華,驚華公主。”
梵夭!
驚華!
薄情臉上第一次出現石化,眼眸中微微一滯。
看眼前的霸氣側漏的男人,嘴角抽了抽道:“陛下,本少主覺得,您應該先讓太醫瞧瞧。”有沒有得失心瘋。
梵風流睨了薄情一眼,淡淡的道:“朕很正常,朕看過你脖子上的玉佩,那是朕的東西,代表的是朕中宮嫡出的身份。”
玉手往胸口上一捂,薄情一臉驚訝的看着梵風流。
驀然回想起當日在畫舫上,梵風流確實是曾經把玉佩扯出來看過。
似乎從那天以後,他對自己的態度就完全的變了,多了一份寵溺。
難道……眼眸中露出一抹驚悚。
“你這是什麼眼神?”梵風流皺起了眉頭,有他這樣的父親很可怕嗎?
“就你心裡想的眼神。”薄情在薄言的提示下,曾經想象過父親的樣子,但裡面絕對沒有梵風流。
已經有一個慕昭明這樣的妖孽夫君,不想再多一個梵風流這樣妖孽的父親,她的腦子一定會不夠使的。
“李安,去傳旨,馬上昭告天下。”梵風流不容薄情反對。
他的女兒,他不喜歡看到她,明明心裡極不喜歡,卻礙於身份,不得不跟一些不入流人物周旋。
冊封她爲公主,而且是唯一公主,天下除卻自己,就數她是最尊貴的。
這樣的尊貴無比的身份,甚至他能還給她更尊貴的。
他很好奇,也很期待,有了這樣尊貴的身份,她能在雲天大陸,牽起什麼風雲。
“走,隨我出去外面,從今往後,你就是皇室中的一員。”梵風流率先走出外面,薄情緊跟在後面。
走出到太廟門外,薄情才發現衆人正在叩拜,才知道祭天大典已經開始。
脣角不由的勾起,衆人皆以爲梵風流在裡面虔誠的叩拜,做夢不會想到,他是跟她聊天。
祭典禮畢,衆人驚訝看着並肩站在太廟門前的二人,從氣質上面來看,二人確實是有幾分相似。
梵風流未出聲,薄情亦未動,兩人已經有一股無形的震懾,鋪天蓋地的壓下,衆人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得不垂下頭,無論怎麼努力,也沒有勇氣擡不起頭,看第二眼。
“朕,已經決定冊封薄情爲……”話剛說到一半,突然打住,眼中閃過一抹玩味的笑容:“朕覺得,還是在國宴上宣佈比較有趣。情兒,你以爲呢?”
薄情狡黠的一笑道:“陛下英明!”
廣場上衆人,不知道是應該爲二人這份默契高興,還是爲這段孽緣感到悲哀。
薄情是誰,她除了是薄家的少主,還是東聖的丞相夫人,這女人真是一隻妖孽,唯恐天下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