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爲衆人焦點的,只有十歲的太子梵軼,眼中露出一絲怯意,往皇后懷中縮了縮。
哈哈……
冥帝狂笑一聲,沉着聲音道:“太子,朕的兒子,梵氏的血脈。你居然說他是證據。”
“是,他就是最大的證據。”薄情隔着面紗,淡然笑道。
“說吧,朕也十分期待你的答案。”冥帝盯着眼前的女子,目光的銳利,似是要穿透那層層紗幔。
薄情微微一笑道:“血脈確實是可以換掉,但被掉血脈的人卻不具備血脈的傳承的能,所以他的後代,依然保持着最原始的狀態,也就是說太子身上,流的依然是聖月皇朝寒氏血脈。”
“只要取太子身上一滴血,與你,或者是與在場的,其他梵氏血脈的人,當衆滴血驗親,便一目瞭然。”薄情坐在席間,單手支着頭,一派悠然的道。
在場的人聽着禁一陣心驚肉跳。
這東盟的盟主是怎麼回事,她知不知道事態的嚴重。
一旦證明太子不是梵氏的血脈,緊接着必然會有一場干戈,不只是他們,連她都有可能被波及。
冥帝的面色一沉,眼眸中充滿了殺戮,強大的掃勢壓得下面一衆臣子、小姐、夫人們擡起不頭。
梵風流勾起脣角,挑釁的一笑:“怎麼,你不敢?”
冥帝的面色更沉,冷冷的道:“若結果不是你所想呢。”
梵風流淡淡道 :“若是太子身上的血脈,是梵氏一族的血脈,本王當場自刎謝罪,若太子身上不是我梵血脈,不僅你等盜國賊要身死,本王會馬上麾師聖月,毀寒氏江山,滅盡你寒氏一族。”
“皇弟!”
“皇兄!”
“王叔!”
“王爺!”
殿上衆人紛紛驚叫出聲。
薄情心裡猛然一慚,眼內蒙上一層水氣,震驚的看着梵風流。
他是慕昭明以外,另一個願意把生命交給她的人,他爲何如此相信自己,甚至是不惜以命相押。
他們不過爲各自的利益,而建立的暫時的合作關係,他爲什麼願意把一切交給自己,這究竟是什麼?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擡起頭看着冥帝,淡淡的道:“逍遙王已經把命壓上,你還猶豫什麼,帝王之心是無懼的,難道你怕了嗎?”
淡淡的語氣,平平的話,卻像一支利箭,直指向帝王之勢,冥帝若懼怕,那他就不配爲帝。
這是激將法,但明知是激將法,冥帝卻無法拒絕。
驗是妥協,有失帝王儼然氣節,不驗是心虛,一場干戈將在他的一念間開始。
冥帝看着梵風流,看着薄情,大殿的氣氛一觸即發,忽然一把莊嚴的聲音,打破大殿的安寂。
孝端太后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哀家與皇兒同志,他在,哀家在,他若亡,哀家絕不苟活於世。”
“母后!”
“太后。”
孝端太后聽態度,讓在場衆人震驚不已,只聽她繼續淡淡的道:“不論成敗,哀家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列祖列宗,無愧於先帝,因爲哀家同皇兒都已經努力挽救過。”
孝端太后的話,就像一塊巨石,投入到衆人微微起波瀾的心湖中,激無數的浪花,要知道孝端太后,是先帝最敬佩,最信任的人之一,她的話絕不會有假
他們挽救過什麼,自然是先帝的血脈,再看看高臺上的人,越看越覺得有問題。
帝者,沒有不敢爲,不敢當之事,他卻遲遲未決定,莫非真如那女子所說,太子不是梵氏血脈。
朝臣們情緒的變化,在大殿中起着微妙的作用。
忽然一把漠然的聲音響起,只見一直似透明人般的凌王梵青凌站起,面容漠漠的道:“三皇兄,皇弟與你共進退,怕死,不配爲梵氏子孫。”
薄情心中一喜,凌王站在梵清流這邊,就意味着道:“齊國公府,也站在梵風流這邊。”
“好!好!好!”
冥帝一連三個好字,代表了他內心的震怒,聲音依然淡淡的道:“很好,既然你們要謀反,朕就給你們機會,來吧。”最後兩個字,已經化爲一聲怒吼。
“謀反!”
梵風流譏諷的一笑:“本王只是奪回屬於我們梵家的東西,驅趕盜國賊,何來謀反之說。”
“這機會不需要你給。你不願意跟太子當衆驗親,本王手上還有一人,可以讓你兒子跟他驗血,同樣可以證明太子不是梵氏血脈。”
“什麼,還有人可以證明。”
“是誰啊?”
“……”
冥帝的面色一沉,梵風流淡然一笑道:“帶上來。”
片刻後,兩名護衛押着一人走入大殿,薄情看着被押入來的人,面上一滯,怎會是他,梵青流。
“皇兒。”孝康太后失聲叫道。
“是青王。”
殿內朝臣紛紛低聲議論。
青王在衆人心中的口碑不錯,但有一個事實是無法改變,他與上面那位一母同胞的兄弟。
梵清流緩緩走入內,雖然被押着卻無損他的優雅高貴,站在高臺前,淡淡的看一眼高臺上的人,轉頭看向梵風流道:“三皇兄,皇弟身上的也是梵氏皇室血脈。”
“本王知道,你的存在,是他們的一條退路。”梵風流淡淡的道,卻隱含着一個驚天的陰謀。
“逍遙王不愧是逍遙王,朕當年爭奪皇位時,最強的競爭對手,連這一點你都查得一清二楚。”冥帝忽然大聲的笑道。
“當年天下人都知道,本王是最有資格繼承帝位的人,最後父王棄本王,而選你爲帝,不是因爲本王比你遜色,而是因爲你做得夠狠,做得夠徹底,是你在登基前下毒,讓除了梵青流以外,所有擁有梵氏血脈的人都失去……生育能力。”
梵風流說出原因,原因卻是那麼的殘忍,在場的人全都驚呆。
凡是身上擁有梵氏知脈的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梵風流。
梵氏皇室的女子們不由掩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眼淚卻不知道不覺滑落。
梵風流沉着聲音道:“這就是爲什麼,我梵氏皇室數年未再添新人的原因,父王當年是不得不把帝位傳給你,因爲他以爲你是唯一擁有皇室血脈,還能再生育的人,那怕是本王自身,在心存疑慮的情況下卻也不得不默認。”
“既然如此,爲何你今天又要反朕。”冥帝的語氣越來越沉。
“其一,本王發現十四皇弟並未中毒,最初的本意是逼你讓位給他;其二,本王最近才卻發現,原來本王當年無意中,還爲梵氏留下一滴血脈,因爲身份特殊,沒有被你們發現,得以倖存。”梵風流面上露出一抹得意。
“不可能。”冥帝大叫一聲,騰一下站起來。
“本王也一直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可事實告訴本王,那不是夢。”梵風流的語氣依然平靜如水,卻還是泄露出一絲初爲人父喜悅。
薄情驚訝的看着梵風流,心裡有一絲佩服,面對如此大的仇恨,他居然能隱忍數年不發。
這份隱忍之力,讓她想到慕昭明,他也是隱忍着血海深仇,不停的壯大自己,伺機而動,
只聽梵風流繼續道:“你之所以留下十四皇弟,是因爲你察覺到本王一直在調查你,你怕陰謀終有天被揭穿,就留下這張活命的王牌。”
梵青流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冥帝,半晌後,只聽冥帝淡然道:“不愧爲朕當年最強的對手,你說說,爲什麼朕敢留下這張王牌?”
梵風流一笑道:“因爲即便有一天你被揭穿後,出於大局的考慮,我們也不得不推十四皇弟登上帝位,而以十四皇弟的性情,他一定會給你們一條活路,讓你們回到聖月皇朝。”
“不錯,就是這樣,逍遙王很聰明,朕真是心服口服。”冥帝忽然大方的承認一切,殿內衆人瞬間譁然。
“本王並不比你聰明,是你萬萬沒想到,會突然出現一個變數,這個變數改變了本王的決定,讓你所有的謀算功虧一簣。”梵風流也淡淡的道。
冥帝坐龍椅中,撫着兩邊的扶手,滿臉不以爲然道:“不錯,朕並不比你笨,出現變數又如何,不代表朕一定會失敗,因爲朕要今天,就要滅你們梵氏一族。”
“來人,給朕拿下他們。”一聲令下,無數的禁衛軍從外面衝入大殿內,把衆人團團包圍起來。
哈哈……
冥帝大笑着從九龍帝座中站起身,傲然俯視着殿內衆人,最後落在梵風流身上。
目光中充滿殺意,冷冷的道:“梵風流,你揭穿朕又如何,實話告訴你,留下梵青流,不過是長孫仁和的想法,朕可從沒有這樣想,知道朕爲什麼把所有人都請來嗎?”
“朕是請他們來欣賞,因爲這是屠龍宴,讓他們年看朕是如何屠掉你這條龍。”冥帝淡淡道出目的,殿內衆人不由一陣毛骨悚然。
目光冷冷的掃過衆:“你們不是嫌宴會無趣,朕就當衆屠殺逍遙王,屠盡梵氏一族爲今年的上元佳節宮宴助慶。”冥帝大聲喝道,語氣中充滿興奮之色。
“上元佳節,確實是改朝換代的好日子,本宮拭目以待。”慕容旭忽然朗聲笑道。
“改朝換代,依本王看,卻是未必。”簫謹言似笑非笑的道,梵風流敢撕破臉,自然是做好兩手準備。
薄情聽完二人的話後,目光忽然然落在一直未出聲的七宿宮宮主身上,脣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臉上完全沒有敵意。
哈哈……
梵風流忽然也大笑起來,崢嶸帝相畢露,重瞳雙目兇光盡露,冷冷的道:“想屠殺本王,就讓本王看看,你有沒有這本事,本王知道你請了幫手,你們一起上吧。”
在場的人是第一次見到在迎戰中的梵風流,目露兇光,殺氣瀰漫,傲氣沖天,威震四方,不虧是在浴血戰場上,以血洗禮出來的大凶之人,無愧於華夏帝國的不敗戰神。
冥帝雙臂一震,紫金色的九龍袍格外耀目,喝道:“朕也很想知道,這些年你我同修九陽功,究竟是你修爲強,還是朕的修爲更強。”意思是他們要單打獨鬥,一證高低。
“齊天殿前廣場一戰,你我不死不休。”梵風流拋下一語,轉身飛出大殿。
“好,不死不休。”冥帝傲然一語,隨之飛出大殿。
薄情發出一陣懾人心魂的輕笑,身形晃也消失在殿中
成爲第三個出現在齊天殿前的廣場上,隨後是莊周和薄言,其他衆人也在禁衛軍的押解,陸續出現在齊天殿殿門前。
梵風流與冥帝各踞廣場一方,偌大的廣場卻容不下二人的強大的勢力,衆人站在殿門前,皆被二人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壓得幾乎站不穩。
而在殿門之前,也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局勢。
梵青流、梵星月站在兩位太后中間,薄言與莊周站一起,簫謹言站在慕容旭身邊,梵清凌與七宿宮宮主站在一起。
薄情,則獨自站在大殿最前面,隨時準備出手,在場的人中,也只有他們能夠影響局勢。
“本王,華夏帝國,梵風流。”梵風流報上自己的身份,含笑看着冥帝。
“朕,寒風,等朕屠了你梵氏一族後,華夏帝國,就更名爲聖月帝朝。”冥帝淡淡的道。
“你的廢話太多了。”
梵風流雙掌隨聲音一起揮出,冥帝冷哼一聲,也揮出雙手。
殿門前衆人觀戰,二人對打速度之快,在場的人根本看不清楚戰鬥圈裡面的情況。
薄情漲着與九陽功同級的焚月功,才能看清楚二人的一招一式,兩人皆已經修練至九陽功的最後一重,就看二人誰能最關鍵的時候,突然最後的一層膜。
大眼眸緊緊的看着二人兇猛無比的戰鬥,薄情心中驚歎不已,這就是男人間的戰鬥,果然是震憾無比,不是女人之間的較量能相比。
兩人一招一式皆有碎金裂石之力,氣勢驚天,戰鬥開始多久,廣場上大塊的玉石鋪成的白玉地板,就出現了大量的裂痕。
在場的人雖然看不清楚人影,但是看到地板上一片片的龜裂,不由的一陣心驚肉跳,強者就是強者,絕非常人能及。
就在衆人心中那弦,快要繃斷的時候,戰鬥驟然停止,梵風流和冥帝的身影,終於出現在衆人眼前。
兩人身上的衣衫皆有所破損,頭髮亦出凌亂,卻未見有受傷道痕跡,兩人嘴角邊都噙着一笑意。
“朕,終於突破了。”
“本王,亦突破了。”
聞言,衆人全都愣住,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
“既然如此,那就再來,看誰先讓九陽功再升一級。”梵風流含笑道。
“你說什麼?”冥帝驚訝的道。
梵風流戰意盎然的道:“你很快就會後悔,放棄本原血脈不修高級功法地經,轉個修九陽功,是你一生最錯誤,最致命的選擇。”
冥帝的面色一沉:“廢話少說,開始吧。”輕輕一揮手,面上變得有些猙獰。
看似輕飄飄的一掌,卻蘊含着無邊的力量,梵風流也不怠慢,以同樣的拭還回去,兩股力量碰撞一起,發出一聲驚天巨響,像九天之雷,驚城整個龍城。
就在這緊要關頭,一道身影如流星般朝廣場奔去,人未到聲先至:“如此熱鬧的場面,怎能少得了本殿。”
“皇兒,小心。”
“梵風流。”
“皇弟。”
“皇兄。”
“王叔……”
殿前衆人忽然發出一陣驚叫,只見寒極太子尚在空中,就朝梵風流襲出一掌,
薄情眼眸一寒,摘下頭上的紗帽攔在掌風之前,整個人騰空而起,攔在寒極太子前面,手中鞭子猛然揮出,寒極太子一閃,地板上瞬間出現一深深的裂痕。
在場的人不由睜大眼睛,看着地板上的裂痕,不停的嗯了嗯口水,這就是薄家少主的實力,一鞭之力就造成如此嚴重的破壞。
大殿前,莊夢蝶、梵星華、梵塹全都瞪大了眼睛,想想之前,他們與薄情作對,不由的一身冷汗,幸好沒有真的惹怒薄情,否則真是死無全屍。
寒極太子落在廣場一角,伸手一指,指向薄情,邪邪的笑道:“薄情,你居然藏在宮裡面,難怪本殿把薄府翻過來也找不到你。”
“放心,你給薄府造成的損失,本少主會算到聖月皇朝頭上。”薄情握着鞭子不以爲然的道,一雙美眸瞬間變成紅然。
“薄家女子,果然有膽識,可是有時候光有膽識,是不夠的,還要看力量。”寒極太子看着薄情,眼中露出一抹貪婪。
薄情微微一笑,一派輕鬆自然道:“聖月皇朝的地經的確厲害,可是有時候光有力量,也是不夠的,還要看智商,在本少主眼中,現在的你,不過是一頭很力量的豬而已。”
跟力量比自己強上很多的人拼力氣,沒有腦子的畜生纔會乾的事情,他們薄家的女子從不與人拼力量,他們拼的是智商。
“你找死。”寒極太子羞怒的叫起來。
薄情手中鞭子卻突然一收,突然多出一管玉簫,含笑道:“從你在闖入逍遙王府那一刻起,你就落入本少主的圈套中,一步一步的朝本少主,給你挖好的墳墓走。”
哈哈……
寒極太子大聲笑起來,不以爲然的道:“你的那點毒,根本不傷到本殿,勸你還是不要反抗,乖乖把你的功力獻給本殿,或許本殿看在你那漂亮小臉份上,饒你一命收你爲侍妾。”
其他人聽到薄情的話先是一喜,再聽到寒極太子的話,心中馬上沉下,一臉擔心的看着薄情。
薄情淡然的一笑:“寒極太子,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