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一雙冰冷中染上殺意的眼眸,如毒蛇着盯着獵物般,緊緊盯着薄言。
莊周不禁緊張的看向身邊的女子,誰都知道薄家的女子活不過三十歲,薄族主怎麼可能還活在世上。
只是,就算她還沒有正式言明掌管薄家,也已經薄家之主,陛下這是說,分明是在故意刁難。
其他深知原由的人,也暗暗爲薄情捏把汗,再想想自身,心裡也在暗暗後怕。
當薄家還利用價值的時候,皇室對薄家是千好萬好,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千般萬般都是錯,看來得給自己留條後路才行。
薄情坐在旁邊,聽到冥帝的問話,淡淡一笑,真是錯有錯着。
若是冥帝沒有邀請東盟,代表薄家參加宴會的一定是自己,回答這問題還真是有些費心思。
呵呵……
就在異常緊張的氣氛中,薄言忽然輕輕笑出聲。
在場的人一滯,薄少主還真是有膽識,這個時候還笑得出,換他們,早已經嚇得氣也不敢出
冥帝的沉着聲音道:“薄少主,你笑什麼?”
薄言擡起頭,看向冥帝,話家常似的道:“本族主一直奇怪,爲何今早出門時,情兒那丫頭非要本族主戴上面紗,再聽到莊少主和星華公主都喚本族主爲薄少主時,本族主就明白了。原來她想考考大家的眼力,能不能區分出我們母女倆。”
輕談笑語中,薄言說明自己的身份,讓在場的人一愣。
梵氏皇室的人,更是不敢相信的看向薄言。
梵星華更是失聲道:“你說什麼?你是族主——薄言?”這怎麼可能,明明眼前的就是薄情。
回想一下剛她與自己的對話,薄言並沒有掩飾自己的身份,是自己一時大意沒有注意到。
薄情坐旁邊淡淡一笑,其實衆人沒有認出孃親,是跟他們的認知有關,因爲在他們的認知,孃親早已經不在有世。
莊周聞方,挺拔的身體一陣僵硬,回想起之前自己跟她打呼,難怪她的態度淡淡的,難怪自己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其他人亦是如此,一時候很難接受眼前的事實。
在他們的認知中薄言已經死了,如今認定已經死的人,卻突然出現,讓他們怎麼能不震驚。
目光暗暗看向高臺上的人,不知道華夏的帝王得知此消息,會有什麼變化。
冥帝看着薄言,淡淡的道:“薄少主的反應很快,膽子也很大,欺君可是死罪。”
薄情臉上的笑一冷,冥帝是咬死孃親是在假冒自己,因爲誰都知道,薄這的女子活不過三十歲,從來沒有例外的。
薄言微微一揚眉:“本族主知道陛下,爲何會懷疑本族主是情兒,因爲某些原因,我薄家的歷代族主一直活不過三十歲,在你們心中,本族主已經是死人,可是……”
“我薄家歷代族主活不過三十歲,既然是事出有因,只要找出原因,就會有解決的一天,本族主還沒死,有什麼好奇怪的。”薄言微微一雙美眸,略帶挑釁的看向冥帝。
“薄族主的意思是……”梵風流含笑看着薄言。
“薄家女子,若非意外,從今往後皆可以長命百歲。”薄言的語氣有些冷硬。
薄情的目光在梵風流和薄言身上,來回移動,孃親是怎麼回事,就算恨梵家的人,但說話也不應該夾槍帶棒。
冥帝雙手撫着兩邊扶手,銳利的目光落在薄言身上,似是在審視,好半晌才道:“朕也很想恭喜薄家,只是在未能證明你身份之前,這份恭喜朕還是保留。”
殿內衆人暗暗猜測冥這話是什麼意思,就聽到高臺上,響一把無比威嚴的聲音:“李安,你去傳朕的旨意,宣薄家少主入宮,朕也很想欣賞薄少主的才藝。”一雙寒眸緊緊鎖着,淺笑如風的薄言。
現在是關鍵時刻,如果眼前的人是薄言,那麼薄情一定是在外面,絕不能讓她跟梵風流裡應外合。
聞言,衆人眼皮猛的一跳,陛下的意思是,他認爲眼前人不是族主薄言,而是薄少主假扮的。
衆人暗暗看向薄言,如果薄少主稍後不能現身在大殿上,陛下就會下旨定薄家抄家滅門之罪。
帝王之心,真的狠啊!
沒有利用價值,連活着也是多餘,礙眼的。
太監總管李安,奉旨傳薄情入宮,退出大殿後,並沒有馬上出宮。
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千秋殿,找到正在溫泉中練功的寒極太子,在他的身邊,正躺着一具宮女的屍體。
寒極太子睜開眼睛,一雙眼眸似是浸在血中,冷冷的道:“什麼事?”
冰冷的聲音,像一條冰冷的鐵鏈,纏在李安脖子上,撲一下跪在地上,恭敬的道:“殿下,陛下讓奴才轉告殿下,薄少主此時薄府,陛下說殿下可以去收取報酬。”
寒極太子目中血光一消,嚯一下從溫泉走出,上岸三步之後,身上的水完全乾掉,飛快的套上衣物,眨眼間消失在千秋殿內。
李安看到這幕,走出千秋殿後,悄悄離開齊天宮,朝後宮走。
大宇殿內氣氛凝重,歌舞雖然在繼續,只是每個人都在強顏歡笑,此時誰也猜測不透冥帝的心裡。
當前正一片歌舞昇平,粉飾的太平,誰知道下一刻,會不會血染當場,宴會上衆人是心驚膽戰。
“母后皇太后駕到!”
“聖母皇太后駕到!”
“星月公主駕到!”
殿外,突然響起太監通傳的聲音。
只見李安扶着孝端太后,梵星月扶着孝康太后,從大門外走進來。
衆人紛紛起身相迎:“恭迎母后皇太后!聖母皇太后!”
薄情看一眼面目慈和的孝端太后,再看旁邊孝康太后,將近五十的年華,歲月也在臉上留下不少痕跡,不過仍然能看得出當年的美麗無雙。
兩宮太后意外現身,想必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想到淡淡的一笑,對李安爲什麼還留在宮中,沒有絲毫的意外,旋身坐回到席間,冷眼看着衆人的表現。
“母后,你怎麼來了?兒臣扶你。”
梵風流飛快的走上前,從李安手中親自扶過孝端太后。
孝端太后拍拍梵風流的手,淡然笑道:“母后唸完經後,出宮走走,不想碰到李公公,聽他說起宴會上的事情,就想過來看看熱鬧。”
薄情的眉頭一挑,什麼碰上李公公,八成李安是奉冥帝之命,想以孝端太后威脅梵風流,沒想到自己在後宮中安插了人,先把孝康太后挾持在手中。
侍宴的太監們,早就機靈的設下兩桌新席,恭請兩宮太后落座,梵風流扶着孝端太后走過去。
“王爺,太后有奴才侍候,您就放心吧。”李安滿臉堆笑道,絲毫不解釋自己爲什麼會出現的原因。
梵風流微微一笑道:“本王記得,李公公是要到薄府宣旨,豈能讓陛下久候。母后有本王照顧即可,豈敢阻擾李公公爲辦差。李公公,你去忙,別誤了陛下的事情。”
李安面上一僵,看看高臺上的人,僵硬的笑道:“謝王爺體貼,奴才告退這。”無奈的退出大殿。
侍宴的太監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把兩位太后的位置擺在一起,在場竟無一人提出此不妥。
梵星月也如梵風流一般,扶孝康太后落座後,含笑道:“兩位太后,讓月兒陪你們一起坐好不好。”說完,整個人膩歪在孝康太后身上,似是跟孝康太后十分親熱的樣子。
孝端太后慈祥的笑道:“只要月兒不嫌坐在兩個老太婆身邊悶就行,妹妹,你說是不是?”
孝康太后面上猶豫一下,微微一笑點頭道:“姐姐說的是,就讓月兒陪在我們身邊,有她在,妹妹也覺得會開心很多。”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感硬。
梵風流站在大殿中間,看向高臺上的冥帝,笑道:“陛下,臣想薄府在西城,來回得費不少時間,不如臣給大家講過故事,打發一下時間吧。”
“逍遙王講故事,必然十分有趣,朕也很想聽聽。”冥帝淡淡的道,目光精利的看着梵風流。
梵風流淡淡笑道:“故事大約發生三十多年前,宮中有一位娘娘十分得寵,雖然還說不上專房之寵,但先帝一月當中最少有十天,是這位娘娘宮中度過。遺憾的是,這位娘娘聖眷雖重,卻一直無所出。”
在場的人眉頭不由皺起,面上露出一絲疑惑,不明白梵風流想做什麼。
這種宮闈秘事也拿出來講,只是在場的皇室中人,卻沒有一人站出來制止,他們也不好出言制止。
梵風流卻一臉不以爲然的繼續道:“看着無論是比自己跟在先帝身邊早的,還是晚的妃子,都先後生下孩子,這位娘娘似是急了,於是便以思念家人爲由,回家省親。”
“這位娘娘省親回宮,一個月多月後,經太醫證實有喜了,九個月後終於月後生下一名皇子,先帝再得皇子大喜,晉封這位娘娘爲四妃之一。”
話說到這裡,殿內衆人似隱隱猜到什麼,卻沒有一人敢吭聲。
薄情在心裡綜合一下梵風流所說的話,只有一句話是着急,這位娘娘是出宮省親後才懷孕,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見衆人沒有反應,梵風流不以爲然的一笑,繼續道:“這本來也沒有什麼,只是後來太醫院中來了一位慕姓太醫,他的醫術十分了得,想必在場的諸位大人中,不少人應該還記得,這位年輕有爲的太醫吧。”
席上不少上年紀的大臣,默默的點點頭,當年對這位太醫的死,都感到十分的突然和震驚。
他們記得當年慕太醫的罪名是,用藥不當,導致一位娘娘暴斃。
因猜想他的死與宮廷秘辛有關,不敢過多查問,只是沒想到二十多年後,會再次被提起。
薄情的眼皮一跳,慕姓太醫,慕昭明的大伯父,目光不禁看向孝康太后,眼眸中多了一抹恨意。
“這位太醫年輕有爲,醫術高超,先帝出於對幼子的關愛,就讓慕太醫照顧這位娘娘和皇子的身體,可是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傳這位太醫被打天牢並處死。”
梵風流冷笑一聲道:“對外的罪名大家都知道,可是還有一件事是大家都不知道的。”
在場的人不由豎起耳朵,梵風流似笑非笑道:“慕太醫的妻子姜氏,曾經入天牢探望自己的丈夫,發現自己的他根本不能說話,他啞了,根本不能爲自己辯駁,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
“就慕太醫死了十六年後,也就是在十年前,本王調查一些事情時,無意中發生這些事情,竟與當年慕太醫的死有關,本王恰好發現,有一人也在調查此事,那人就是慕太醫的長子,於是我們二人聯合起來,終於查出當年的真相。”
梵風流深深的吸一口氣,冷冷的道:“其實慕太醫會死,並不是因爲他的藥出問題,而是他發現一個驚天的秘密,這個秘密足可以讓那位娘娘,誅連九族尤覺不夠。”
說到此,前前後後綜合起來,衆人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那他們也沒有坐這裡的資格。
冥帝坐在龍椅中,輕輕撫着兩邊的扶手,淡淡笑道:“繼續說下去,朕也很想聽聽是什麼原因。”
薄情看冥帝習慣性的動作不由的眯起眼眸,就聽梵風流平靜的道:“因爲慕太醫發現,他所精心照顧的,先帝最寵家的皇子,並非我梵氏皇室血脈,而是……聖月皇朝寒氏皇室血脈。”
“想必那位皇子就是朕,那位娘娘就是朕的生母孝康太后吧。”冥帝若無其事的道,高臺上神態自若,似是梵風流說的事情是似的一般。
此言一出,殿中衆人瞬間哇然,不敢相信的看着高臺上的人。
逍遙王竟然說陛下不是梵氏皇室的血脈,而是聖月皇朝,寒氏皇室的血脈,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是想問本王有何證據嗎?”梵風流含笑道,稱呼已經從陛下變成你。
“難道不是嗎?”
冥帝冷冷的反問,目掃衆臣,一派威嚴的道:“朕能夠修練九陽神功,就證明朕乃梵氏皇室血脈,逍遙王卻硬說朕非梵氏皇室血脈,其險惡用心昭然若揭。”
殿內衆臣一陣交頭接耳,似乎是不知道,應該相信誰好,更多的是觀望。
梵風流不爲然的笑,傲視與冥帝對視,含笑道:“是啊,你的血脈是梵氏皇室的血脈,若是在十年前本王真沒把握揭穿你,可是十年後,本王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不是我梵氏皇室血脈。”
“你想要證據,本王給你。”
梵風流絲毫不理會冥帝的詆譭,盯着上面的男人笑道:“這十年中,本王調查了不少人,其中包括已故的丞相大人長孫仁和。”
從袖中取出一疊厚厚的信件,交到旁邊的幾位王爺手中,一派輕鬆的道:“本王不僅發現他是聖月皇朝的人,還在他與聖月往來信件,發現口中的少主,指的就是你。”
“是你派人滅殺了長孫一族。”孝康太后忽然冷冷的道。
“是,也不是,是本王要殺長孫一族,不過不是本王派的人。”梵風流實話實說,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
冥帝卻不是爲然的道:“你既有心反朕,要僞造這些書信,以你逍遙王的才智,是易如反掌,除非你有足夠的證據,否則就是亂臣賊子,朕可馬上的服誅你。”
薄情聞言,淡淡一笑道:“陛下之所如此篤定,不過是因爲逍遙王無法解釋血脈的問題,若逍遙王不介意的話,就由本盟主來解釋血脈一事吧。”
這番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薄情。
薄情刻意換一下聲音,其他人自然沒有聽出來。
但是梵風流、薄言、莊周,還有上面的簫謹言,驀然聽到那把聲音,心裡都升出一種熟悉的感覺。
冥帝的目光驟然落在薄情身上,冷冷得跟箭一樣:“朕身正,不怕你們詆譭,說吧。”
梵風流忽然含笑道:“這位姑娘是東盟的盟主,不知你有什麼辦法證明血脈的問題。”
薄情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其實你們只要瞭解一下當年,慕太醫爲九皇子,也就是現在的冥帝陛下診治記錄,就知道陛下的血脈,爲何會是梵氏皇室血脈。”
“東盟中亦有人精通此法,本盟主對此也略知一二,同時還對陛下也進行過調查,在陛下診治記錄中有記載,陛下年幼時曾患血癥,需要更換精血,而負責此事的,就是當年的慕太醫。”
薄情的話一出,殿下討論聲再起,冥帝雙手的習慣的撫着扶手,冷冷的盯着薄情,黑洞般的眼眸中殺意盎然。
薄情似是沒有感覺到一般,繼續淡淡的道:“如何更換本盟主不知道,不過肯定是慕太醫在更換精血的過程中,無意中發生陛下不是梵氏皇室血脈,從而惹來殺身之禍。”
“既然如此,那就請出示證據。”冥帝語氣驟然變冷,目光中的殺戮也迸射而出。
“證據何須出示,他已經擺在大家眼前。”薄情擡手一指,指在皇后身邊的太子身上,衆人面上一陣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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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血脈更換部分,純屬靈琲爲情節而杜撰的,沒有科學根據,大家不要太過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