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搖着扇子,一派逍遙瀟灑的道:“因爲有時候,有些人,還真不如一塊無極鐵,譬如不久之前,被薄少主,掃出薄府大門的那幫人,就真的不如無極鐵。”
薄情淡淡的笑道:“說得有理。”也只是說得有理而已。
“莊少主,果然智慧超羣。”齊國公馬上驚歎不已的道。
“可惜很遺憾,莊少主並沒有說到點上。”薄情慵懶的小臉,露出一絲淡淡的遺憾。
齊國公臉上一僵,就聽到莊周淡淡的道:“莊周才疏學淺,還請薄少主賜教。”
莊周對薄情的話,沒有絲毫的意外,因爲她之前只是說他說得有理,但有理不代表就是正確。
薄情嫵媚的咬着手指,聲音慵懶中透出一股魅惑:“人可生兒育女,從人類而可以生生不息,一代一代的繁衍生息,無窮無盡,永世不絕,而這,正是無極鐵所不能,正所謂物以稀爲貴,所以它會比人貴。”
在場的人心神一凝,鐵血侯沉了一會後道:“薄少主,你的意思是,無極鐵也許會有用盡的一天。”
“候爺,不是也許,而是一定。”薄情的語氣淡淡,卻是十分的肯定。
薄情微微的垂下眼眸,長長的睫羽,掩住她的眸光,輕輕道:“而且,無論是無極鐵,還是華星寒鐵,或者是天玄鐵,它們都會有用盡的一天。”
“我們用掉一份,就會少掉一份,所以薄家在很久以前,就開始控制無極礦的開採量,畢竟到目前爲止依然沒找到,可以代替無極鐵的鐵礦。”薄情擡起頭,對着衆人露出一線淡淡的笑容。
“但是,這跟把價錢提到十倍,有什麼關係。”鐵血侯不解的道。
“就是,無極鐵又不是變少,是你們薄家不原開採,憑什麼要朝廷多花錢。”齊國公不以爲然的叫道。
薄情聽後也不生氣,一改之前嫵媚撩人姿態,端端正正坐好道:“齊國公不願意多花錢,是爲在朝廷設想,也是前方將士殺敵的戰士着想,同樣,本少主也要爲礦場上的礦工着想。”
除了梵風流一直面不改色,其他人的面容不由陷入沉思中,薄情淡淡的道:“雖然礦石的開採量變少了,但礦場上的礦工不會少。若還按原有的價錢,我們根本就養不起那麼多礦工。”
“你們可以栽掉一部人嘛。”齊國公不假思過的道。
“齊國公會因爲沒有戰事,而栽掉一部分的將士嗎?”薄情冷冷的反駁。
回答當然是不會,齊國公面上一陣尷尬,薄情似笑非笑道:“你不會,因爲誰也不知道哪天就會起戰事。薄家亦是如此,若是栽掉一部分人,萬一哪天,突然需要大量的無極鐵時,我們又上哪去找人開採。”
“薄少主,你說錯了。”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梵風流,卻忽然出聲,語氣中,似乎有那一點點的暗示。
薄情心中一滯,脣角揚起一抹妖冶的風情道:“本少主不知自己錯在何處,請王爺明示。”
梵風流霸氣的眸光,掃落在薄情身上,薄情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勢逼迫而來。
這種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那怕是強大如簫謹天、慕昭明,也給不了她這種壓強烈迫感。
逍遙王,華夏帝國怎會有如此可怕的人物,一個王爺已經如此,那麼深在宮的帝王梵青冥呢。會不會更強?
梵風流如金屬般厚重的聲音,緩緩的響起:“薄少主剛纔說,目前還沒有找到可以代替無極鐵的鐵礦,是錯的的,事實上,我們已經找到了可以代替無極鐵的方法。”
“方法?”
薄情看向梵風流,眼眸內閃過一眸疑惑。
是方法,而不是鐵礦,薄情心裡轉了轉,目光不經意掃過莊周,心裡瞬間明白。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莊家已經研究出,把華星寒鐵提升到,跟無極鐵一個硬度的方法,這就是朝廷跟薄家談判的籌碼。
只是,自己爲什麼總感覺到,事情似乎不止是這些,這些突然集中在一起,似乎還有別的陰謀。
“是,這也是爲什麼會請莊少主的原因。”梵風流淡淡的道,目光一動不動的看着薄情。
“哦!”薄情恍然大悟的應了一聲,笑道:“你們確定,那個方法,真的能代替無極鐵?”
“能,我的軍隊已經在使用了,甚至可以跟東聖的軍隊所用的至尊鐵一較高下。”齊國公大聲的叫道,生怕別人不知道,華星寒鐵已經投入使用,只是終於可以狠狠的打擊這小丫頭,心裡覺得特別痛快,當下也沒有多想。
薄情看向鐵血侯,鐵血侯也默默的點點頭,表示他們也在使用那個方法。
魅惑、嫵媚笑容微微一僵,薄情看向梵風流:“薄家真是後知後覺,不知陛下對我們薄家,有何打算?”是棄,還是繼續合作。
“薄少主,問得真是直接。”梵風流讚賞的道。
若換大長老,已經急得站起來大叫,以當年開國協議爲由,提醒他們不能棄掉薄家,而她,卻只想知道結果。
“陛下的意思是,薄家若肯把所有給朝廷的供給,全都降一半價錢的話,當年的協議,依然有效。”梵風流淡淡的說道。
“否則,當年的協議,就是一張廢紙,對嗎?”薄情也淡淡的道,臉上依然帶着淺淺的笑容,原來這纔是今天的目的。
協議作廢,就意味着薄家產業在華夏帝國,一直享有的,別人所不能享受的權利也會消失,以後跟普通的商戶無異。
“是,作廢。”梵風流道。
“我知道了。”薄情淡淡的道,臉上依然在笑,不過有些僵。
梵風流把這些看在眼內,若有所思的道:“陛下說,只能給薄家三天的時間,三天一過,若薄家沒有答覆,就當你們默認。”
“三天……”薄情慵懶的一笑道:“不必了,我現在就可以答覆陛下,讓協議作廢吧。”作廢了更好。
梵氏一族以爲,那紙協議是薄家生命的命脈,卻不知道,隨着時間推移,那紙協議,已經成爲束縛薄家發展的桎梏、枷鎖。
天下在不停的改變,不停的進步,而正是那紙協議上定死的東西,約束了薄家前進的步伐。
擺脫桎梏,薄家才能發展得更快,她要等有就是這一天。
聞言,衆人心中一陣驚訝,這女子,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紙協議有多重要,她竟然輕易放棄掉。
梵風流如星空黑洞般眼眸,深深的看着薄情,似是要把薄情的靈魂看穿一樣,冷聲道:“你應該知道,若沒有朝廷的支持,薄家在華夏帝;的待遇,將會一落千丈。”
薄情挑起眉,甜甜的一笑道:“王爺似乎忘記了,薄家跟朝廷,一直只是合作關係,而不是依附。”
“你的意思是,即便沒有朝廷的支持,薄家也能做得很好。”梵風流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光彩。
“陛下,還有王爺,難道就不想看看,本少主這段時間,對薄家大刀闊斧,精兵簡扣政的結果嗎?”薄情的話中有一絲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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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少主,就如此有信心。”梵風流不以爲然的道。
“當然,不過,我也只給朝廷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一過,若朝廷不給予答覆,協議也一樣作廢,王爺以爲如何?”薄情自信滿滿的道,眼眸深處閃過一抹傲然。
威脅,從來只有薄家能威脅別人,別人絕對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威脅到薄家。
因爲,有沒有朝廷的支持,對薄家而言,根本不重,他們還有東盟,東盟纔是跟梵家較量的真正武器,薄家只是掩護。
梵風流沒有馬上回答薄情,而是細細的看着她,失去朝廷的支持,依然如此的自信從容,她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是誰給她的自信,還是薄家還留有後手,還有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哈哈……
齊國公忽然笑起來,衝着薄情得意的道:“薄少主,囂張是要付出代價的。”真是囂張,薄家還有囂張的資格嗎?
薄情嫵媚的笑道:“齊國公錯了,這不叫囂張,叫自信,來自我薄家血脈中的自信。”
聞言,在場的人,不由微微一滯,似乎想到什麼,意識到什麼,薄家確定還有囂張的資本。
薄氏一族,在雲天大再上,存在了三千多年,三千年多以來,多少朝代,多少家族已經消失,成爲歷史的一部分,或者是已經湮滅。
而他們薄家,卻一直存在,一直在成爲歷史的同時,雙不停的推進歷史的發展,在每一段歷史,留下他們薄家的腳印。
想到此,衆人面上不由的一陣凝重,很明顯,薄家能長盛不衰,與朝廷根本無關,是來自他們薄家人自身努力的結果。
薄家人不倒,薄家就永遠不倒,無論把他們壓得多低,壓得多厲害,他們都會有反彈的一天。
而重生後的薄家,將會比原來薄家更厲害,苦難會讓他們清楚的知道,他們最想要的是什麼。
梵風流看向薄情,淡淡的道:“陛下的聖意已經決,朝廷終止與薄家的所有合作,終止合作的協議已經準備好,請薄少主過目。”
從外面進來一名儒生打扮的男子,雙手捧着一個托盤,看一眼梵風流後,走到薄情跟前。
薄情沒有馬上看,而看向薄梵風流,梵風流含笑道:“薄少主看過之後,若是沒有異議,請薄族主在上面蓋族主令即可。”黑洞般的眼眸,含着一絲笑意,頗有深意。
隨意的拿起協議,薄情飛快的掃了一眼,妖嬈無方的笑道:“弄了半天,原來朝廷是恨不得馬上終止合作關係。”上面可連朝廷印鑑都已經印好。
“薄少主明白就好。”梵風流含笑道。
“上面條件不錯,還能提一個要求作爲補償。”薄情一臉喜歡的道。
從袖中取出家主令,輕輕按一下上面的機關,露出底部的印鑑,往一式兩份的協議上,各按上一印。
大紅色的印鑑,在白色的紙面上格外的奪目,也刺到了別人的眼睛,其餘三人一臉震驚的看着薄情。
似是沒有注意到衆人的驚訝,薄情甜甜的笑道:“好了,王爺,願我們是好聚好散,再怎麼說,我們薄家人也是陛下的子民,陛下理應一視同仁。”
眼眸內,卻是深深的鄙夷,背信棄義的人,有可能對薄府一視同仁嗎。
衆人不由的一愣,她剛纔不是很自信的嗎?此時爲何又說出一番,示弱的話,難道薄家還隱瞞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梵風流也在不着痕跡的,深深的打量着薄情,他自問看人從來不會錯,偏偏摸不透眼前的小女子,她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薄情收好份協議,風情萬千的笑道:“協議上說,薄家可以提一個要求,不知陛下有了華星寒鐵後,原來無極鐵準備如何處理?”這樣就想打發掉薄家,把他們當薄家是叫花子呢。
“自然是當成廢鐵,丟在一邊生鏽。”齊國公素來是快言快語,不錯過任何一個打擊薄情的機會。
梵風流瞟一眼齊國公,不悅的皺起眉,淡淡的道:“不知道薄少主有什麼要求?”
薄情輕輕笑道:“本少主想回收,齊國公口中的廢鐵,不知王爺可否應允。”
“抱歉,恐怕本王不能應允。”梵風流看着薄情淡淡的回答,
“那真是遺憾。”薄情遺憾的道,臉上卻一點也不急,也沒有任何的埋怨,其他人看着不由的暗暗納悶。
梵風流想了想,緩緩的道:“雖然本王不能允許你的要求,不過,本王會把你的要求帶給冥帝陛下。”
薄情馬上露出一抹驚喜的笑容道:“那真是太好了,如此,薄情在此,先謝過王爺。”成不成,那是以後的事情,肯帶話就有機會。
面紗下的紅脣微微揚起,含笑道:“薄家跟朝廷的合作已經結束,本少主再留在這裡,似乎不太合適,王爺以爲呢?”
目的達到,薄情可不想再浪費時間。
似乎沒有料到,薄情會答應得如此爽快,在場的人不由微微的一陣恍惚,心中不禁生出一絲不安。
梵風流脣邊笑容淺淺,眼眸深深的看着薄情:“當然,本來也沒有什麼事情,大家散了吧。”胸有成竹的姿態,讓其他人心中的那份不安,瞬間消失殆盡。
薄情的眼眸微微眯起,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們今天聚在一起的目的,就僅僅是見證自薄家與朝廷終止合作關係,而不是有要事相商。
雖然疑惑,面上卻沒有表現來,揚起嫵媚的笑容道:“本少主偶爾聽聞,王爺府上有一名,善做水產美食的廚師,不知道可否借本少主一用。”一雙眼眸無邪的看着上面的身影。
在場的心裡微微一動,鐵血侯一臉不解的道:“薄少主,要跟王爺借廚師?”用得着嗎?
梵風流忽然淡淡一笑:“你們難道沒聽出來,薄少主這是在邀請本王,同她一起江上泛舟,共賞天水共長色的美景,再一品江魚的鮮美嗎?”眸光深深的落在薄情身上,這女子又玩什麼花樣。
“那王爺是答應了。”薄情的聲音慵懶而魅惑。
“佳人邀約,本王若拒絕,豈不會辜負了逍遙王的封號。”梵風流一派逍遙自在的道。
莊周看着薄情嫵媚風流的模樣,眼眸內一沉,淡淡的道:“薄少主,你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的事情,這遊江賞景品魚,只怕得往後推一推。”
“什麼事情?”薄情一臉茫然的看向前者。
“你忘記了,三天前駱天妃的懿旨,讓我們今天到齊國公府嗎?”莊周好心的提醒。
薄情看了看梵風流,想了想,微微一笑道:“王爺,是凌王長得比較好看,還是您長比較好看?”
莊周一陣無語:“……”
這是凌王長好看,還是消遙王好看,跟他們到齊國公府有關係。
薄情卻不理會他,只是一臉期待的看着梵風流,媚眼如絲的道:“到底是誰比較好看嘛?”
過了半晌,梵風流忽然一笑道:“自然是本王長得比較好看,只是,薄少主,這跟你去不去齊國公府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
充滿魅惑的聲音,讓在場的人一陣心神盪漾。
薄情一隻玉手支着頭,側頭,含笑的看着上面的人道:“跟一個在宮裡等死的老女人,一個相貌平平,閒置帝都的王爺相比,本少主當然更願意,跟風流瀟灑的逍遙王一起泛舟遊江。”
呃!梵風流聞言,面上不由的一滯,等老的女人,閒置的王爺,這小丫頭真不是一般的囂張。
“這是怎麼回事?”回過神,齊國公馬上怒聲喝道。
“齊國公,您還是讓莊少主跟您解釋,本少主跟王爺就先走一步咯。”薄情不以爲然的道。
梵風流已經走到薄情身邊,薄情挽着他他手臂,一臉嬌媚的道:“王爺,光陰易逝,我們走吧。”曖昧的語氣,讓衆人不由瞪大眼睛。
薄情卻不以爲然,拋下目瞪口呆的衆人,挽着梵風流大步的離開。
駱太妃算什麼東西,皇上,皇后,還有兩宮太后都尚未出聲,什麼時候輪到她一個太妃多管閒事。
走出到茶莊,梵風流若無其事的抽出自己的手臂,脣邊露出淺淺的笑容。
深邃似黑洞的眼眸,再一次細細的打量起薄情,這女子今日的表現,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做人能做她這樣的境界,若然不讓她成功,真是天理不容,但願陛下來日,不要後悔自己的決定。
薄情絲毫不躲避梵風流的目光,跺跺腳,垂下頭,故作害羞的道:“王爺,這樣看着人家做什麼,人家是會害羞的。”
梵風流深深的看着薄情,淡淡的道:“你跟他們很不一樣的,你比他們更懂得生存的規律,本王很期待能看到薄家在你手中,再次強大、輝煌。”
他們?薄情心裡暗暗疑惑,指的是母親和薄家之前的先輩們嗎?
面上妖冶的一笑道:“本少主若能讓薄家再次強大,豈不是證明,你們很沒眼光,不要珍珠,要魚目。”
梵風流卻淡淡的道:“那你覺得自己是珍珠,還是魚目呢。”
薄情風情萬千的道:“都不是。”
“哦!”梵風流的眉毛一挑。
“我是美人。”薄情自戀的道。
哈哈……
梵風流放聲的大笑起來,眼眸內有一絲說不清楚的情緒。
薄情也含笑看着眼前的男人,從這個男人身看,看到跟慕昭明很相似的東西。
他們的心思都是一樣的深不可測,只是一個放縱,一個內斂,若有一天見面,必當引爲知己。
突然,笑聲竭然而止。
薄情亦回過神,看着對方,眸光瀲灩。
梵風流一雙霸氣側漏的重瞳,緊緊盯着薄情,淡淡的道:“好好的準備一下吧。你跟他,應該很快就會就見面。”
他,是指冥帝?
薄情心裡微微一滯,這一天終於快到了,確實該好好準備!眼眸內閃過一抹冰冷絕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