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長君是這樣說的,但是那東宮的下人已經被平笑柳給打壓夠了的,自然是在長君走了之後,下一步就轉到了平笑柳的院子面前。
平笑柳是怎麼樣的能力,長君也許不清楚,但是作爲一個下人,對平笑柳的能力是在清楚不過的了。
她手上拿着一塊玉質晶瑩的如意,眼眸微微眯起來。雖然是在皇宮裡頭的,但是到底自己不是一個能夠隨時隨地的到處走的人,日日夜夜待在這樣的世界裡,實在是有些感到難過並且不忿的。
平笑柳手上彷彿是沒有抓穩,那一塊玉如意便摔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在一旁伺候着的小丫頭們都是心頭一個咯噔,寒蟬若驚。平笑柳微微偏頭,纖細的手指指着地上的破碎,面無表情,“哎呀,摔碎啦。”
丫鬟上前來稟報,說是萬安公主來了。
平笑柳沒有動,想了半天才對着那丫鬟的腦袋,問道,“去哪裡了?”
丫鬟額頭上飄下幾絲冷汗,道,“去找了素央姑娘。”
平笑柳心想果然便是這樣回事,冷笑一聲,“齊陽帶來的人也在本妃這東宮裡來去自如去找一個女夫子,現在公主來了,便也是這樣直接忽視了我這個皇子妃直接去找了女夫子。哎呀,這女夫子的魅力當真是大得很啊。”
下人們幾乎不知道平笑柳這是要表達什麼意思。只知道的是,在從萬懷山回來了之後,平笑柳的脾氣便是變得越來越差了起來。人們幾經猜測大地是能夠曉得是因爲她盟友在那邊死去了,所以纔會砸回來了之後就變這麼的陰晴不定起來的。
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不管平笑柳的脾氣在如何差,現在的夜鶯到底是回來不了的了。
丫鬟們便又想起一事來,現在的諸葛真應該是正好被自家的主子拉攏的人了的,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現在的諸葛真,這個死了母親不知道父親是誰的人,竟然在這的時候拒絕了自己的主子。
想必這也是平笑柳脾氣不好的原因之一。
而那些被送去的禮物,例如這件玉如意,便是被退回來然後被自己的主子給摔壞了。
不過平笑柳也沒有想要等到有人來符合自己說的話,只是輕輕的放下了自己的手,站起來,看樣子是打算自己去刷存在感了。
長君看着章緋,章緋已經不再是之前剛過來的時候的樣子了,雖然還是有些感覺起來像是行屍走肉一樣。長君將小東西往章緋身上拋過去,“去,小東西!”
小東西被長君扔過去,在章緋身上連着踩了好幾腳,然後嫌棄的又重新回到了長君的懷裡。
齊陽坐在一邊,看着三個女孩子在這裡調笑,將視線又重新落在了章緋的身上去。章緋瞪着一雙眼眸,看着小東西,然後問長君,“我這是被她嫌棄了麼?”
“啊,不是——好把就是的。”
平素央就在一邊笑着。咯咯咯的,總算是讓這個在陽光下也顯得冰冷的院子變得溫暖了起來。
長君看着章緋也笑起來,將小東西重新放在了她的手上,這小東西是章緋的師傅也是養母陳盈珊給長君的,也是這麼多年來,陳盈珊留下的,唯二的東西中的一樣。
章緋看着那小東西,和小東西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珠子對視,然後決定毫不留情的重新拋給了長君,“你將她養的醜死了。”
表示自己很無辜的長君,“”
平笑柳在門外,阻止了那下人對裡頭的通報,站在那裡不知道到底要聽些什麼。卻忽然聽到自己那個三妹妹的話,“你便老實交代了,這長君的名字到底是如何來的。”
長君驀地想起了剛纔纔在自己的父親面前面對着的關於自己父親的眼神的問題,此刻也是有些頭疼,便道,“這是我師父給我取的名字。”
平素央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一副長君不說完誓不罷休的態度。長君最後妥協,舉着手道,“就是散仙空惜靈。也許你們聽過關於她的事情不多。其實吧,我當時也是不知道的。是後來父親給我說,便是在我出生的時候那滿池的凋殘的荷花都復甦了,開放出大朵大朵的花來。然後我師父就從天而降,然後就叫我陛下——然後就給我取名長君。”
“不過這麼多年來,父親都擔心我的名字給我帶來災禍,便又給我取了一個字,灼華。是以你們便一直叫我灼華。”
平笑柳呵呵一笑,從門外進來,“諸位在聊什麼,聊得這麼歡快?”
長君眼眸一動,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你來了多久了?”
平笑柳只是笑,“公主殿下這是何意?按輩分我是你大表姐,按身份我現在是你大皇嫂,公主殿下便是如此稱呼你大皇嫂的麼?”
長君冷笑一聲,閉口不動了。
其他的人也是一動不動的看着在門口站着的平笑柳。
平笑柳臉上的表情不變,揮手,“算了,看來這裡不怎麼歡迎我的,實在是讓人覺得心寒啊,好歹我也頓了雪蛤銀耳湯過來。”
說着往身後一轉,揮手就將自己身邊的丫鬟手上拿着雪紡端着的白瓷碗打翻在地。
平笑柳擡起頭來,轉身又看了看院子裡坐着的人,“真是抱歉啊,看樣子要勞煩妹妹們自己收拾了。”
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長君微擡手,制止了齊陽站起來的動作。
“讓她去吧,現在我的名字已經父皇已經給重新定義過了,難道誰會相信他不曾?”
幾人覺得長君說的在理,雖然心裡也有些擔心的,但是看到長君這麼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便覺得也不過就是這樣罷了。便將此事就此一放。
平笑柳還在消化自己聽到的事情,還是有些覺得難以理解的。原來長君這個名字竟然是這樣來的,長君?長君!長長久久的君王!
她深呼吸一口氣,忽然覺得胸口被壓住了一塊石頭一樣的難以呼吸。散仙,這個詞語的重量比諸葛曄的一句話要重多了,如果是連散仙都這樣說了,叫長君叫做陛下了的話,那麼這個時候的諸葛凌雲,是不是連到手的皇位都沒有了?
“來人!”平笑柳覺得不能這樣下去,現在她只是一個皇子妃,但是這個皇子妃的權利能夠有多大,以後如果連皇后的位置都拿不到,那自己的權利不是就更加小了麼?
小丫鬟立刻走了進來,被平笑柳有些扭曲的臉色嚇了一跳,顫顫巍巍的站在了平笑柳的面前。
“去,將長君這幾天的行程都給我打聽清楚了!快去啊!”平笑柳覺得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驗。如果長君在這麼早之前就遇到了散仙,然後散仙又當着面給諸葛曄說了這也的一翻話,那現在要立太子的詔書,就算輪不是長君這號人物,但是這個人的話語能夠對諸葛曄的影響絕對是龐大的巨大的。現在自己和諸葛長君氣場不和,總是會發出一系列的矛盾,如果諸葛長君在諸葛曄面前吹了幾次耳邊風,豈不是這個皇位就要和諸葛凌雲無援了麼?
小丫鬟被平笑柳的聲嘶力竭給嚇了一跳,幾乎是量滾帶爬的出去了。平笑柳深呼吸兩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之後又被小丫鬟帶回來的消息給嚇得不輕,現在的皇帝竟然有些體力不支了,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而現在和皇帝走的最近的,果然是諸葛長君這個人!
如果諸葛長君能夠做皇帝的話,自己爲什麼不能?
平笑柳不知道爲什麼會忽然冒出來這樣的念頭,但是無論怎麼下去,這個念頭都變得詭異的越來越清晰起來。
一個鄉野間長大的丫頭罷了。
平笑柳覺得自己完全不能冷靜下來,而且無論怎麼樣都會想起那個位置對人的誘惑程度。
平笑柳嘴角微微勾起,既然這樣的話,自己就——
先呀制定一個計劃纔是。
她看着被嬤嬤帶進來的諸葛玲兒,眼眸裡深不可測的是一汪讓人看不清的慾望。
諸葛曄的身體的確是不能在拖下去的了,如果自己還不能找到一個能夠好好醫治諸葛曄的方法,諸葛曄只怕是連一個月都撐不過去了。
現在的京城尤其的炎熱,在這樣的天氣下人的食慾就會變得特別的差,而對於諸葛曄來說,在這樣的天氣下生活,吃的又少,能夠在堅持半個月已經是極限了。
其實他沒有告訴長君,自己真的不想堅持下去了。但是每一次看到長君汗流浹背的給自己鍼灸以及按摩,又覺得實在是對不起自己的這個孩子。
忽然又想起了不久前自己還和趙權聊天的內容。
趙權的確是也老了不少,而且變得有些讓人捉摸不透了。但是那雙睿智的眼神卻還是能夠一瞬間就看清自己想的內容。
而且沒有阻止自己。
諸葛曄記得趙權背對着陽光,陰影打在臉上,沉默許久才說出了的一句話,“長君,是個不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