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灼華姑娘有什麼看法?”何禕長緩緩地開口,眼眸確實仔仔細細的看着長君的,而長君的眼眸也是淡淡的,顯然是爲了這一次的談判做好了準備。
“大人也知道這實在不是一件小事,灼華在這裡什麼都沒有,就算是要請個大夫後者看病抓藥都沒有銀子,可以說得上是寸步難行的,大人,難道要小女子以這樣的方式來解決所有的問題麼?那小女子就不是普通的人而是神了,大人以爲呢?”
何禕長笑笑,點頭同意,“姑娘說的很有道理。”
不過,還是沒有了下文。長君也不着急,就那麼淡淡的看着他,然後漫不經心的打了一個哈欠,繼續說了一聲之前的話,“夜已經深了,如果大人沒有其他的事情,小女子就不打擾大人休息了。”
“姑娘將自己說的也太慘烈了一點。”何禕長繼續開口,在長君說了要離開的是開口,上一次也是一樣的時間段。
不過長君還是很有耐心的停了下來,打算看看這個說自己慘烈的人到底要給自己怎麼樣的一個補償。
“這不是我說說而已,而是事實如此。既然大人現在有了自己的選擇和猶豫,灼華也不好多說什麼。”
你何禕長不是我非要不可的人,沒有了你我還可以找其他的人合作,不過可能會麻煩一點,但是既然你何禕長都不覺得和我作對是一件麻煩的事情,那我也不會覺得另外找人是一件麻煩的事情。長君的意思是這樣的,不過現在看來兩人的合作算是一種比較好的方式而已。
又不是必然的,又不是沒有下家和退路,你何禕長就不要在端着架子拿喬了。
何禕長自然是曉得長君現在的意思的,並且她沒有離開,就是說明她現在還不想找個麻煩的方式,試圖花最小的代價說服他,只要他不要再繼續裝怪下去。
何禕長笑出了聲來,“這樣吧,凡是我能給你的,都可以給你,但是——”
你得拿出來我要的效果,否則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那小女子就先行謝過大人了。”長君對着何禕長扶了扶,說了聲好好歇息就轉身離開,這一次倒是不再拖泥帶水了。
不過從這一次的談判中長君倒是能夠感覺得出來這個人在這兩者的選擇中是更加偏向自己的。可憐了自己最開始還不知道然後拖累了白裡一家子人。可憐啊,可憐啊。
長君回去的時候是真的夜色很深了,天色很晴朗,漫天的繁星。看樣子明天還是一個晴朗的天氣啊。走了兩步,夜裡的風尤其是深夜的風,其實已經很涼了。長君只穿了一件大紅百花曳地長裙,外頭一件夾襖和一件鶴氅。理應是感到冷的,不過她體制特殊,又從小練武,雖然練到一半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廢了又重新開始,但是現在她還是感到十分的熱。
又不好意思將自己的鶴氅拿在手中實在是因爲覺得這樣有些麻煩。於是就走得慢些,再慢些,然後想要開口罵人。如果是她平時,就算是穿着長裙也絕對不會穿這樣的繁複的曳地長裙,何況這裙子還裡三層外三層,無論從哪裡來說都是不方便的。不方便她上串下跳也不方便她立刻就跳起來跑出去和齊陽會和。
所以在出門的那一刻她就打消了今天晚上出去的準備。只盼望着明天的時候記得和那些小丫鬟說一聲別再準備這樣的衣服了。
走了又是兩步,開始懷念起當年在懷南打仗的時候了,那個時候她女子扮作男子,要穿着十分方便的軍裝,無論去哪裡,先不說去哪裡,就是從軍營裡偷偷溜出來都是十分的方便的,並且還能神不知鬼不覺。
“嗤——“長君停下來,眼眸微微眯起。
夜色已經深了,整個李府上上下下除了值夜的人都睡了。大紅的燈籠還帶着一種過年的年味。這個時候其實就算是朝廷都才上朝不久。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白楓的事情。白楓是因爲自己疑似懷了孩子而對女人這樣難以形容的麼?那麼他既然不是因爲自己的妻子,爲什麼又對自己的妻子閉口不談?當時何禕長問的三個問題,他思來想去才決定回答關於錢曉芸的事情,又是爲什麼呢?
爹死了,老婆帶着孩子跟着別人或者單獨跑掉了,而自己又懷了孩子。好的,白楓現在這樣還沒有自殺只是有一點點的不正常,實在是他的意志力夠堅定啊。
錢曉芸——長君繁複唸叨着這個名字,忽然想起另外一個人來。那個人還是自己在懷南遇到的,而且那個人還有些難以描述,關鍵是那個人也是一個女的,也姓錢。啊,世界真是小啊。長君想,明天她要讓齊陽再去找找另外一個人了。
當年他消失了之後自己什麼都沒有探查,包括和他相關的任何事情。但是現在忽然一想起來,還是怎麼都覺得不對勁。
她笑了笑,爲自己疑神疑鬼感到好笑。
齊陽第二天是天不亮就莫進來的,長君感到身邊有人,下意識的就給了他一巴掌。齊陽表示自己很委屈,長君眯着眼睛忽視掉他臉上的那一巴掌,咳了一聲。
“你昨天晚上查到了什麼?”長君說起正事,齊陽恨透了她這樣轉移話題,但是實在是她現在說的又是正事,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他決定待會再找長君算賬。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齊陽的臉上帶着一種興奮,十分明確的表現出了什麼叫做你快問我吧你快問我吧,我什麼都告訴你的想要和人分享秘密的感覺,“我什麼都沒有查到!”
嗯,我的確不信。
長君這樣想着,然後斜着眼睨齊陽,“好歹你還是和我一個師傅的,怎麼這麼沒用?”
“所以我不是說了麼,你可能不信。現場,不,不算是現場,但是那些地方真的是十分的乾淨的,什麼都沒有留下來。而那些災民,不那些染了瘟疫的難民,除了已經被火化了得,就是已經死了的。沒有一個活口。我猜想這些活口晚上的時候肯定被帶走了。可是我去的時候已經晚了,沒有看到他們到底被逮到了什麼地方去,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帶走的他們。你說你知道到底誰是我們的競爭對手,那麼你覺得,會不會是那些人帶走了這些染了瘟疫的人呢?而他們又在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爲了不讓人發現,所以就會白天的時候讓難民回來,晚上的時候在抓走?”
“嗯,我不得不說,你的想象力很豐富。”長君似笑非笑的看着齊陽,不過心理確實是將這個推測記住了,“我現在也可以告訴你,我們現在的競爭對手是何天漠。”
齊陽驀地瞪大了眼睛。
“他當年在這裡吃了大虧,回來班師回朝又被韓蔚打擊,然後判了一個死緩的罪行,關在了大理寺內,但是當時何家還算是如日中天,怎麼可能讓這一代的嫡長子被處以這樣的罪行?”
“你的意思是,何天漠當年沒有回朝廷,被人在半途中掉包了?”
“當然,如果何家有更大的能耐能夠做到劫持人質解救被關在大理寺的嫡長子未來家主也是可以得。”長君說得很平靜。其實不是她從哪裡得到了消息,實在白裡一家死得太慘了些。當年的何天漠可以說是敗在了白楓的支持上。如果白楓當年沒有被白裡訓斥一道然後再最後力挽狂瀾的話,何天漠說不得還是有機會掛一個彩頭借一借兵力的。
可惜的是沒有如果。這位有些暴躁但是又有些城府的人只好在半途中就灰溜溜的回家去了。沒有想到回家之後要面對這樣的結局,也是有些打擊人吶。
“你有多大的把握?”齊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問長君對這件事的把握有多大,實在是現在就算是何家這個叛亂的家族式最有可能要在懷南掌權的,但是也不一定是何天漠啊。如果不是何天漠呢?
“哦,我沒有把握。”長君攤攤手,倒是顯得十分的鎮定,“但是我有直覺啊。而且,我收到一樣東西。你來看看。”
齊陽對長君的說法不以爲然,自己昨天晚上在外頭奔波了打扮晚上都沒有人送東西上來,長君才醒來多久?呆在這個被何禕長把守嚴密的府邸裡竟然還有人能夠送上東西過來?
“你,怎麼有這個?”齊陽看到長君不知道從哪裡娶過來的一枚銅幣,有些吃驚。
長君也有些吃驚,“咦?你認識啊?”
“這東西雖然不是我做的,但好歹是我看着你給他的,怎麼會不認識。”齊陽這樣說着,但是還是對長君的東西更感興趣一點,“當年何不才要離開的時候,你將這東西給了他讓他求救,是一早就料到了何家會反叛?”
“哦,當然不是。”長君將東西反手又收回了自己的懷裡,“我對自己信得過的人都會發這個東西。”
看着齊陽滿臉的你就哄我吧的表情,長君淡定的攤手,“好吧,其實我是當年就看上了何禕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