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洞裡的空氣十分潮溼,瀰漫着一股濃重的草葉味兒。葉未雙令矔疏踏入之時,便感到周圍靈氣形成隱約的一個陣勢。但卻似乎被打亂了。
葉未雙愈發確定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但是東西究竟在哪,葉未雙卻還要仔細查探查探。腳腕上的紅腫已經消了一半,葉未雙估摸着沒一會兒就能下地走路了,便一躍而下,用一條腿支撐着自己,伸手去摸巖洞的壁。壁很潮溼,縫隙裡有水痕,葉未雙走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物,倒是這個巖洞的異常深度讓葉未雙驚訝了一下。
矔疏跟在他身邊,不時地煩躁地蹭蹭牆、踢踢腿。它不喜歡狹小的地方。矔疏最高興的就是撒蹄子狂奔。
葉未雙沒有任矔疏的性子,他仔仔細細地查探,回憶當時他找到的窨井蓋在什麼方位。但是這有些困難。在水下,水流不定,很難定位他當時的位置,而之後拿到那東西,葉未雙脫力期間都是仰頭面對天空的,他也並沒有仔細注意到那窨井蓋的精確地點。現在除了全部搜個遍,葉未雙也不知還有什麼更好的方法。
見到矔疏時不時噴鼻子蹬腿的,葉未雙乾脆將它收進了儲獸臂環。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
葉未雙能聽到非常輕的水聲。非常輕。幾乎是貼着地面墜下去的。也能聽到枝葉摩挲的聲響,細小的動物爬行的聲音。葉未雙站在安靜之中的時候有些訝異,他的五感雖然十分敏感,但是在他的壓制之下,通常被調校到一個比尋常天人稍上一些的程度。能感受得這麼細緻,像是身上某一個開關被莫名其妙地打開了一般。
葉未雙這時候才彷彿忽然發覺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口氣的結果讓他有些驚訝。之前周圍混亂的靈氣混淆了他的感官,在這洞穴深處,他才嗅出了一股十分濃郁精純的靈氣。而這靈氣裡,又夾帶着一種莫名熟悉的氣味……
皺着眉頭,葉未雙放慢了腳步。他的另一隻腫起的腳已經能夠承受一些力道了。葉未雙放輕了腳步,緩慢地挪到了洞穴的拐角邊。他傾聽了一會拐角那頭的動靜。什麼都沒有。他向前邁出了半隻腳。雙眼看到的只有黑漆漆的巖洞。
葉未雙皺了皺眉。走出了一步看着那洞。他的雙眼能看到拐角之後的洞有了底端,但卻在一側又岔開了一條小道。
葉未雙頓了頓,沒有去檢查那個見得到底的小路,好奇心驅使他走向了那條岔開的小道。
岔路很短,沒有多久葉未雙竟然見到了天光。他稍稍遲疑了一下便向前邁去,一個小小的斜彎之後,竟然發現這巖洞兩頭穿通!那一頭赫然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洞口,葉未雙如果不是剎車及時,拐過彎之後,只需要跨上一大步便會踏出洞口。從他的視角看來,外頭竟然是一片天空!也就是說,這個洞口,定然是開在了懸崖峭壁之上!這一腳踏出,他必然會掉下去!
葉未雙只是一愣,接着小心翼翼地向外邁了一步,腦袋探出巖洞口。才用半雙眼睛確認了他的猜測,他便聽到了一個讓他渾身一僵的聲音:“那個一身黑的傢伙去哪兒了?!”
“……頭兒……我、我剛看見他往那兒爬了……”一個畏縮的聲音回答道。
葉未雙的雙眼一撐,還沒反應過來,便有一隻手突然從他背後伸出,一把捂住他的嘴,在吊於峭壁上的那個囂張的青年扭過頭來的瞬間,那隻手與搭在葉未雙肩上的手一起將他向後拉進了拐角。
葉未雙的心臟猛烈地跳動起來,他意識到自己正靠在一個男人的胸膛上。男人的體溫偏高,比普通人高一些。他的手掌很大,一手幾乎包住了葉未雙大半張臉。如果不是他刻意向下挪了挪,葉未雙的眼睛也會被它包進去。
被一個陌生人扣住,葉未雙原當呼叫或反抗。但現在葉未雙沒有發出聲響。他聽到洞口處有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這裡?”
“不……不知道……”
背後的人無聲無息地將他拖進洞的深處,葉未雙被迫移動着,卻要保證不發出聲音來,這難度不小。如果他沒有扭傷,這不算什麼。但男人一動,鑽心的疼痛就從腳腕上傳遞了過來。葉未雙的青筋都跳了起來。再重的傷勢他當然也受到過,因此他的臉色不變,只是嘴脣細微地抿了抿,也就是這一抿,帶着他走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了葉未雙腳的異狀。沒有絲毫停頓,也沒有絲毫聲響。他將葉未雙抱了起來。團起來抱的。男人的手臂十分粗壯強勁,抱起他毫不費力。但本應在膝窩處的手臂卻套出來圈在葉未雙的小腿外側,將葉未雙的雙腳摺疊在一起抱着。縱然葉未雙的骨頭柔軟,對此毫無痛苦,但依舊覺得這像嬰兒一般的動作十分羞恥。
但很快他明白男人的用意了。這是體積最小的抱法。葉未雙的長手長腳沒機會去碰擦任何一道巖壁,男人帶着他無聲無息地鑽進了葉未雙之前看都沒看的黑暗洞底。
葉未雙心裡有些着急,暗罵他蠢。他看得出來男人也不想被外面的人找到。但是躲在這個死衚衕裡,他們遇見對方的機率豈不是更大?
洞口外的人果然進來了。
他們順着洞向裡走着。葉未雙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沒想到這洞竟然還挺深。”那個跋扈的聲音說道。
“頭兒……那傢伙把我們丟在懸崖峭壁上,自己一個人卻進來了,你看……”
“閉嘴。”青年毫不客氣地冷聲道。
“是……”葉未雙能聽出另一個聲音的驚恐。
兩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葉未雙一動不敢動,而身後的男人似乎也陷入了一種靜默的狀態。就在葉未雙聽到那兩雙腳步聲到達了岔路口時,身後的男人忽然唱起了歌。葉未雙有一瞬間覺得緊張得喉嚨口都堵住了,心慌的感覺不斷蔓延上來令他難受得反胃。那一瞬間葉未雙想了很多答案。男人就是爲了抓住他。或者這男人壓根兒就是個傻冒——但就在下一刻,葉未雙睜大了眼睛,停止了腦內瘋狂涌出的猜測。
那個十分眼熟的人帶着一個瘦削的男人邁過了岔道口,連頭都沒回就向葉未雙的來路走去了。沒有一會兒,熟悉的聲音道:“沒想到此處竟然與另一頭相通。”
瘦削的男子的聲音道:“頭兒!我這就去把他們叫來!”
接着瘦削的男子再度轉了回來。
身後的男人依舊在唱歌,但是似乎除了葉未雙沒有人注意到。很快,一個眼熟的隊伍通過了這個洞穴,紛紛走到了外面。
一陣讚歎和吁氣之後,那青年忽然問:“那人呢?”
“估摸着早往前走了。”瘦削男子道,“那人不是總這樣。”
青年沒有作聲,但似乎認同了這個說法,葉未雙隨即聽到腳步聲遠去了。他緊繃的神經緩緩鬆了下來。但是男人沒有放開他。葉未雙的神經猛地一緊。這男人說不定纔是最危險的!他怎麼能放鬆!
鉗制葉未雙的手臂緊得像剛箍,葉未雙只是掙扎了一下便被其強硬固定,口中依舊唱着歌。葉未雙頓時感到毛骨悚然。哪怕是在黑暗中,葉未雙也能看清周圍。但眼前的男人卻全身都裹在黑布之中,黑斗笠遮掩着他的面目。
如果不是連雙手都被抓住,葉未雙早抽動雙手掙脫了。
就在他快壓抑不住,雙瞳蔓延出金色的時候,那岔路口忽然走出了一個人。葉未雙渾身都僵住了。他的注意力太過集中於那個囂張的青年和自己身後的男人身上,這個人他竟然沒有察覺!但要葉未雙沒有察覺,想必其隱藏的功夫也是極好的。
“那小屁孩……年紀小,心眼倒不少。”那人摸了摸腦袋,似乎往這裡看了一眼,但又茫然地轉過頭去,“分明不可能有人,還要我留下來……”
待那人的腳步聲也遠得聽不見了,葉未雙才感到身後的男人鬆動了。他沒有放棄這個機會,猛地掙脫開來落在了地上。這段時間腳已恢復得差不多了,葉未雙跳到地上也就微微疼了一疼。但就在他擡頭向上看的時候,正遇發起攻擊的身體再一次僵住了。從下方的角度,他正能透過那黑色的斗笠,看到裡面那雙金色的雙眼。不是泛金,而是在葉未雙全盛時期暴怒下才有的純金色的雙眼。
無極營的人挖了一整天都沒有挖出什麼東西。除了把先前挖青石板的勞動重複了一遍,沒有任何收穫。“小葉究竟在哪裡?!”何慕煩躁地直捶泥土壁。
鬱劍只是緊鎖着眉,沒有說話。但是自從看到青石板卻沒有葉未雙時,他的神色便放鬆了一些。一旁的臧清站了許久,抽了一支菸,將菸頭踩在腳下,說道:“被挪走了。”
“什麼?可是現在是晚上。”馬開復道。
“沒錯,”一直不怎麼說話的華峰開口道,“你們還記得我們九天之前日夜異狀顛倒的情形麼?現在也是一樣。”
“你是說,現在反倒是晚上容易產生異狀了?”劉邦只是微微思索,當即接口道。
鬱劍沒有說話,只是蹲在坑的邊上。姬靈茭一直盯着他看。此時他忽然發話了:“你們當時,就是去了寒潭邊?”
鬱劍斜了他一眼,似乎不情不願,哼道:“嗯。”
“你們……小葉一開始就猜到了?”
“他不知道日夜顛倒的週期,”鬱劍站了起來,“但是他猜挪移的地方是固定的。所以他去找了。”
“找什麼?”
鬱劍想起了葉未雙拿那東西衝他揮舞,滿是疲憊的臉上卻露出興奮的笑容。鬱劍的神色也略微柔和了一些,但在旁人看來卻一無所變:“令牌。他在我們挪過來的地方,找到了一塊令牌。”
衆人一怔,接着神色都露出了驚愕。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青石板。如果葉未雙的猜測和推斷沒有錯,這塊青石板下面,將會有另一樣類似的東西。
“不能動它,”鬱劍看出了衆人躍躍欲試的眼神,“現在這東西還是維繫兩個地方的橋樑……”
“動了那小子說不定就回不來了。”姬靈茭涼涼地接上了一句。鬱劍臉色有些陰沉地看向他,然而他的面部神經像是固定了一樣一動沒動。
何慕鬆了一口氣:“這樣還好……小葉起碼沒事……就是不知道小葉何時回來。”衆人也略略放下了心。
“小鬱,你們當時怎麼過來的?”
這話一問出口,鬱劍的神色立馬凝住了,他瞪着那青石板一字一頓地說:“被一隻鳥追殺過來的——”
男人將黑斗笠摘了下來。葉未雙一直呆愣着。男人的面孔很周正,不是邪氣的英俊,是硬氣的英俊。他的一雙眼睛純金純金,瞳孔橢長,和非戰鬥狀態下的葉未雙全然不同。
葉未雙有些發愣。他想起了之前男人唱的歌。歌聲很遠,帶着一種低沉的嘶啞,但無可否認,那歌聲極爲動聽,像是蒼涼的大漠和長鷹。在那種情況下唱歌,他如果不是瘋子,就是歌聲有特殊的能力。
男人伸出手來,似乎是等着葉未雙來拉他。在這期間他的臉上微微露出了一個笑容,非常淺,像是不習慣笑。他說:“龍雙?”
葉未雙一時間懵了。
葉未雙實際上有兩個名字。一個是現在的名字,是莫離給他起的,而另一個名字龍雙,則是他親身老爹——龍子嘲風給他起的。除了莫離和他父母以外,葉未雙不知道還有誰知曉他這個名字。
“你、你是——”葉未雙終於明白之前一進洞那種淡淡的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五感的提升正是因那他自身已經習慣的龍涎香的薰染。就像常人通常嗅不出自己的體味一般。
男人又扯了扯嘴角,也許是微笑,他沒有說話,只是將葉未雙拉了起來道:“龍夏,我是你大哥。”
“大、大哥?”葉未雙雙眼發直,覺得自己話都不會說了。
那名爲龍夏的男人似乎在仔細看葉未雙,試圖從葉未雙臉上找出什麼影子,但看了許久,他只是說道:“你同你的母親很像。”葉未雙聽出他的語氣裡有那麼半分失落,先前的懷疑此刻煙消雲散。他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激動地說道:“你……你也是……你也是龍?!”
這是葉未雙第一次碰到一條真正的龍。葉未雙在此之前從未遇見過自己的同族。而眼前這個人竟然聲稱自己是他大哥。
男子點了點頭:“此處能碰到你,也算幸事。龍煙不出世的幾十年間,我都快忘了鮫人一族。”
葉未雙險些沒咬掉自己的舌頭。他愕然地瞪着眼前的男人。這男人說是他大哥,卻直呼他父親的名字,甚至說他險些忘記了生母的族氏。“我以爲我是獨子……”葉未雙皺着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心裡又產生了一些懷疑,忍不住退開了一些。
男人看到他的動作,卻沒有阻攔。他道:“龍生九子。九子之間依輩分以兄弟相稱。我的父親與你父親是同輩兄弟,你與我也是。”男人淡淡地道:“你在下界時日久,不知龍族規矩也得以諒解。你年紀小,我早生你百年光陰,龍煙雖爲我叔輩,卻非直系,不必敬禮相稱。此外,吾命囚牛,哪怕爾長吾幼,也得呼我大哥。下次,若遇你八位兄姊,須得問好。”
葉未雙被這一板一眼的話弄得一愣,頓時醒悟過來此人竟然還不和他一個品種。他有些充怔道:“八位?嘲風不是老三……”囚牛道:“嘲風?嘲風確是老三,但你不是。”
“什麼意思?”葉未雙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囚牛龍夏已恢復了其尋常冷靜的面色,也不再笑了,只是道:“你不是嘲風。眼下你是螭吻。”
葉未雙忍不住上前了一步,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袖子:“什麼意思?我父親明明是嘲風!”
“你父親是嘲風,你卻不是。你並未完全繼承龍的血脈。眼下你繼承的是你母親鮫人的血脈。魚躍龍門你可知曉?因你一半體血爲龍,你無需越過龍門便已成龍,但這卻是你身爲鮫人所成之龍。即爲螭吻。”葉未雙因爲自己的血統。早已查過許多古籍,也問過莫離不少問題。螭吻是魚形龍,前身魚虯。魚類要化爲螭吻比化爲其他龍類來得容易得多。但也不是可以輕易達到的。一半龍血的葉未雙,卻很輕易地跨過了那個坎。沒有達到轉化成嘲風的高度,卻有了成爲螭吻的資格——以鮫人的身份。
“螭吻是九子之中老幺。是以你得呼其他兄姊爲長。嘲風位空缺,螭吻位卻有二。其一便是你。”
葉未雙隱隱察覺囚牛龍夏在責怪他沒有繼承父親的神位,但此刻一頭霧水的葉未雙在一個勁兒地回憶先前的事。倒着回憶。
囚牛好樂。也難怪他能唱歌當武器用。但葉未雙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裡了。他恍惚覺得囚牛的裝扮有些眼熟。
“你……你跟着江浪……天人宮的人幹嗎?”葉未雙的語氣裡有些遊移不安。他知道龍的很多事,都是莫離和書本告訴他的。但龍類相互之前的交往、稱呼,葉未雙卻着實不知,也就無法判斷眼前這個人究竟說的是真是假。但當時葉未雙被江浪追殺時,對方的隊伍裡,卻的確有這麼一號人。而先前那行人的對話也證明了葉未雙眼前的這個“囚牛”,眼下是天人宮的人。
“天人宮實力比旁的組織強不少。我數十年前便爲天人宮客卿。因那場龍鮫之戰,爲了收拾攤子,我已有多年未曾回族內。此番正是爲此——”囚牛的聲音忽然停下了,葉未雙先是神經一緊,四面暗察,卻沒有發現周圍有何異裝。他茫然地看向了龍夏。葉未雙知道客卿和天人宮之間的關係。天人宮請客卿入住天人宮,這部分人少許是一心向着天人宮的,多數是爲了天人宮豐厚的物資、修煉條件以及地位而來。實力強大的人得到天人宮的酬償,便需要爲天人宮做事。這是相當公平的交易。他們向天人宮索取得越多,他們要爲天人宮做的也越多。龍夏既已解釋了他此番來此並不爲江浪,葉未雙便沒有計較。並非他不警惕,而是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龍夏未盡的那句話上。“回族?”龍夏要回的族當然是龍族,難道龍族竟在九域封禁之內?!
龍夏看着葉未雙,欲言又止。葉未雙此刻什麼也不顧了,將攥在手裡的袖子捏得更緊,扯着龍夏的衣服急切地道:“我……我父親在哪裡?!”
葉未雙已開始追逐雷氏的目的就是爲了得知一丁點兒關於龍的消息,誰知老天給了他這麼大一份禮物,將活生生一條龍砸在了他面前。還是他的大哥。
龍夏看着葉未雙,金色的眸子盯了他好一會兒。然後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葉未雙已經很高,但在魁梧健壯的龍夏面前,他依舊像是個小個子。這還是他離開了莫離以後,第一次被揉腦袋。這親暱的舉動一時之間讓他怔住了。
龍夏的眼神不知着落在何處,他道:“我知道你想要幹什麼。但是你的本事還沒到……我也知道你和那個天仙的事。老實說,如果你沒法達到嘲風的地步,不會有任何一條龍認可你。哪怕是你的兄姊——因爲你是個雜種。”
葉未雙的臉色發白,被那一句重話擊得鬆開了手勁。
龍夏不着痕跡地將袖子抽了出來。他緩緩踱到了拐角口,葉未雙沒能攔住他。他知道兩人之間的差距。“我會跟着江浪護送他找到第一件神器,這是我和天人宮之間的約定。隨後我便會動身回族。你——好自爲之。”龍夏邁了一步,但又停下了,側面對着葉未雙,眼神看着他:“你的靈絲收束得不錯,若非我察覺到龍涎香,不會發現你的蹤跡。”他頓了一頓,最後道:“再會,幺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