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皺眉,她是個明眼人,自然能看懂宋至宇的請求。
最終,她住了嘴。
可惜,陳宛如卻是個不怕事的。
她的人生就是霸凌的人生,面對在霸凌中永遠反抗的人,她根本不能忍。
下一刻,她直接推開身旁的宋至宇,疾衝了過來。
“今天你別想回去了!”
外面瓢潑大雨,林言沒帶傘,她只能在銀行外的走廊上來回盤旋。
陳宛如往左,她就往右,陳宛如衝上來,她就往回溜。
之後,陳宛如直接拿起地上的長傘,拼命戳她的臉,林言一把抓住長傘,連人帶傘往雨裡頭一扔。
危急關頭,陳宛如連忙把手鬆開,這纔沒有被甩到雨裡去,但林言的舉動卻讓她徹底震怒了。
“你這母豬!你TM的居然敢陷害勞資!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你這個賤人!”
陳宛如的確生得貌美,好吧……也許後天動了一下臉,可她猙獰時的面相卻很詭異,像是格格巫。
恰在此時,馬路對面又傳來一聲疾呼。
“宛如!你在幹嘛!怎麼還不去酒吧?我們等你等了半個鐘頭了!”
一看,居然是萬姍姍和畢婷。
她們都是林言的舍友,更是宿舍霸凌的幫兇。
“姍姍!小婷!你們快點來!這母豬居然敢推勞資!一隻母豬怎麼敢啊!”
仔細瞧,對面那堵胖成牆一樣的女人的確是林言,萬姍姍與畢婷眼神一凜,連忙撐傘小跑了過來。
此時,陳宛如直接脫掉了腳下的高跟鞋,脣畔露出狡黠深笑。
這模樣,看似是要打羣架了!
不是一羣人對一羣人,而是林言一個人對一羣人!
簡而言之,她被羣打!
如此,不顧一切,林言都得跑!
下一刻,她直接衝進了瓢潑大雨中,暴雨疾衝在臉上的感覺實在叫人窒息,但林言還是當即邁開腿來狂奔。
“給我抓住她!今天我也不去酒吧了,給我好好教訓這臭母豬!”
陳宛如剛想衝進雨裡,手腕卻突然被宋至宇抓住。
“宛如,你不要再這樣了。”
陳宛如不聽,直接甩開了他的手。
“女人的事你少管!”
這之後,林言被三人圍追堵截。
她雖然又高又壯,但同時面對三個發了瘋的女人,總歸還是惶恐的。
“哎!你看!那邊四個女的在雨中幹嘛?鬥毆嗎?”一路人向同伴指了指。
“喂喂喂!趕緊拍!等會兒發朋友圈!”
又一撐傘路人停了下來。
很快,不僅是行人,就連行駛過此處的來往車輛也踩了剎車。
一個個都拿着手機,嘴巴勾笑,瘋狂拍攝。
鏡頭中,一身材壯碩的女人正在被三個女人羣毆,一個扯住她腦袋往地上撞,一個掐住她的脖子不讓她呼吸,一個直接拿腳踹她的身子。
口中同時辱罵道。 “你這個死母豬!你這個死肥子!肥子不配說話!不配有人權!我讓你以後再敢跟我哼哼!”
林言瘋狂拿手撓她們的臉,用腳踢踹她們,但無論如何,她看上去都像被壓制的那一方。
畢竟她是虛胖,不是strong。
自始至終,沒有一人幫她。
路人一邊笑,一邊拍,只充當個無情的看客,就算有人看不過眼想要過去,也都很快被同行者攔住。
世界果真很冷漠啊。
不,也許還是有那麼一點兒人情味在的。
因爲很快,路人的鏡頭中就又顯現出一抹模糊的身影。
焦距調好,身影越來越清晰。
原來是位清秀的男人。
“夠了!羣毆別人你們很光榮嗎!”
宋至宇推開她們,直接攙扶起地上滿臉雨水,甚至還有血水混雜着流下的狼狽女生。
說實話,一開始他不想摻和的,畢竟他的確很愛陳宛如,那種能一天打三份工就爲了能在月底給她買個名牌包包的愛。
但就只是站在一邊旁觀,讓良心逐漸被麻木吞噬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此時, 宋至宇幫林言整理好了凌亂的頭髮。可奇怪的是,眼前這位被霸凌的女生居然沒有哭,甚至連一點表情都沒有,像是習慣了一樣。
“宋至宇!你到底在幹嘛!我的事如今你也要摻和了嗎?你不是說最愛我的嗎!”
陳宛如緊皺着眉,再度撲向林言,然而她伸出來的手卻被宋至宇一把拽住,隨後大力一扔。
力氣之大,她的腦子都開始有些震盪起來。
萬姍姍與畢婷趕忙攙扶住她,並對男人罵道:“宋至宇!我理解男人英雄救美的心情,但你也看看你救的是什麼東西啊!別人救的是真美女,你救的是一大坨脂肪,一頭死母豬!你也不嫌丟人!這女的身材比你還壯!”
“丟人?丟人的應該是你們吧?一羣人圍攻一個人,霸凌嗎?她的身材是她的事,輪得着你們來肆意羞辱嗎?”
說着,男人輕拽住林言的手腕,輕聲道:“走。”
他們一起來到了廳外,宋至宇拿起雨傘,摟着她粗重的胳膊。
雨中的陳宛如開始恍惚了。
自己的男人在幹嘛?保護一頭母豬嗎? 這簡直荒謬啊!
就連萬姍姍與畢婷也面面相覷,推搡着陳宛如趕緊上。
陳宛如不願放棄眼前這個富二代,下一刻,她急中生智,連忙奔上了走廊,攔着二人的去路。
“宋至宇!我看你是瘋了!你從前不是說最愛我的嗎?那爲何這一次你不體諒我一下?你都不知道這女人究竟做了什麼!她一月只有1000元生活費,天天靠我們接濟她,可她還反過來偷我們的錢!你說我們痛不痛心!”
聞言,萬姍姍與畢婷互換了一抹眼色,忙來此處幫襯道。
“是啊!宋至宇,她整天偷我們的錢,用我們的化妝水,她就是個小偷!我們是看在同學一場的面子上才容忍她多次,我們只希望她做個人!”
三人突然弱小且高尚起來。
聞言,宋至宇的表情瞬息萬變,時而皺眉,時而緊盯着身旁的林言,突然,他鬆開了手。
捕捉到這一舉動,陳宛如那三人頓時暗中勾了脣角,飛快交換了一抹得逞的眼神。
“做個人?我也希望你們能做個人。不好意思,據我瞭解,林言她的身家可比你們多得多,你覺得哪個小偷偷來的錢甚至比被偷者這輩子賺到的所有錢還要多?做個人吧,你們仨兒,別打了別人還誣陷別人,這實在太可恥了。”
宋至宇冷哼一聲,一邊撐着傘,一邊摟着林言的胳膊,重新走過她們的身邊。
臨離之前,面無表情的林言還撞了一下陳宛如的肩膀。
這之後,宋至宇與林言在大雨中漸行漸遠,走了四五米,忽聽見身後傳來的一聲女人家的刺耳尖叫。
“啊——————--————”
是陳宛如。
她崩了。
傘下,林言斜勾脣角,眼底的狡黠愈演愈烈,那可比陳宛如方纔的情緒還要奸詐陰險得多!
……
……
半個鐘頭之後,雨勢漸停。
站在天橋上,宋至宇收起了傘。
同時,他的手機響起了一聲熟悉卻又親切的嗓音。
“支付貝到賬,100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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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至宇會心一笑。
“怎麼樣,我剛剛的演技還不錯吧?金主?不過你的演技更不錯,其實你本可以一腳把她們仨都踹開,但你偏偏還是要等我來英雄救美。”
“那當然了,物盡其用嘛,給了你十萬,總得好好壓榨你的價值,只有陳宛如所謂的富二代男友站在我的這邊,並且在衆人矚目下救了我,她才能急得跳腳,急得發瘋,而這正是我想看見的。”
晦暗的夜色下,林言輕勾脣角。
一陣凜風吹來,掀開幾縷溼漉的烏絲,其眼底熠熠的狡黠更爲惹眼了。
“哦,對了,那些包包真的是你給她買的?你可只在我這裡撈了十萬啊。”
身子倚靠在天橋上,風中的男女互相對望着。
卻是一個比一個更奸詐。
“包?哼,都是假的!我朋友就是做這行當的,陳宛如根本看不出來,那些不過一百多一個罷了。”
宋至宇漫不經心地說道,轉身,目光同時落在天橋下的來往車倆。
“說實話,我沒想到你有這麼多錢。”
林言也轉過身,高傲地俯睨着這座繁華的城市。
“是嗎?但在這座頂尖都市,只有錢才能讓我擡頭做人,永遠把螻蟻踩在腳底下啊。”
其實,今夜的這一切只是林言精心策劃三月的一場局罷了。
宋至宇是她僱的,包是假的,而思索了三個月的‘金錢’與‘美貌’選項也在今夜徹底被她按響了。
果不其然,在這座都市,錢,才能讓她成爲這裡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