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滿臉喜色自信滿滿,悟空也不說破,想想老豬,堂堂天神轉世一旦爲惡尚且被欽天監趕的遠走萬里,那還只能算作凡間一修真門派。
這金平府距離靈山不過兩千裡,駕雲也只須屏之間,若是真有三個妖精冒充佛祖在此招搖撞騙,早被靈山雷音寺降了,還能任由他們在此享了這多年的酥油香火?
是以對於西遊記裡三隻犀牛的事,悟空是不怎麼相信的,自古罵人都是笨牛笨牛蠢笨如牛,犀牛還能聰明到哪去?還會假冒佛祖騙人?
那三位佛爺,悟空斷定就算不是佛祖,定然也是靈山的菩薩羅漢,至不濟也是個坐騎,怎麼也不會是沒後臺的三隻平頭妖精!
是夜,悟空與玄奘各自心安,皆安然入睡。
這一夜,金平府無數村莊半夜鑼響,趁着月色,被酥油稅錢險些逼瘋,牛棚莊的男人們發了狠,大半個金平府地面都被他們跑遍。
鑼響驚醒之後,那句‘金平府酥油供奉的佛祖是妖怪’傳入了無數人的耳朵。
拂曉之前,所有男子在祠堂聚集,每個人都疲憊至極,看來這一夜都沒少跑路,有十幾個漢子還是一身泥水,有幾個更是身上多處擦傷,一說卻是爲趕近路,直接蹚水過河或抄近路摔得,說來輕描淡寫,那一身的泥水或身上的傷口,彷彿是種榮耀一般。
老族長也是一夜未睡,就守在祠堂裡,見村裡的壯丁聚都安好的歸來,一聲令下,打發男人們回家休息去了。
天明,玄奘早起,就見悟空已和老族長在院中說話了,吃了牛棚莊婦人奉上的齋飯,玄奘四人一馬再次啓程東行。
這一路,只要碰上三五成羣交頭接耳議論的,說的必是酥油供奉,佛爺是妖精之類的話,百姓對這酥油稅錢敢怒不敢言,此時有了這等風聲,自然是天佑百姓了,一個個哪還顧忌所謂佛祖的名聲,說的那些妖精頭大如鬥,身高數丈,長得青面獠牙,半夜出來吃人,總之怎麼可怕怎麼說,一個個想怎麼添油加醋就怎麼添油加醋,每個人更是如同親見一般。
玄奘每每聽到這等言語,自然臉色不好,老豬笑道:“當初俺老豬在大唐打殺數人,也沒博下這偌大的聲名,這三位佛爺,老豬倒要見識見識。”
“民之所願佛即魔。”悟空笑道:“八戒不要空口白話,到時你可敢出手?”
老豬苦笑着頭搖的像撥浪鼓,耳朵打得後腦勺啪啦啪啦響的急道:“若真是妖精,老豬自然可以出手,若是沙門中人,卻不好辦了,萬一佛祖怪罪,將來剝了淨壇使者之職,豈不坑殺了老豬了?”
悟空笑道:“八戒!你以爲此去之後,雷音寺還會保有你淨壇使者的身份?”
“會嗎?不會吧!猴哥你可不要唬俺老豬啊!”八戒驚道,可惜悟空笑而不語,急的老豬又去問玄奘。
唐僧在靈山之上雖多在珍樓寶閣之中,卻也多有聽到淨壇使者的名聲,現在老豬問及,一路還要依仗他降妖除魔,今日更是怕他出手幫悟空打佛祖,怎敢明言,即使不說,老豬也從玄奘那不善作僞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人一下子頹廢了不少。
“佛祖真不講信用,說好的俺老豬回去還做淨壇使者,怎能如此待俺老豬,真是氣煞老豬了…….”
八戒一路嘟囔,玄奘一路不安,一路疾行,終於在天黑前看到了金平府,在城外的慈雲寺掛了單,四人留下白龍馬,步行入城。
今夜月圓,華燈初上,這偌大的城池本應是最喧鬧的時候,奈何整個城中雖然各個牌樓張燈結綵,往來行人卻行色匆匆,多面帶悲憤之色,整個城都彷彿變得死氣沉沉了。
玄奘找一路人問明酥油供奉的所在,四人很快就來到金燈大街,整個街上除了官府的差役,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猶如幽冥鬼域,看上去陰氣森森的。
“猴哥!老豬怎麼感覺這裡陰森森的?比在那酆都城中還難受?”老豬還是有些在幽冥地府的記憶的,一進這金燈大街,即使他天神轉世法力高強,也感覺彆扭。
悟空冷笑道:“萬千民怨盡集於此,凡人或不可覺,於我等修行之人卻是大害,幽冥鬼界的陰氣亦是靈氣,怎可與這怨氣相比!”
“厲害!”老豬驚歎道。
旁邊的唐僧本來無甚感覺,現在一聽兩人對話,心中不免有些躊躇,難道自己真的想錯了?
“什麼人?”悟空三人到了金燈橋邊,一見橋上三個大缸,知這裡就是點酥油金燈的所在,欲要上前就被差役阻止道。
玄奘施禮道:“貧僧乃是東土大唐僧人,高昌御弟玄奘,自靈山雷音寺而來,去往東土大唐傳經的,路過金平府,聽聞此地供奉了三位佛祖,特來拜會的。”
唐僧之名在天竺盛傳數年,差役自然聽過,一聽玄奘是來拜會三位佛祖的,不敢阻攔,連帶悟空三人也一併放入橋上了。
到得橋上,八戒忍不住打個冷戰,驚道:“這橋上冷若冰窟,這怨氣端是厲害!”
玄奘怒道:“悟能,貧僧感覺無比舒適,你們再莫聯手誑我!”
悟空冷笑道:“玄奘大師卻是不信,老豬,無需多言,他乃肉眼凡胎,說與他他也不信。”
沙悟淨擎出降魔寶杖道:“八戒看護玄奘大師,今日老沙就與猴哥一起降魔!”
老沙實在人,這怨氣如此厲害,也不和唐僧廢話,直接就拿出兵器時刻準備開打了。
悟空一見大喜道:“好和尚,待降了這三個魔頭,悟淨你是頭功!”
玄奘急道:“悟空你乃是信人,在那牛棚莊可是許諾過貧僧先去相勸的!”
“這是自然!”悟空笑道:“若有什麼閃失,莫怪老孫沒提醒過你,自己小心吧!”
要真是雷音寺下來的佛祖菩薩,自然認得唐僧,以唐僧的名聲,即使是佛祖也不敢輕易打傷,更不要說打殺了,是以對於玄奘的安危,悟空還是比較放心的。
和老沙老豬交代幾句,悟空就跳坐在石質橋欄上,靜等三位所謂的佛爺到來。
雲遮月,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