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輪值的十八伽藍乃是佛奴,早在如來去後他即唸了咒語,一下驚動了還在朱紫國的觀音。
如來故意金光閃耀慢行,若是前時倒也罷了,聽那傳音,就連觀音也有些心悸,難道如來的法力步入更高境界了?這怎麼可能?心急之下,觀音不願節外生枝,遠遠避開躲過醒目的金光大法身,這才直奔東土。
如來回了靈山之後,觀音尋着佛奴,只見玄奘一個的蹤跡,觀音驚疑不定,近前後佛奴簡要說了一遍,觀音嘆氣無言,更不離開,在半空默默注視玄奘進了邊關,這纔去往五指山。
落下雲來,眼見悟空被拘禁的情形,觀音忍不住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悟空見是觀音,笑道:“原來是菩薩駕臨,老孫不便見禮,恕罪恕罪!”
觀音心中不忍,下了蓮臺蹲身在悟空身前,苦笑道:“你這猴頭,都這幅模樣了還能說笑。”
悟空笑道:“老孫此生更無虧心之事,對的起天地公道,那如來能封我一時,還能壓我一世?又不是因果了絕,機緣斷滅,定會有出山之時,若是道心崩毀,那纔是永無出頭之日哩,如此自然能說笑。”
觀音聽後嘆道:“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玄奘我已然代你送入大唐邊關了,也算了了你之心願,你可放心,你與東海交情不淺,此地又是荒漠,水族根基最淺,可要貧僧着佛奴去報訊?”
“玄奘大師之事,這一路行來有勞菩薩了!”悟空謝過後苦道:“老孫這幅模樣,花果山根基太淺,東海又爲人忌憚,兩處來人俱都不妥,反是大有可能召來災禍,這報訊就不必了。”
觀音聽後沉默片刻,問道:“你與如來交手,對其境界可有評價?”
悟空神色一凝,正色道:“此前他如來雖強,若是你我再加幾位神魔,定能戰而勝之,人多些誅殺他也有望,今日麼,他似是踏入一新境界,或可勝之,絕無誅殺可能!”
觀音良久無言,嘆氣道:“貧僧爲極樂淨土忙活一世,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罷了罷了,悟空可還有事?”
悟空笑道:“老孫石猴出身,別的倒也罷了,唯好一口鮮桃,這神通鎮壓的土地又堅愈金石,菩薩可有法子幫老孫栽植一顆桃樹?若有過客經過,一來路人解渴,二來老孫也能解解饞蟲哩。”
哪怕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出來,也要等到猴年馬月了,不吃不喝不是大事,怎奈託生石猴之後,越發喜歡吃桃了,是以悟空有此一問。
菩薩聽後點點頭,手一伸,念動咒語,轉眼一顆桃核憑空出現在手中。
在悟空身前一步距離,菩薩施法後拿手一指,土地如舊,更無半點變化,曉是觀音菩薩也面現異色。
菩薩看一眼悟空,嘆一口氣,將那淨瓶中仙露倒出少許,放上桃核,以那淨瓶向下硬砸。
如此十幾下,方纔將那桃核砸入半指,卻是大半個還露在外面。
這桃核端是靈異,被菩薩蠻力折騰更不破開,在菩薩又倒上仙露後,竟個生根發芽,一縷根莖扎入地下,哪怕這方土堅硬無比,更不阻它生機。
菩薩如此失態,看的悟空與佛奴目瞪口呆,悟空歉意道:“只爲老孫貪嘴,讓菩薩這一番忙活,真是罪過,多謝菩薩!”
觀音拭去額頭汗水笑道:“無妨!悟空,若無事貧僧去了,就此別過!”
說着上了白蓮臺,駕起就走,佛奴急急跟上,護持在一旁,只行了百里遠近,菩薩就悠悠落下。
佛奴並未注意,這一路飛來,菩薩一直是雙手捧着淨瓶,雙臂更是微顫。
菩薩笑道:“貧僧法力耗盡,暫歇片刻!”說着竟個閉目行功,回覆起法力來。
佛奴聞言大驚,急取出隨身降魔寶刀,爲觀音護法。
足足半個時辰,觀音才睜眼道:“辛苦尊者了,我們走吧。”
到了半空,佛奴哪裡還能忍得住,問道:“菩薩未施展大神通,怎會法力耗盡?”
觀音苦笑道:“那桃核乃是自天宮拘來的,要破層層禁制,這還好說,最耗法力的乃是這淨瓶。”
“淨瓶?”佛奴越發驚奇,觀音可是四大菩薩之首,僅用淨瓶砸動十幾下就能耗盡法力?打死他也不信啊。
菩薩道:“這瓶中的仙露,足有東海之重,持着還好,以它做錘能見功,可想而知需要多少法力了,不信你來試過。”
佛奴不信,真個上來試了下,卻如蜻蜓撼樹,根本就紋絲不動,更不要說提起了。
佛奴服氣之後,徑隨觀音回朱紫國完成那未盡的三年守護之約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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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兩位金剛的文殊也快不起來,直到午後未時,方到五指山前。
見了佛祖佛偈金帖,心知差不了,一菩薩二金剛見一男一女徒步走近那山,菩薩金剛也不以爲意,急尋潑猴蹤跡,最爲粗壯的第三峰下露出一個猴頭來,正是在那對男女百餘丈外。
永住金剛暴喝道:“五指山禁地!凡人莫要亂闖!”
石磐陀殺人無數,見對方駕雲下來也怡然不懼,怒道:“這條路我走了千百遍!還能是你家的?”
永住金剛傲氣道:“路雖不是我家的,這山卻是!如今已是我佛門禁地,要走路,繞過去吧!”
石磐陀還待要爭辯,翠花慌忙拽拽他衣袖,對這三個神僧歉意道:“夫君口無遮攔,諸位大師莫要見怪,我們這就離去!”
說着急急將自己夫君拉走,卻是轉向一邊,高喊道:“恩公!恩公!恩公!”
“嘿!那小娘子!”潑法金剛道:“佛爺們要在此行事,要尋人報恩,一邊尋去!”
文殊自恃身份端坐蓮臺上,含笑看着山邊半露的孫悟空,聽到這三聲喊卻是一愣,待潑法金剛說完,開口道:“且慢!這位女施主,你在這漫漫戈壁之中尋恩公?你那恩公可是孫悟空?”
聞聽悟空姓名,翠花大喜,問道:“恩公名諱正是花果山美猴王孫悟空!大師認得?”
文殊笑道:“本座乃是靈山菩薩,孫悟空保的唐僧就是來我靈山求取的真經,你說認不認得?”
翠花大喜道:“大師原來是恩公故舊,失敬失敬!大師可知恩公所在?若方便,引小女子去見見?”
數次與悟空爭競,或吃暗虧,或敗明仗,文殊早已對孫悟空恨極,如今要懲戒潑猴了,怎可少了旁觀者?更不要說潑猴還是她們的恩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