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靈果,一行人再次上路,白龍馬心中鬱悶,走起路來自然不穩當,不想那地涌夫人還得寸進尺道:“長老,這白馬總不老實,看來這馬兒只聽長老的話,小女子實在駕不得它,傷口又疼的緊,長老何不上來共乘?”
這話一說,玄奘想及共乘的情形,不禁羞得滿面通紅,直道:“我佛慈悲,罪過罪過!”
八戒喜道:“女菩薩,老豬揹你!”
又一陣爭執,八戒與妖精都未遂心願,再次不歡而散。
坐在馬上的地涌夫人越看唐僧越覺着心癢難耐,哪裡還忍耐的住,忽然扭頭驚叫道:“強盜來了!”
這話一說,玄奘三人都忍不住循着地涌夫人的目光看去,可不就着了道了,夫人縱身下馬,架起玄奘就要走,卻被悟空當空攔住喝道:“妖精哪裡走!”
見悟空持鐵棒威風凜凜的停在半空,地涌夫人好歹擠出兩滴眼淚,失聲痛哭道:“小女子被強盜嚇破膽了,一下掉下馬來,許是眼花了,不想強盜未現反是來了妖精,豬長老,還不降了這妖精?”
老豬看後笑道:“嗨!女菩薩這膽子也忒小了!這是猴哥,不是妖精哩!”
玄奘肉眼凡胎自然更不知道,要不是悟空出現自己就被妖精綁走了,還爲地涌夫人辯解道:“悟空!這位女菩薩乃是落難女子,不是妖精!”
悟空氣道:“若非老孫及時回來,玄奘大師早被妖精攝去了。”
玄奘道:“悟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若是妖精自然有飛天遁地之能,這位女施主乃是八戒救得,貧僧與悟淨親眼所見豈能作假?若真是妖精還需我等來救?”
悟空見唐僧不知好歹的護着妖精,冷笑道:“妖精也有變化之能,眼見未必爲實。”
老豬怒道:“猴哥,你這是嫉妒老豬行善救人哩!”
悟空一下被八戒這話給氣笑了,恨道:“那金平府鳳仙郡,老孫救人哪一次不是數萬數十萬,會嫉妒你這憨貨救個妖精?”
玄奘勸道:“自家兄弟莫要爭吵,悟空,八戒比你多有不足之處,力有大小,但盡力就好!”
悟空笑道:“老孫說了你們不信,好,自有你們信的時候!”
說着當先前行,八戒急急追上道:“猴哥,你去化齋,這齋飯呢?”
“沒有!”悟空冷冷的說道。
其實那靈果十分頂飽,老豬隻是到了飯點習慣性的想要吃飯,被悟空這一冷落,氣哼哼的回去了,稍一感覺,又哪有飢餓感?
悟淨道:“吃過靈果之後,老沙只覺渾身是勁,當是十分頂飽,靈果盡入你腹中,八戒你吃了百餘顆還餓啊!”
一番話說得八戒有些不好意思,低頭趕路,再不敢與悟空悟淨爭辯。
沙僧趕上悟空,將剩下的兩枚靈果奉上,悟空隨手拿了,又遞給白龍馬,白馬果然開口吃了,‘咴兒咴兒’的叫喚兩聲,悟空摸摸馬頭笑道:“老孫知你心中所想,且趕路,不日就見分曉!”
幾句話果然將白龍馬安撫下來,也不鬧騰了,駝妖精就駝妖精吧,有猴哥在,還能放過妖精?
地涌夫人知悟空機靈,這白日裡最難逃遁,也不敢妄動,時而挑逗下牽馬的唐僧,時而被老豬大獻殷勤噁心一會,一路倒也不寂寞。
此時已是盛夏時節,近天黑還燥熱的如同蒸籠裡的饅頭,若非林間多有樹蔭,玄奘又趕路心急,哪裡行的了路?
日落時分,終尋到一處破廟,只見門窗破損,蛛網處處,殘磚爛瓦散落,人高荒草滿庭院,倒是有不少腳印,許是過往行人在此過夜。
眼見天黑,好不容易找到個安身的地方,好歹不需要露宿林間了。
“猴哥,老豬餓了。”八戒找張破被躺上,一臉苦相的說道。
妖精在側,又已天黑,悟空哪敢輕易離去,入廟前特意看了下,只見廟門上寫着鎮海禪林寺五個大字,知此廟別有洞天,笑道:“此地腳印這許多,不知今晚是否有行人留宿,待老孫去尋尋,許是就近就能找到吃食哩。”
入了二層門裡,果見一座亭中有一口大鐘,悟空掏出金箍棒,‘咚!咚!咚!....’敲個不停,聲傳數裡,自然驚動遠近之人,那牆根邊有一暗門,此時門開,一個老和尚出來問道:“是哪個撞鐘?可是妖精?”
悟空笑道:“大師此言差唉!鍾乃沙門聖物,我觀此鐘有些來歷,若是尋常妖邪莫敢近之,尋思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這話,見鍾心喜,不想驚動了大師!”
老和尚聞言方敢近前,一見悟空相貌有異,驚道:“你這相貌也不像和尚啊!一身刀兵,又未剃度,倒像是個山大王。”
悟空嬉笑道:“若論起宗門來,老孫比你還正宗哩!俺乃是觀世音菩薩親封的行者,雖是掛名,比之大師可是有些來歷,與我一道的唐僧來歷更是不凡,不但是大唐高僧,更是如來佛祖的半個徒弟!”
老和尚一聽大喜:“即是菩薩親封,哪怕是掛名也當得高僧二字,敢問那唐僧可是那玄奘大師?”
聽得老和尚知道唐僧法號,悟空喜道:“正是玄奘大師,此時正在前院休息哩!”
老和尚大喜道:“果然是高僧!借孫長老鐵棒一用,貧僧要召集本寺僧人恭迎貴客!”
悟空笑道:“老孫這鐵棒你拿不動!”
老和尚卻有些見地,聞之此言笑道:“若是仙家聖物,老僧年老體衰,倒是真拿不動!不敢怠慢貴客,讓一代高僧在那殘垣斷壁之間多待一刻也是罪過!也罷,就貧僧一人去迎接吧。”
聽得悟空在後院胡亂撞鐘,音律全無,禪意不沾,玄奘有些煩躁,不想這鐘聲停歇不久,悟空竟然引着一位老僧前來,玄奘不敢怠慢,收了禪功起身禮道:“我佛慈悲!此處可是大師法壇?可是悟空肆意撞鐘驚動了大師?”
老和尚笑道:“若非孫長老撞鐘,老僧怎有緣得見高僧,不敢責怪,更不需責怪,說來讓大師見笑,此地多有妖邪強盜,常翻牆留宿廟中,貧僧覺得污穢,索性舍了廟宇,又化齋幾年,終在廟後重建法壇,大師何不移步,也好讓老僧略盡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