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光紙發出明亮的色彩,崑崙空間遊蕩的能量,被其吸引而來。╚╝隨着厚度的增加,其吸附能量的幅度也大大提高。整座黑山,如今就像一個巨大的五彩燈泡,絢麗的如夢似幻。
山上一聲獸吼,一道黑色的閃電轟的撞在光紙上。
光顫抖了一些,立刻又恢復了原狀,但發起攻擊的玄豹,卻向後接連翻了好幾個跟斗。
連它也衝不破這封鎖,衆人道力的聚合,在這裡產生了難以理解的異變。
帝臺壓下來,一舉擊垮他們!楊輔衝九丘泥人的方向大聲喊。
此刻,帝臺已浮至黑山之上,兩座千米高峰上下堆疊,一個發着彩光,一個樸實無華,這是一種強烈的對比。
不用泥人有什麼動作,他們只是撤了法印,安靜站在那裡擡頭觀看。
失去泥人的控制,帝臺自動下落。巨大的壓迫感,瞬間襲來。我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直接被震飛出去。
老道反應快,抓住我的胳膊連滾帶翻的,狼狽竄出去幾百米遠。我們落了地,頭也不敢回,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就跑。
慘叫聲不斷,那些被道力禁錮,無力逃脫的修行人,有很多都被震的七竅流血,血肉骨骼發出嘎吱嘎吱怪響。偶爾有人咬着牙想反抗帝臺下壓的力道,可剎那間,他全身的骨頭都伴隨着咔嚓聲,盡數折斷。整個人也就像軟軟的皮囊,絕望而無力的躺倒在地。
帝臺,不僅僅鎮壓山川異物,更可以鎮住天地。
人,也不過是天地的一部分。
想反抗,就等於在反抗這個比天地更強大的東西。那麼,你所得到的就是毫不留情的摧殘。
也正因爲如此,古時的人民纔會拜三皇五帝,敬天地鬼神。沒有顯現出威力的東西,是不會被人類所懼怕的。
楊輔!我一手抹了把臉上的血,衝那邊大喊:怎麼回事!你怎麼不告訴我們帝臺……
轟隆隆……
巨響連綿,附近的大地都顯得一沉。我驚恐的轉過頭,卻見帝臺已經落在了黑山之上。
黑色的大山在帝臺徹底壓下的剎那,竟如橡膠一樣顫了三顫。幾聲咔嚓,山體上裂開了縫隙。可黑山依然頑強的佇立在那,扛着帝臺,沒有被徹底擊垮。
圍攏在四周的五彩光紙隨之顫抖,有部分地方因爲遭受的力量衝擊過大,也產生了裂縫。可黑山穩定後,吸來更多能量的光紙也跟着被修復,並且變得愈發厚重起來。
原本我還能看到黑山的模樣,可如今,眼中所見,盡是五彩。短短几分鐘內,聚合起來的能量厚度已經超過五十釐米。這麼多的能量,一旦爆發起來,足以摧毀方圓千里內所有的東西,就連老道都看的臉色微白。
值得慶幸的是,因爲我意志在之前的引導,這些能量的運行已經進入了正常的軌道。它們就像被推上軌道的衛星,環繞着固定的路線遊走,只要能量足夠,永遠都不會發生偏差。
從這一點來說,我覺得哪怕是死物,或許也有屬於自己的思維,只是人類無法理解而已。
它們像孩子,大人怎麼做,它們就怎樣學習。
楊輔沒有回答我的話,他甚至沒有往我這看一眼,只大聲衝九丘泥人喊:以道法操控帝臺壓下去!力道不夠!必須發揮帝臺所有的威力,才能徹底擊垮黑山!
九丘泥人互視一樣,他們仰望上方的帝臺,默然不語。之前的帝臺衝擊,並沒有對他們產生多少影響。因爲帝臺是他們的,泥人之體與帝臺相契合。就像再大的水浪,也無法對水產生傷害。
你這位表哥……有古怪。老道士忽然在我耳邊低聲說。
啊?我詫異的回頭看他:你怎麼會這樣說?
他對摧毀黑山的興趣太大了,這不符合常理。老道士低聲說着:擊垮黑山,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但他卻不留餘力的推動這一切,難道不奇怪嗎。
呃……聽着老道的話,細細想,的確是有幾分奇怪。可是……這或許只是巧合呢?或許,他真的只是想幫我救出母親而已。
對此,老道微微搖頭,說:這只是我的感覺,但如果他真有其它目的,那……
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我想着,而心裡也因此出現了陰霾。老道的判斷很少出現錯誤,這段時間他一直沉默寡言,難道是因爲從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
我看向楊輔,他站在那裡,注視着黑山。在他臉上,有一絲狂熱之情。這讓我微微一怔,是啊,太奇怪了,爲什麼他這麼想擊垮黑山呢?
江山!
一指!
大吼聲在耳邊狂呼,我轉過頭,正見三個九丘泥人伸出粗大如古木的手指,同時點向帝臺。
高有千米的軒轅帝臺此刻微微一震,再次向下方沉去。這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道,有了九丘泥人的幫助,帝臺開始展現其真正威力。
連天地都無法逃脫帝臺的鎮壓,連九首相柳都不能衝破帝臺的封鎖,黑山……怎麼能行。
獸吼聲繼續響起,這聲音大的驚人。從聲音裡,我似乎聽到了焦急。
一道黑山沖天而起,抵在了帝臺的下方。
是巫,他出手了。老道士肯定的說。
巫的力量,源自古天神蚩尤。而蚩尤本身就銅額鐵面,吃金鐵沙石爲生。其力量,可謂天地間最強大的。就連與之對戰的軒轅黃帝也無法勝之,因此在艱難戰敗蚩尤後,將其身軀分爲多份,鎮壓在天地各處,防止其再次復生。
作爲與古天神蚩尤同源的巫,不受軒轅天帝待見。也許有人覺得,手持不死藥是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好事。但對於憑藉巫力可永存天地的巫來說,不死藥算什麼?和野草沒有任何區別!
他們所做的,只是枯燥而毫無意義的事情,說白了,等同於被流放邊疆。因爲天神窫窳,是不可能復活的。
因此,巫與天帝之間的這點小九九,要追溯到軒轅黃帝與蚩尤大戰時期。主子的戰爭,對屬下人影響甚大。
如今巫借體重生,卻遭到軒轅帝臺的鎮壓。
你活着的時候搞我也就算了,死了還想壓我一頭?
換做是你,能不生氣嗎?能不腦門冒煙,雙眼冒火嗎?
因此巫出手的時候,上來就用了全力。帝臺顫抖着,再無法下壓。三個九丘泥人大吼着,鼓動全身的力量,雙手平舉下壓。
在他們與帝臺之間,像存在一根透明的槓桿。這邊稍微用力,就會向另一邊傳送數倍以上點力量。只是與巫相比,九丘門人顯然弱到掉渣。
就在這時,又一道黑光暴起。但讓人驚愕的是,這光衝擊的目標不是帝臺,而是巫。
兩道黑光瞬間交纏在一起,砰砰的響聲,從山上傳下來。五彩的光紙被連續衝擊,不斷抖動着。趁此時機,九丘泥人大吼一聲,指引帝臺做出最後的一擊。
那是什麼東西?是黑山玄豹嗎?如果是的話,它怎麼會還攻擊巫呢?沒有巫的幫助,黑山肯定要被帝臺碾碎的。
這個疑問,沒有人能回答。
黑山的形狀在巨大壓力下,開始緩緩的變化。之前它上下如鏡面一樣光滑,如今卻變得有些渾濁。周圍道力所形成的光罩,讓它們無法向四周釋放壓力。山體被帝臺壓着,慢慢變得矮小。
說不清是什麼聲音,像水浪,又像風聲。
一塊塊碎裂的黑山石,從巨大,變成大,再變成小,最後變成了粉末。再最後,它們消散,化成了黑色的霧氣。
這霧氣黑的深邃,完全不透光,卻有種利劍般的穿透力。哪怕厚度已經超過一米的五彩光罩,也無法阻擋它的顯現。
只是,這些霧氣沒有飄出山外,而是向上攀升,一直升到帝臺之下。
霧氣的產生,似乎阻擋了帝臺的下落。三個九丘泥人渾身顫抖,只能再次加力。那些還停留在黑山附近的修行人,連慘叫聲都無力發出,就無聲無息的被震成了血霧。
這畫面太過悽慘,數百人,就這樣被無法抵抗的壓力摧毀。我看的目瞪口呆,下意識看向楊輔,卻見他在笑。
他竟然在笑……
我不禁想起老道的話:你這位表哥,有些古怪。
何止有些!他簡直就……
下雨了……我正想着,卻聽見老道開口說話?
啊?什麼下雨了?哪裡?我驚愕的問,因爲完全沒感覺到有下雨跡象。
老道說話的時候,是看着黑山的。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卻驚見帝臺之下,一滴滴黑色的液體,如雨點一般落下。
那是……被粉碎的黑山石形成的液體?
等一等……連堅硬的黑山石都被震成了粉末,那我母親呢?我大驚失色,連忙衝楊輔大喊:我媽呢?怎麼救她?
楊輔看了我一眼,笑着說:不要着急,不用擔心,她不會有事的。
楊輔的笑很自然,像在訴說一件很普通的事。可在這種情況下,這種自然就是最大的怪異。我愣了一下後,心裡的驚恐瞬間化成了怒火:你到底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