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殺了他!
站在旁邊的三個老輩人物憤怒的大喊着,三道青鞭同時抽向老道。
老道冷哼一聲,一邊彎下身子躲過三道青鞭,同時手裡畫出了空符。三道火龍符,呼嘯着撲向敵人。
雖然這只是老道倉促間畫出的符咒,但威力還是很大,是那個獨生脈的老輩人物青鞭被灼燒,不由後撤幾步。
而當他們手腕抖動,以道力將火符壓制,並想再次衝上來時,陶天鬆卻過來制止住他們。
還請高人給我一個交代。他看着老道,不卑不亢的說着,臉上有明顯的怒色。
我說過,五行脈,不可辱。老道說話間,腳下的功夫也沒落,又是咔嚓一聲響,周師弟再次慘嚎一聲。
陶天鬆臉色更加難看,他手握成拳,眼睛死死盯着老道:我獨生脈未曾辱過五行,高人是不是……
我若要打他,不需要找藉口。老道士搖頭,再次踏腳,這一次,他直接踩在周師弟的大腿上。那一塊皮肉都跟着凹陷下去,老道說的沒錯,他的確想把周師弟再打成一灘爛泥。
周師弟的慘叫聲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他只叫一半就突然嗷嘰一聲,再沒了響……竟然是暈過去了。
高人這是一定要與我爲難了。陶天鬆沉聲問。
我不與你爲難,我只教訓他。但如果你獨生脈想護短……老道再次踩下一腳,這一次,踩中了周師弟的肩膀。那裡發出吧嗒一聲,顯然,老道一腳把周師弟半邊肩胛骨都踩斷了。
我不介意領教領教獨生脈的手段。老道士挺直身軀站在那裡,說:如今我還剩下三成力,你們儘可來試試。
三個老輩人物有些按捺不住,他們紛紛看向陶天鬆,就等那一句話。
劍拔弓張的緊張氣氛,讓我有些慌亂。這要真打起來,我怎麼辦?
跑,不夠義氣。
不跑,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而且蛟爺剛被封起來,我也怕混亂中鬧出什麼動靜,再刺激它變回去。到那時,可沒第二個陶天鬆幫老道吸取精氣了。
同時,我覺得老道也有些過了。
雖然我跟他說,周師弟不把五行脈放在眼裡,但這也算不上真正的侮辱吧?老道的態度,多少顯得有些怪異。
這老頭,什麼時候火氣如此大了。
高人,可否給我一個面子,也算給師妹一……
“咔嚓”一聲響,徹底打斷了陶天鬆的詢問。幾個老輩人物再也按捺不住,紛紛向前撲擊。一根青鞭如青龍舞動,直向老道下半身捲去。而另外兩根青鞭則在半空化作羅網,向着老道當頭罩去。
這羅網的威力很大,周師弟施展時,連蛟爺也未能立刻掙脫。老道雖然很厲害,可如果手腳都動不了,再厲害的道法也施展不出來了。
我大驚失色,下意識往前跑兩步。陶天鬆站在原地未動,但我從的角度看,他揹着老道的右手心,已露出點點青光。
天地五行,靈轉大道。老道揮手畫着空符,對來襲的青鞭與羅網毫不在意。
以天定靈,以地化生,法令神兵現,誅邪!老道兩手對着漂浮的淡藍色空符輕輕一拍,隨後雙手分開,只見兩把金色長劍涌現,一道斬向空中的羅網,一道刺向來襲的青鞭。
高人手下留情!陶天鬆終於動了,他一邊喊,手裡的青光尺脫手而出,撞向誅邪金劍。
空中的羅網看起來密密麻麻的,幾乎遮蔽了半個天空。然而,誅邪金劍不見聲勢,卻如最鋒利的神兵利器,把那羅網來回穿透,只眨眼的功夫,羅網就成了破漁網。
而那把青鞭,更是被另一把誅邪金劍自尖端劈成兩半,並以極快的速度刺向一人心口。
誅邪金劍雖是道力化出,但用來戳死一個人,就像拿去切西瓜一樣簡單。
陶天鬆的青光尺後發先至,與誅邪金劍撞在了一起。兩者在碰撞中互相泯滅,最後雙雙消散。而這時,另一把破掉羅網的金劍也飛射而來。
讓開!
師兄!
幾聲大呼交錯響起,我看到,陶天鬆肩部破開了血花,誅邪金劍直穿而過,差點把他整條胳膊都卸下來。
高人可否停手了!陶天鬆沒有立刻反擊,而是再次詢問。
老道手一招,誅邪金劍在半空劃了個圈飛回來,金劍依然燦爛,一點血都沒有沾上。
三個獨生脈老輩人物圍着陶天鬆,憤恨的大喊:師兄,我們與他拼了!
對,寧死也不屈!
跟他拼了!師兄!
都閉嘴!陶天鬆斥責一聲,他一手捂着被劈掉大半的肩頭,聲音微微顫抖:無論周師弟是否說了那話,高人如今的氣都該出了,可否停手。五行脈,不可辱。但我獨生脈,同樣是不可辱的啊!
說這話的時候,陶天鬆語氣竟帶有一絲……呃,說不上是什麼,總之很讓人爲他覺得悲哀。
三個獨生脈的老輩人物個個面色通紅,那是憤怒到了極點。
我獨生脈千年前也是大派,如今雖落寞了,可也不是誰都能欺辱。我知曉高人傳承五行,道法高深,我們幾個自然不是對手。但若……
咔嚓一聲響,老道踩碎了周師弟的小腿骨,擡頭看着陶天鬆:若要怎麼樣?
我無比的詫異,老道今天太強勢了,這已經不像他的作風。
陶天鬆愣了愣,他看看地上再次如一灘爛泥的周師弟,忽然啊的一聲大叫,接着一頭撞向地面。在場誰能想到他突然來這麼一出,竟然沒一個人去攔他。
砰的一聲響,陶天鬆一頭撞在地上,再擡頭時,一臉都是血。他大叫着:殺殺殺!把我獨生脈都殺光!殺光我們!讓我們徹底死了吧!殺啊!殺啊!
我在一旁看呆了,陶天鬆這是……這也太歇斯底里了,簡直是跨時代的咆哮啊。
師兄!
師兄你怎麼了!
幾個獨生脈老輩人物拉住胡喊亂叫的陶天鬆,他們臉上有着十足的驚慌。
師傅!我對不起您啊!我對不起整個獨生脈啦!是我讓獨生脈,讓祖宗們蒙羞啊!是我沒用,我沒用,是我沒用啊!陶天鬆突然大聲哭嚎起來。
一個肩頭幾乎被劈斷,卻未曾發出過慘叫的硬漢,此刻竟如瘋癲了一般,連哭帶喊的在那裡嚎叫。
這……我忍不住看向老道。
老道也愣住了,他同樣沒想到,陶天鬆會變成這樣。他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開始向我這邊走來。
你不要走!我殺了你!一個老輩人物要衝向老道。
可他立刻就被人攔下來了:不要妄動,先把師兄和師弟救回去!五行脈的帳,我們遲早要算!哪怕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的子子孫孫,都會記住這一天!
老道沒有吭聲,自顧自的走來。
三個老輩人物硬是連拖帶拉,又把那位爛泥般的周師弟架起來,最後憤恨看了一眼老道,這才運起法門離去。
是不是做的太過了?我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問。
不算過。老道士回答。
我詫異的轉過頭看他:人都快被你逼瘋了,還不算過?
老道嗯了一聲,說:如果是普通人,那算是過,但他不是。倘若連這點屈辱都忍受不了,獨生脈,走不了幾代了。
但人家好歹也是一脈之主啊,而且和那個老婆婆還有小美,哦,還有幡然都……
他們不能混爲一談。老道士搖頭:而且,我只是想看看,獨生脈是否真有什麼依仗。否則的話,那人怎麼會如此囂張。
現在看出來了嗎?
看出來了。老道士點頭。
我更加詫異,如果老道說沒看出來,我會覺得正常。可他竟然說出了相反的答案,哄我呢?
金劍穿透陶天鬆肩部時,阻力比正常情況下要大。他的肉體力量,比之前要強大一些。老道士說: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的依仗所在,但可以肯定的是,獨生脈在地府之行後,獲得了一些好處,所以他們中的一些人才目空一切,更加傲然。
但這與你有什麼關係呢?我詫異的問。
與我無關,但與她們倆有關。老道士說。
我呃了一聲,正驚訝着,卻聽老道接着說:倘若獨生脈因力量變強而自大,遲早會惹來災禍,在找回師弟前,她們兩個人的性命,不能出差錯。
你真是這麼想的?只因爲這個原因?我更加驚詫了。
老道嗯了一聲,他看着我,忽然反問一句:你覺得很奇怪?
是的,非常奇怪。只因爲一個可能,就把人打成那樣,羞辱他們整個門派,這……
你倒是塊好泥巴。老道士忽然說。
啊?什麼意思?
老道看着我,問:是不是他先羞辱了你,並且不把五行脈與八索傳承放在眼裡?
是啊,但是……
是不是他要殺你的蛟爺,結果卻被追殺幾百裡,被打成一灘爛泥?
呃,是……
那麼我以聚靈符治好他一部分傷,又把他打回去有什麼錯?我又說了,不用他們謝我。所以,我幫他療傷,他們不用擔我的情。我把他打回原樣,也不用負擔什麼。我只是一把一切還原而已,哪裡有錯?老道士問。
我被這一通話說的暈暈乎乎,想來想去,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老道錯在哪了。是啊,他治好你的傷,又把你弄成原來的傷勢,一來一去,相當於沒幫過你,這算錯嗎?可是,我怎麼就覺得不對呢……
你只是因爲同情而已,連自己之前受到的侮辱都忘記了。老道士一臉平靜的看着我,說:但這裡是修行者的世界,你不適應,就不應該踏入。但你身爲八索傳承,這是命中註定,不能改,不能變,你只能順天命,因爲你傳承的,是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