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運起獨生脈的法門,四周的植物飛快延伸,如活動的巨手將我們扯起,不斷的在林中前行。
我第一次接觸獨生脈法門,太天然,太刺激了……跟坐過山車似的,四周的草木瘋長,如自動電梯將我們向前遞送。而在我們離開後,那些瘋長出來的草木又化作灰燼,山林再次恢復之前的樣子。
這是一種奪天地精華爲己用的法門,屬小道,但不可否認,從視覺效果來說,比老道的縮地法拉風多了。
再厲害的隱形人始終是隱形的,一輩子也比不上奧特曼。反正我從來只聽小朋友尖叫:快看!是奧特曼在打小怪獸。
對於隱形人,無論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大部分人第一反應都應該是倆手捂着腮幫子一邊搖頭一邊扯着喉嚨嚎:鬼啊!
這種草木傳遞的法術,行進速度已經很快了。而且前方還有豎起的枝葉擋住強風,這一點,還是比較人性化的。如果獨生脈願意拉客,那些客運公司,甭管火車還是汽車,哪怕你是灰機,也該崩潰了。就算不崩潰,也該二了……
綜上所述,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爲什麼祖國母親要控制修行人,不讓他們與世俗接觸了。
開什麼玩笑,這些人一個個學的法術,太能賺錢了。這要讓他們參與進來,別人還怎麼賺錢,所有金子銀子銅子女子都裝修行人口袋去了。
正想着,行進的速度忽然減緩,眼前綠葉逐漸散開。一根根樹枝不斷向下延伸,將我從高空送下來。落地後,看着不斷枯萎化作飛灰的紙條,忽然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這裡是一處小山,離我們不遠處,有一片小樹林。
所有人都站定後,那片樹林忽然如水中倒影,不斷顫抖。眨眼間,樹林消失,露出一座簡易的茅草棚。而老婦人,小美女,以及兩個獨生脈老輩人物,就坐在茅草棚下面。
我看到,其中有一人是之前見過的陶天鬆的師兄。見我與老道前來,他非常意外。看了看老道,又看看陶天鬆。
小美女身上的禁錮術已經被解開,老道士眉頭微微一皺,看向陶天鬆。而後者像根本沒有察覺,一邊對我們說請,一邊率先走過去。
老婦人站起來,也有些意外的看看老道和陶天鬆,欲言又止。
這時,小美女橫眉豎眼,張牙舞爪的叫起來:掌門師伯,你怎麼又把這個老頭帶……
老道士眉毛一揚,伸手畫出一張簡易空符,對着小美女點了下:錮!
小美女的聲音戛然而止,連表情都愣在那裡。我在一旁,差點沒把肚子笑破。
把她扛走。老道對我說了一句,隨後轉身就走。動作乾脆利落,也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而我,屁顛屁顛的跑過去,衝小美女樂呵呵一笑。沒等她開口,彎腰用力,把她扛在肩上,衝老婦人打聲招呼,也轉身走了。
老婦人既想笑,又覺得不太合適,頗有些怪異。
至於獨生脈那幾個中年人,陶天鬆都不開口,他們瞪着眼握着拳,只能任由我把小美女扛走。
剛邁出茅草棚追上老道的步伐,小美女就張嘴哇哇大叫起來:放開我!放開我!救命啊!掌門師……
眼前場景迅速變幻,胳膊上有些發緊,轉頭看,老道不知何時已經拉住我。
縮地法神奇無比,唯一的缺陷就是不能說話。小美女前面“掌門師”三個字剛出口,老道就帶着我們倆一步邁出去了。
所以等我們站定,她“伯”字纔剛出口。
一聲伯字落地,卻發現眼前場景已經陌生無比,小美女頓時有些茫然……
我樂的哈哈大笑,笑聲讓小美女回過神來。她先是狠狠地瞪着老道士,隨後又狠狠瞪向我,張口就罵:你個混……
老道又一步邁出去,再次落地後,小美女道出了一個字:蛋。
啊?哪有蛋?我裝作詫異的看向她。
小美女頓時滿臉通紅,憤恨的瞪我一眼,不再吭聲。
看她羞澀又憤怒的神情,我更樂了。
老道帶着我們倆走走停停,最終又回到了五行道觀。
把她放在山下。老道士吩咐說。
啊?我很有些意外。
然而,老道沒有多解釋,自顧自的上山去。我看看他的背影,最後只能把小美女放下。
不是我不幫你,這山太高了,要把你扛上去非累死我。你在這歇着吧,回頭我給你送點吃的下來。
小美女看也不看我,只發出冷哼聲。我有些無奈的聳聳肩,也跟着上山了。
天色已晚,山風襲來,讓人有些打哆嗦。我追上老道,忍不住問他:真要把她放在那?你這樣下去,以她的性子估計很難聽話吧,人都有叛逆……
這是病,要治。老道士回答,語氣中充斥不可動搖的堅定。
老道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
不過,隨後我又想起一個問題:咱們回這幹嘛啊?
老道前行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走。他的異狀讓我有些不安,因爲我想起魏擎蒼交給他的石獸。
這老頭,不會真想不開,打算劈開石獸吧。可是這個問題我不敢問,因爲老道的表現,說明他也在矛盾。
我下意識回頭看向山下,那裡還站着一個小美女。如果老道劈石獸有什麼障礙的話,小美女無疑是最大的一個。
上了山頂平臺,老道的步子忽然停下來。而我擡頭前望,也詫異的發現,道觀前站着七八個人。
那是誰?我下意識問出來。
老道沒有回答,邁開步子前行。我們倆一前一後,走過那片空蕩的平臺,離對方越來越近。
老道也不多話,掌間藍光閃耀,一道空符眨眼間畫出來。看他那架勢,是想先把人揍了再問話?
這老頭,脾氣越來越差了……
這時,對方几人也看見老道的舉動,其中一人立刻拱手,高聲喊:高人莫怪,不請自來,是我們失了禮數。
老道掌間遊動的空符,不斷有淡淡的藍光閃爍。在對方開口後,他神情微微一怔,隨後開口問:東巴朗?
沒想到一面之緣,高人還記得我。對方哈哈大笑,向前迎過來。
待他又近了一些,我才覺得,這人十分面熟。想起老道剛纔問了一句東巴朗,我猛地想起來,這不是在流空山把獨生脈打的屁滾尿流,還差點打死我的那人嗎。
東巴朗是秦嶺帝脈的人,當初因爲一尊石獸與獨生脈結怨。不過那尊石獸被老道強勢要來,令我使通冥寶玉吸走石獸精氣,佔了個大便宜。
他怎麼會來這?難道是因爲石獸?
東巴朗當初所用的秦嶺山訣,威力巨大,獨生脈那麼多人,被他們打的口吐鮮血,毫無還手之力,連陶天鬆親臨都不得不忍讓。
老道雖然當初一手壓下了那尊虛擬大山,可畢竟山嶽已屬餘勢。如果真面對面打一場,我還真不敢說老道穩勝。
你們來這做什麼。老道士散去了空符,開口問。
東巴朗呵呵笑一聲,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自然是要向高人詢問一些事。
看他這表情,倒很和善。可我卻記得,東巴朗在流空山曾對老道說,他日必登門拜訪。因爲老道當時疑似故意拖住他們,好讓獨生脈的人趕來阻擊。
這次他們來,到底是想討個面子,還是真如其所說,只是爲了詢問一些事?五行脈脫胎於五典,學識淵博,真要來這問東西,也沒什麼不妥。
高人之前曾觀過石獸,五行脈來歷非凡,想必對這個有所瞭解,所以……
不瞭解。老道士打斷了東巴朗的話。
東巴朗笑了一聲,繼續說:聽聞高人師弟,在二十幾年前失蹤,疑似與石獸有關,這消息……
你從哪裡聽說的。老道士再次打斷了他的話,但這一次,語氣卻有些異常。同時,他用餘光瞥了我一下。
我頓時心裡咯噔一下,這老頭,不會懷疑是我說的吧。可這種事,有理也說不清啊,畢竟我聽他說過那些往事。
看來消息是真的。東巴朗笑起來,說:高人不必多疑,這件事,是我們從別處打聽到,與這位小友無關。不過,身爲八索一脈當代傳人,想必身上也帶着通冥寶玉吧。
這話,讓我心裡有些驚懼。
老道看向東巴朗,問:什麼意思?
高人請放心,帝脈只管自己的事,不與天下人爲難。八索一脈傳承天地,通徹幽冥,我們也不敢驚擾。不過,這件事,倒與兩位都有些關係。
老道士只看人,不說話。而東巴朗則繼續說:千百年前,我秦嶺出了一位天帝,統管帝脈,少有人可比肩。
聽到這話,老道似有些不服氣的低哼一聲。東巴朗笑了一聲,接着說:後來天帝失蹤,帝脈再次如散沙一盤。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都在尋找天帝的蹤跡,因爲我們相信,他仍未死。
這都兩千年了還沒死?那不成……我插嘴說,但說了一半有覺得話不好聽,很是有些尷尬。
東巴朗呵呵笑着,說:或許很難有人認同,但古傳聞中,有仙,可與天地同壽,長生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