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噁心東西從哪兒弄來的啊?”木凌好不容易吃飽了回來,躺下準備睡到明天中午,卻又被趕來的敖晟吵醒了。爬起來,就看到敖晟遞過來的匣子,木凌只看了一眼就蓋上蓋子將匣子狠狠扔了,道,“這什麼東西啊,下流死了!”
秦望天走過去,從地上撿起了那個匣子,打開一看,就見裡頭是一枚碧綠的玉柱子,做成的形狀讓他皺眉……的確是下流得很,再看旁邊放着一盒子膏藥,就問木凌,“凌,這藥膏是什麼?”
木凌趕緊擺手,“被打開!老遠我就聞到怪味道了。”
“這東西是什麼?”敖晟問,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這一看就是污穢之物,廖旻將這東西跟蔣青聯繫起來,讓他怒火中燒。
木凌扁扁嘴,道,“你別問我,我就是在書上看到過一些……你找個小太監或者老太監來問問。”
“太監?”秦望天皺眉,“木木,你這不是刺激他們麼?”
木凌愣了一下,翻了個白眼,“……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哎呀,你們找一個來問問就知道了。”
敖晟將信將疑,叫來了文達。
“萬歲。”文達過來問敖晟,“找奴才有事?”
“你看看這是什麼。”敖晟將匣子遞給文達,問,“認識麼?”
文達接過來一看,就是一皺眉,趕緊還回去,道,“皇上,認得。”
敖晟有些吃驚,一挑眉,問,“這都認得?”
“嗯。”文達點點頭,道,“這是後宮用來對付不聽話的囧囧的。”
敖晟牙關緊咬,問,“這東西如何使用?爲何你們知道?”
“哦……這個叫做玉奉,乃是根據當年萬歲爺龍根的大小打造的。”文達道,“首領太監手中有一個,若是有囧囧進來,不聽話,那麼便綁起來,用這玉奉加上那些囧囧的藥膏,日日訓練折磨,不消一個月,再硬的英雄也要被馴服的。”
“混賬東西!”敖晟聽完就覺得一股怒火直衝腦門,擡手,狠狠砸了手中的玉奉。
秦望天和木凌面面相覷,不解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敖晟自然不能說出口,一想到那腌臢的東西竟然想要染指他的青,立刻就想將廖旻碎屍萬段,敖晟轉臉,對齊贊到,“帶人將廖旻給我抓來,朕要將他凌遲!”
齊贊一愣,看了看一旁的木凌和秦望天。
木凌和秦望天也是吃驚非小,秦望天眉頭微皺,看了看那截玉奉,又看了看齊贊,心中略微有了些眉目,就道,“皇上,三思啊,衝動不得。”
敖晟皺眉,就聽秦望天接着道,“我若是你,也必然將他碎屍萬段……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忍一忍,將幕後之人揪出來,才能永絕後患,不然治標不治本。”
敖晟其實那句將他抓來凌遲,也大有些出氣的成分,廖旻背後還有盤根錯節的很多暗手,要真正地保護好蔣青,必須將那些暗樁都一根根拔出來……也就是說,現在對廖旻只能忍,甚至還要將計就計……一想到將計就計,敖晟就皺眉,他是絕對不可能再讓蔣青做會讓他難過的事情的,即便是蔣青自己同意的,也不行。
“皇上?”齊贊看敖晟。
敖晟輕輕嘆了口氣,擺擺手,道,“你先回去吧,其他的事情改日再說。”
齊贊點頭,告辭離去。
“我也回去了。”敖晟對秦望天和木凌道,“你們也早些休息。”說完,轉身離開。
出了門,身後秦望天就追了出來,喊住敖晟,“皇上。”
“大哥。”敖晟回頭看他,道,“你直接叫我敖晟就行。”
秦望天微微笑了笑,點點頭,問,“你是不是準備自己扛着,這事情不告訴蔣青?”
“我說不出口。”敖晟皺眉,“一想到青聽到這些的表情,我就難受。”
“嗯,的確……不過,聽大哥一句,這事情,跟蔣青說。”秦望天認真道。
“跟他說?”敖晟皺眉,似乎不願。
“你是不是怕跟他說了,蔣青的脾氣,必定將計就計,冒險將那廖旻的底細試出來?”秦望天問。
敖晟猶豫了半晌,輕輕點點頭,“什麼都瞞不過大哥。”
“所以你應該告訴他。”秦望天道,“你不說,蔣青那麼聰明,也會懷疑,若是讓他知道你有所隱瞞,他會不高興”
“大哥。”敖晟嘆了口氣,走到石頭桌旁邊坐下,低聲道,“我曾經利用過青……他這人,有些話不會說出口,不高興了,也就自己憋着。那次我傷他太深,這次……即便他自願,我也不想再讓他冒險去了。”
秦望天也到桌邊坐下,搖搖頭,道,“錯啦。”
敖晟不解地仰起臉,問,“錯了?錯在哪裡?”
“嗯……當年蔣青生氣,他生的未必是你的氣,而是自己吧。”秦望天道,“我對蔣青不算太瞭解,不過就這些日子的接觸看來,蔣青並不是一個軟弱,或者遇到事情會躲起來的人!除非……他不知道該怎麼解決了,然後就迷糊了,最後選了一種最直接簡單的方法來解決,但是他從未逃避過。“
敖晟聽完後,低頭沉思……的確,青從未曾逃避。當年和夏魯盟間的恩怨,蔣青從未怪過任何人,當年,他若不先發制人,那最後必然被夏魯盟所害,而他先發制人了,夏魯盟則必定滿門抄斬。蔣青是在沒有選擇的時候做了一個選擇,然後心裡的心結無法解kai,又想不出別的法子來,只好用了最直接的辦法,離開——懲罰了自己。
敖晟突然疑惑起來,蔣青爲何不恨自己?若是他當年回到黑雲堡,對自己滿滿的恨意,自己也不能將他如何,畢竟勞師動衆地去攻打黑雲堡是不太可能的。但蔣青卻選擇了孤苦伶仃在外漂泊,莫非這也是他懲罰自己的一種手段?也就是說,蔣青當時根本不願意恨他敖晟……換句話說,青很早之前,就對他不是沒感覺的了。
秦望天見敖晟一臉後知後覺還是鬧不明白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道,“敖晟。“
“嗯?”敖晟擡眼看秦望天。
秦望天湊過去,低聲說,“其實對於蔣青,你還可以再放肆些。”
“放肆……”敖晟不解。
“當然,也可以愛得更明顯些。”秦望天一笑,道,“他比你想象之中的,要更在意你很多。”
敖晟呆愣了良久,隨即一陣欣喜涌上心頭,看秦望天,“大哥,當真?”
秦望天點頭,道,“蔣青大概和木凌呆久了,他們黑雲堡的人xing子都挺古怪,心裡想的,永遠比臉上表現出來的要多。當年,我並不覺得木木有多喜歡我,他就已經肯爲我去死了…
…我想換做是你和蔣青,蔣青也會願意……所以他應該已經對你感情很深了。如果你再畏首畏尾的試探,就是浪費了大好時光了,男子漢大丈夫麼,應該動真格的了。”
“可是,我每次說喜歡他,他都不當一回事。”敖晟道。
“誰說他不當回事了?”秦望天一笑,“只是你說了一遍便也不再說了吧?”
敖晟想了想,點點頭,“我怕他不高興。”
秦望天無奈搖頭,道,“你怕他不高興,他又怕你不高興,這如何能走遠?”
敖晟沉默良久,站起來對秦望天道,“大哥,我懂了!”
秦望天也站起來,伸手拍拍敖晟的肩膀,“我去睡了。”
“嗯。”敖晟見秦望天進了屋,就轉身,趕回寢宮去了。
因爲寢宮的牀讓敖晟下令拆了,所以整個寢宮顯得空蕩蕩。連着隔壁蔣青房裡的那塊牆板開着,蔣青顯然已經洗漱過了,披着衣服靠在牀上,似乎是睡着了,那樣子,是在等敖晟回來。
敖晟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就看到蔣青靠着枕頭半躺着,雙眼微合,臉上有淡淡的倦意……這一陣子事情多,蔣青心事又比較重,總是替他擔心。
敖晟坐到牀邊,掀開被子給蔣青蓋,並且扶着他躺好。
有了動靜,蔣青自然是醒了,看敖晟,問,“怎麼樣了?”
敖晟伸手輕觸他眉眼,低聲道,“你先睡,明早再說,我看你乏得緊。”
“不要緊。”蔣青翻了個身,甩了甩頭,道,“你上來,躺下慢慢說。”
敖晟一愣,笑,“青,你是在邀我上你的牀?”
蔣青原本睡得就有些迷糊,因此鬧不清楚狀況,只想捉晟快跟他講從廖旻那裡打聽到什麼了……
“那你別上來了,睡地板。”蔣青覺也醒了。
敖晟哪裡肯啊,一個翻身躍上了牀,靠在了蔣青的身邊,低笑道,“那可不行,我明兒讓人將這牀搬到寢宮去,然後將牆封死,你以後就住我寢宮,不準回來了。
蔣青微微一愣,道,“爲何?”
敖晟看蔣青,他並沒有拒絕,只是詢問,似乎也沒有要等到答案的意思。敖晟被秦望天那麼一提點,似乎是發現了一條蔣青的界限…
…秦望天沒有騙人,蔣青可以容忍他的,遠比他以爲的,要多得多。
“青!”敖晟伸手,將蔣青摟住。
“做什麼?”蔣青推他,見敖晟一臉的笑意,就問,“什麼事那麼開心?”
敖晟臉上笑容更甚,將頭埋在他頸側,低聲說,“青,我真是很喜歡你。”
蔣青聽敖晟說這話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只是……今日的似乎有些不同,沒有了那份試探,倒是多了些肯定!另外,以前敖晟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從未想要然他回答,但是今日,敖晟說完,之後,竟然盯着他看,問,“你喜不喜歡我?”
蔣青咬了咬牙,半晌才道,“你說過不逼我說……”
敖晟聽後,大喜過望,一把摟緊,“原來只是不願說出口,不要緊!我等!”
蔣青心頭微微有些酸,總覺得自己似乎欠了敖晟什麼,又見敖晟付出如此之多,自己沒有任何回報……想了半日,便道,“我……”
敖晟睜大了眼睛看他,問,“你什麼?”
“我不是不喜歡。”蔣青半日才道,“現在不是時候。”
敖晟心中暗罵自己是蠢材,這早就能問的話,爲何等到今日?總想着戀人不能去逼迫,要讓他自己慢慢來,但是現在才發現,不對的,應該偶爾逼迫一下……這樣才能催蔣青快快開竅的。
“青,我是豬!”敖晟摟着蔣青,高興得胡言亂語。
蔣青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拍拍他臉,道,“你倒是醒醒,我可不喜歡豬的。”
敖晟試探着湊過去,親吻蔣青嘴角,蔣青稍稍震愣之後,是默許……
敖晟心頭比蜜甜……今日才知道豁然開朗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敖晟的確寵蔣青、愛蔣青,不願他受到一絲的委屈和欺凌。
但是即便他敖晟之前對不起蔣青過,那他的愛,依然是愛,感情這種東西,爲何要畏畏縮縮,彷彿見不得人一般的不堪?
他敖晟完全可以愛的光明正大,而畏縮不前的感情,困死的除了自己,還有蔣青。敖晟嘆氣,自己真是混人,總說不讓蔣青受苦,可是付出的感情,都是讓他感到酸楚的,蔣青這樣的xing子,定然日日自責,怪自己猶豫,才讓他愛的如此隱忍委屈……
敖晟啊敖晟,真真蠢到了家,連表情都不會,表錯了,一塌糊塗!
“青。”敖晟拉住蔣青,將剛剛廖旻告訴齊讚的方法,以及給的東西,還有他去秦望天他們那裡,詢問了木凌東西的用途,及文達的回答,統統一字不差地說了。
蔣青聽完,並沒有敖晟想象之中的那種受辱不甘之感,反而很是平靜,他輕輕用兩指扣着下巴,低聲道,“這麼說來……倒是可以從廖旻這裡下手,找出幕後真兇。”
“青,我不願你冒險。”敖晟直截了當地說,“我不想你和曾經對付夏魯盟時候那樣無奈。”
蔣青微微愣了愣,隨即笑着搖頭,道,“傻瓜,怎麼可能一樣?”
敖晟擡眼看蔣青,盯着他雙眼問,“有何不一樣麼?”
蔣青伸出修長手指,輕輕描摹敖晟的眉頭,低聲道,“那時候,我們都還太年輕,不如現在這般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