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晟先帶人來到了後院文昌明信上寫明的埋葬觀契的地方,一羣人挖了一陣子,真的有棺材,但首中並沒有屍體。
棺材之中放着銘牌之類的東西,證明當時下葬的的確就售契。
“晟兒。”蔣青見敖晟臉上晴變化,似乎很是動氣,就道,“先別草率下結論,這事情還需要調查。
“我知道。“敖晟點點頭,對於觀契的身份,他之前想過了好多種可能xing,甚至連裡通外國想要造反統統都想進去了,但是他實在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離譜的事實。現在這個做了好幾年月王的觀契,竟然並不是真正的觀契,那他究竟是誰?更重要的是他有什麼目的?
敖晟一想到自己還一直以爲他是自己家族裡留下的唯一個親戚而對他甚優厚,沒想到竟然是個來歷不明心懷鬼胎連身份都不知道的人……一想到這裡敖晟就覺得全身汗毛直豎。之前他竟然還大着膽子讓青跟他一起準備海戰,現在想起來就後怕,若是當時觀契對青下手,那自己豈不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唉,都先別急着下結論。”秦望天對敖晟道,“回去商量一下,起碼我們知道了,而觀契不知道我們知道,因此我們有先機,不要自亂陣腳!”
敖晟點了點頭,吩咐影衛們守口如瓶,將事情先捂住,切莫走漏風聲,便拉着蔣青回宮去了。
秦望天和木凌跟在後面,木凌伸手拽拽秦望天的衣角,涼絲絲道,“我說,小狼崽子還挺聽你話的麼。”
秦望天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摟住木凌道,“不是吧凌,吃醋啊?”
木凌鼻子皺了皺,道,“你少作怪,小心閹掉你!”
秦望天心情大好,道,“傻瓜,我當敖晟是親弟弟,咱倆挺投緣,他估計也把我當大哥了,所以比較能聽進話去。”
木凌瞟了秦望天一眼,納悶了,道,“唉,我就奇了怪了啊,你怎麼就能和小狼崽子成了那麼好的兄弟呢?你倆除了一樣有些流氓之外,沒什麼特別的共同點啊……說起來,司徒也很流氓啊,小狼崽跟他有仇似的,你跟司徒也處得不怎麼的。”
秦望天搖了搖頭,道,“木木,我說句實話,司徒人是很好,不過,這世上做他的手下很容易,但是做他的朋友很難,大概除了你和小黃那種棉花團子型的,沒人能吃得消他的脾氣。”
木凌瞄秦望天,似乎對他說司徒壞話有些不滿。
“你別生氣。”秦望天趕緊擺手,道,“我可沒說司徒不好,我只不過發表一下看法,你跟他做兄弟挺好的。”
木凌挑挑眉,道,“可是我覺得司徒和小狼崽子其實有些地方很像啊。”
“比如?”秦望天問。
“比如他倆都一副人上人的樣子,好像連老天爺都瞧不起,也不講規矩,整天一副看誰都不順眼什麼都不上心的樣子,還都特別死心眼,好像這天下只有一個人能牽動他心思,講到小黃和蔣青就一個個跟殺紅了眼的野牛似的,其他的就一概不管不顧,什麼都無所謂。”
“呵……”秦望天笑了,搖搖頭,道,“凌,你瞭解司徒,不過不了解敖晟。”
“嗯?”木凌不解。
秦望天笑問,“你爲什麼覺得我跟敖晟不像?”
木凌皺皺鼻子,道,“你倆的確不像啊。”
秦望天揉揉鼻子,道,“嗯……木木,你應該很瞭解我哦。”
“你少來這套!”木凌白了他一眼,道,“什麼叫很瞭解你,我連你腿上有幾根毛都知道!說!”
“嗯……咱們四個都父母雙亡,從小沒人疼,是吧?”秦望天問木凌,“所以有些地方很像,戒備心強,人也比較實際,沒什麼矯情的說法……對喜歡自己和自己喜歡的人都特別的珍惜。”
“嗯。”木凌點點頭。
“不過有一點你可別忘了。”秦望天道,“你和司徒小時候,從來沒爲了爹孃早喪,孤苦伶仃的事情傷心痛哭過吧?”
“那是。”木凌撇撇嘴,道,“這有什麼好哭的?”
秦望天笑了笑,道,“我就哭過,我相薪晟也哭過。”
“他倒是哭過,他還嚷嚷‘你們都不疼我呢’。”木凌捂嘴悶悶地笑。
“這就是咱們不一樣的地方。”秦望天道,“你和司徒說句不好聽的,可能受過的苦難太多,而且你們本身xing格上又太強悍,所以覺得一個小男孩兒哭‘你們都不疼我’很荒謬,很幼稚……可是說實話,這是最正常不過的。”
木凌微微皺眉,看秦望天。
“我以前小的時候,沒飯吃捱餓的時候,就時常會想,‘如果我娘還活着該多好啊……我爹要是能來接我多好啊。’”秦望天笑道,“你一定沒想過吧。”
“人都死了有什麼好想的?”木凌道,“而且小時候我也沒怎麼捱過餓,司徒會弄吃的,沒人能搶過他,十來歲就滿山抓獐子了,也就是沒遇上,不然我看他徒手能打死老虎。”
“對啊。”秦望天單手摟着木凌緩緩往回走,給他細細講,“你的xing格,其實也來源於司徒的庇護,這個男人太過強大了,你想一想,他多大就能殺死想欺負你的人?”
木凌微微皺眉,秦望天嘆氣,“雖然你說你後來也幫忙燒房子了,也沒害怕,那是因爲跟那樣的人在一起,根本就不需要害怕……所以只有司徒,才能把小黃這樣的人留在身邊,你覺得,這世上有多少人是想要搶了小黃去的?齊亦、瑞王、轅珞,那都是些什麼人啊?司徒連正眼都沒看過他們。”
“那你和敖晟呢?”木凌沉默了一會兒,問。
“我們跟司徒沒法親近,是因爲我們羨慕,羨慕到嫉妒。”秦望天很坦然地說。
“你羨慕什麼?”木凌不解,“你現在的功夫比司徒雖然不見得能勝但也不會輕易輸,你比誰差了?”
“你不懂。”秦望天擺擺手,道,“敖晟看到司徒,他會想,如果他像司徒一樣強,他娘可能就不會死,他也可以輕易地將皇位奪到手,更可以將蔣青留在身邊,讓他尊重自己追隨自己,而不需要犧牲最愛的人去搶皇位。最最氣人的是,敖晟千辛萬苦搶來的皇位保住的江山,是司徒不屑的……他怎麼可能喜歡司徒?當然……也不可能和小黃多親近。”
木凌半晌才點了點頭,擡眼看秦望天,問,“那……你跟敖晟什麼相似之處啊?”
秦望天想了想,道,“嗯……咱倆都揹負過深仇大恨,都嘗過差點永失所愛的滋味。咱倆急着變強也好,急着出人頭地也罷,最開始的時候大概是爲了報仇,因爲恨,但是後來有了你,敖晟有了蔣青,我們變強說白了,只是爲了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木木,你懂的吧?敖晟比我更苦些,他還是個皇帝,蔣青不像你,你我只要餵飽了,每天想主意給你做好吃的就成,蔣青可不是啊,敖晟要做到不負天下不負卿,談何容易?我覺得自己很能體諒他的難處,所以就凡事先幫他想想。不過這也證明敖晟是個值得交的朋友,別人對他不好,他其實記得並不牢,但是別人對他哪怕一丁點兒的好,他都會記在心裡。你就說你整天氣他,他也沒爲難過你,就連殷寂離,他也能坦然面對,這很不容易做到。”
木凌嘴角抽了抽,心裡想了想,就問,“你說的狼崽子這啊那啊的,蔣青應該都知道吧?”
秦望天笑了笑,道,“你別看蔣青木訥,其實他比你跟司徒都靈。”
“爲什麼?”木凌不解,“他從小就呆。”
“呆?”秦望天搖頭,道,“你和司徒是神人,然後黑雲堡一大幫子人是庸人,誰在你們中間,聽你們的命令然後指揮下面的人做事的?要是換了別人,早發瘋了。”
木凌摸摸腦袋,想想好像也是……良久才道,“也對,小青青要是不瞭解敖晟敖晟也不會那麼愛他……算了,最多我下次,不再氣那隻狼崽子了。”
“當真?”秦望天吃驚地看木凌。
木凌挑挑眉,道,“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秦望天摟住他是,湊過去親他的臉側。
木凌臉通紅,心裡憋屈……望望好像在他不注意的時候,一下子從小屁孩長成大人了……真是!說出來的話竟然讓他臉紅心跳……所以說小孩子長起來就是快,三天不見打醬油,六天不見擰死牛,
回去的時候,敖晟打了兩個噴嚏,蔣青有些擔心,問,“你別是傷風了,一會兒讓木凌看看吧。“
“哪兒能啊。”敖晟擺擺手,拉住蔣青道,“青,我剛剛太心急了,脾氣不好,你別往心裡去。”
蔣青無奈,道,“你什麼時候開始跟我這麼客氣了?”
敖晟笑了笑,道,“那我怕你生氣麼,而且剛剛秦大哥叫我回來的時候你好像不太高興,我怕你吃醋。”
“秦大哥……”蔣青有些哭笑不得,“你倆是小孩子呀,突然之間那麼親?”
“青,你還別說,我拿他當親大哥了。”敖晟笑着摟住他,道,“也託你的福,認識的都是那麼厲害的人物。”
蔣青見敖晟心情沒有剛剛那麼差了,就道,“其實這也是一條線索。”
“嗯……”敖晟摸摸下巴,道,“的確,這要冒名頂替是有難度的,你想啊,觀契如果死了,他畢竟是皇親,必然會驚動朝野,也就是說,那個冒名頂替
的人,很有可能是轅珞安排的,畢竟當時局勢也不穩。”
“的確!”敖晟點頭,想了想,道,“青,我們今晚,潛入月王府看看吧?”
蔣青一愣,看敖晟,“你是想……看看這個觀契有沒有什麼破綻?”
“我之前已經派影衛監視過他了,有破綻什麼的不見得……但是麼,我們可以像個法子,試試他。”敖晟道。
蔣青笑,點點頭,道,“嗯,自從你跟了雀尾老頭學能耐之後,點子一天比一天多啊。”
敖晟伸手,大大方方摟住蔣青的肩膀,“青夫子,你也是,自從回宮之後,你是一天比一天討人喜歡。”
蔣青拍開他的手,道,“有空胡說八道,就好好找人來問問吧。”
“嗯……有理!”敖晟略一思索,道,“青,我想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