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和敖晟來到落霞口的時候,就看到渡頭外近海已經停滿了戰船,最中間有一艘巨大的帥船,那是給敖晟親戰準備的地方,鄧子明則是在前方,帥船與先鋒船隻間的空檔,留了一艘小船,行駛起來非常的輕便。
雀尾也興致勃勃地跑了過來看熱鬧,一看到鄧子明那艘小指揮船,樂得直跺腳,嘴裡嘀嘀咕咕,“這小子也太扯了,他把齊篡天當猴兒耍麼!”
蔣青不解,問老頭,“老人家,爲何如此說?”
“元帥怎麼可能坐這麼小的船啊?”雀尾很不贊成地擺擺手,“他齊篡天又善用鮫人,不是明擺了的破綻麼?”
蔣青聽後點了點頭,道,“那您說,鄧將軍現在是在混淆視聽,還是來真的?”
老頭笑着搖了搖頭,道,“這個就難說了……不過啊,你猜……如果到時候小鄧在這船上預備上些埋伏,那羣鮫人豈不是自投羅網?”
“他齊篡天也不傻,未必會信吧?”木凌小聲問。
“嘿嘿。”雀尾捋捋鬍鬚,“那就要看鄧子明這將計就計的戲碼,怎麼個唱法了。”
蔣青和木凌面面相覷,不語。
不多時,操演正式開始,大量的官員都只能在外圍遠遠地看個熱鬧,名單上選出來的大臣,才能登上那帥船,和敖晟一起親睹操演。
鄧子明爲了讓朝中一些不懂海戰的文官能看得更明白,特意各自安排了一個水軍的校尉給他們,方便他們有不懂就問。
敖晟帶着蔣青、木凌和雀尾上了帥船,衆臣趕緊跪倒行禮。
敖晟擺擺手,示意衆人都起來,很感興趣地問鄧子明,“這帥船那麼小,不怕被齊篡天手下的鮫人給掀了啊?”
鄧子明搖搖頭,道,“皇上……你且看!”
說話間,衆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有數十條一模一樣的小型戰船穿梭在衆多大船之中,一時半會兒,還真分不出哪條是哪條來。
“嗯。”敖晟點了點頭,道,“看來還是有些門道的……時候不早了,我們開始吧。”
“請皇上入船艙,用遠鏡觀看。”鄧子明一伸手,對着船艙做了個請的動作。
敖晟皺皺眉頭,問,“爲何要去艙內?外面多敞亮?”
鄧子明一笑,道,“皇上親自督戰,乃是爲了鼓舞將士們的志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微臣不想讓將士們過早地看到戰船上的皇上,最好的士氣,要留在交戰的時候。”
“嗯,有理。”敖晟想要入船艙,卻聽鄧子明道,“青夫子也請入船艙。”
蔣青一愣,看鄧子明,道,“我不是中路先鋒官麼?我不用操演?”
“青夫子的作戰可謂是這次對齊篡天一役的關鍵所在,因此也不能被人看到,但是夫子又最好能瞭解這次操演的全過程,因此也請與聖上一同在艙內觀看。”
蔣青本想說我又跟士氣沒關係,不如就在外面看吧……但是話沒說完,就被敖晟一把拽住手腕子,拉進了船艙裡頭。
雀尾也想溜達進去,被木凌拉住了。
雀尾不解地回頭看他,問,“幹嘛小神醫?外面曬!”
木凌對他擺擺手,道,“我說,你不是兵法如神麼?這會兒還往裡衝呀,小心你徒弟怨恨你。”
雀尾拿着蒲扇扇了扇風,有些意外地道,“哎呀,不會吧?這都什麼功夫了,敖晟那小子還有這等閒工夫呢?”
“自然了,你沒看這兩天衆人那麼忙,敖晟憋得眼都綠了麼?”木凌瞅着剛剛敖晟那眼神,一副想拖了蔣青進去爲所欲爲的樣子,這眼神他自然是知道的,要是望望要單獨跟他去某處,有誰不長眼的跟進來,肯定被罵。不過說到望望……木凌伸手摸摸下巴,“不就是讓他去趟江南,找個墳堆挖個死人麼,怎麼這麼久啊?笨死了。”
雀尾往船甲板上一坐,用扇子擋住了日頭,心說鄧子明夠可以的啊,不止考慮到了將士們的士氣還考慮到了敖晟的士氣!
隨後,鄧子明開始排兵佈陣,很快,三聲炮響,水軍人馬開始操演。
蔣青跟着敖晟到了艙內,發現還得往下走……這船艙頗深,下頭是一個密閉的房間,裡面擺着桌案和座椅,在前方的牆上,還有兩個遠鏡,可以看到整個水戰的過程。
“戰船裡頭有這種構造麼?”蔣青好奇地走過去透過那遠鏡往外望,就覺得清楚無比,回頭對敖晟說,“這遠鏡真是厲害……我以前見到過小的,卻沒見過這麼大的,真是清楚,是用琉璃做的麼?”
敖晟將門帶上,心不在焉地走到蔣青的身邊,覺得有些口乾……這陣子一直忙於政事,蔣青東奔西跑的,自己也夜夜都跟着雀尾研習兵法,兩人已經好久沒有獨處了。他想了好些辦法,但還是連青的頭髮都沒摸着一根……莫不是自己看起來太焦躁了?不然怎麼連那鄧子明都看出來了,還特意給他製造了那麼好一個跟青獨處的機會。
蔣青倒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敖晟的焦躁與興奮,只是透過遠鏡往外看着,就見王忠義和牛顯的水師戰船都駛向了遠海,不由讚歎,“這船上掛帆,開起來真是快……王忠義也真不簡單啊,明明之前從沒接觸過水戰,竟然沒幾天就能指揮戰船了。
蔣青話說完,卻完全聽不到身旁敖晟的動靜,轉臉一看,只見敖晟正在他旁邊呢,臉湊得很近很近,幾乎他一回頭,就讓等在那裡伺機已久的敖晟湊上來,親了個正着。
蔣青被他唬了一跳,退開一步,卻看到敖晟跟近一步。
“等等。”蔣青趕緊攔住他,道,“你還有閒心,這都什麼時候了?”
敖晟一挑眼眉,“現在你我孤身共處一室,外頭又喊打喊殺的,在裡頭叫多大聲都不會惹人懷疑,簡直就是千載難逢……”
敖晟話沒說完,就讓蔣青踹了一腳,“胡說什麼呢?”
敖晟揉揉膝蓋,看蔣青。
“你不看啊?”蔣青指了指遠鏡,問,“排兵佈陣那個。”
敖晟失笑,道,“這是鄧子明在演戲給人看,爲了引出細作來的……看來有什麼用?他讓咱倆一起進來這裡頭,就是爲了不讓咱倆看,怕看着心煩,反正這也不是那天對戰時候的戰術。”
蔣青想了想,問,“對了,之前鄧子明說起的,觀契和瑞王關係匪淺的事情,你怎麼看?”
敖晟眉頭皺了皺,有幾分不滿地說,“你怎麼跟我獨處的時候老想着別的男人?”
蔣青瞪他一眼,示意他再胡說就跟他不客氣,隨後,低頭繼續透過遠鏡望外面,嘴上說,“我倒是覺得,觀契勾結齊篡天的可能性其實並不大。”
“嗯?爲什麼?”敖晟走到蔣青的身後,雙手環繞過去,摟着蔣青的腰間,蔣青低頭看了一眼,想了想,算了,還是忍了吧,繼續往外看。
隨後,敖晟又將下巴架在了蔣青的肩膀上……蔣青接着忍,最後,敖晟的臉貼在了蔣青的臉上,並且覺得他的頭髮掃到自己臉側挺癢癢,便轉過臉,輕輕對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蔣青立時忍無可忍。
“你還鬧?”蔣青轉臉看他,敖晟回答得理直氣壯,“我也想看,憑什麼就你一個人看?”
蔣青頗有幾分無奈,道,“有兩個遠鏡呢,你看那邊那個不就行了?”
“我比較喜歡這個。”敖晟微微一笑,伸出舌頭輕輕鉤出蔣青的耳垂,牙齒一咬……
蔣青瞬間耳朵通紅,擡手就要一手肘打過去,可是胳膊剛剛擡起來,就聽敖晟道,“真慢!”
蔣青一愣,腦子裡問了個——什麼?
可就是這一遲疑,讓敖晟佔據了先機,雙手往上一拖,鉗住了蔣青的肩頭,將他的兩個胳膊固定住……
蔣青武功的確是比敖晟強些,但敖晟這種打架的方式就跟市井流氓似的,讓他有些擺脫不開,但是……又不能用內力將他震開,明天就要打仗了,敖晟若是有個閃失,那他豈不是千古罪人。
蔣青因爲顧慮敖晟而沒有還手,可他完全忘記了……敖晟本身也是內力深厚的,即便被他輕輕用內力震開,也不見得會受傷什麼。
見蔣青落了下風,敖晟就更不要臉了,湊過去,繼續用白森森的牙齒,折騰蔣青的耳朵……覺得入口又軟又燙,忍不住就將舌頭探了進去。
“你……”蔣青實在忍不住了,心裡有氣,敖晟這個人,讓他自己知道進退根本就不可能!
見敖晟大有得寸進尺之嫌,蔣青擡腳,在他的膝蓋下方直骨之位,輕輕地一磕。
“嘶……”即便敖晟再好色不要臉,但疼就是疼,當那個位置被踹到了那是真的疼啊。
果然,感覺肩膀上的鉗制沒有了,蔣青回頭一看,就見敖晟正彎腰抱着膝蓋,揉自己的小腿骨,道,“青,下手太狠了。”
蔣青見他真疼了,就抿了抿嘴,小聲嘀咕了一句,“該。”
敖晟揉夠了,見蔣青轉身繼續看外面的操演,就有些頹喪地走到了桌邊坐下。
蔣青看了片刻,聽身後敖晟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就好奇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一看,就見敖晟坐在桌邊,正傻呆呆地看他。
蔣青問,“你不看呀?”
敖晟半晌纔回答出一句,“你比海戰好看。”
蔣青看了看他的腿,問,“還疼?”
敖晟看看自己的腿,道,“鐵定讓你給踢壞了,一會兒你揹我回去吧,我走不動了。”
蔣青斜眼看看他,道,“那我讓木凌給你看看。”
“不要他。”敖晟伸手指指蔣青,“要你,你過來看,是你踢壞的。”
蔣青不理睬他,回頭繼續看外面,沒多久,就感覺到身後有人遞過一串葡萄來,問,“吃不吃葡萄?”
蔣青搖搖頭,現在正看得精彩呢。
敖晟揪下一顆葡萄來,遞過去,“青。”
蔣青看了一眼,就着他的手吃了……
溫熱的嘴脣碰到敖晟的手指,敖晟收回手,又揪下一個來,塞進自己嘴裡,舔舔手指……手指比葡萄甜。
蔣青將葡萄皮吐到手上,準備一會兒再扔,第二顆葡萄又塞了過來,蔣青也沒多看,又吃了……就這樣,你一顆,我一顆……
吃到還剩最後一顆的時候,敖晟將葡萄含進了自己嘴裡,湊過去,蔣青還是習慣動作,轉臉吃葡萄……一轉臉……就跟敖晟來了個臉貼臉……咬住了同一顆葡萄。
蔣青震愣的同時,敖晟突然雙手一把抓住他的雙腕,將他壓在了牆壁上,蔣青就感覺敖晟的舌頭在自己嘴裡打轉,似乎是在試圖,將那顆葡萄的皮,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