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侯爵府邸。
送走宣旨女官,回到書房時薩貝里臉上陰晴不定。
“恭喜火焰花公爵大人!”
內政大臣埃文斯笑呵呵的鞠躬,其他幾個黨羽也都連連賀喜。
薩貝里勉強一笑。
大家重新落座。
薩貝里喝了口紅茶,“大家說說,小女王玩兒這麼一出,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怕了。”
外交大臣艾爾奇笑道,“女王陛下還是認得清形勢的,侯爵大人啊不公爵大人這幾年已經把各防區部隊抓在手裡,梅麗亞陛下想不低頭也不行。”
“是啊。”貿易大臣安伯拉德接話,“現在不論是軍政還是國政,就連貴族上院都在公爵大人掌控之內,區區一個異世界神子頂個屁用;梅麗亞陛下年紀雖小,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埃文斯看了一眼史坦利,笑道:“你倒是撿了個便宜,王都警備司令,官職不算大隻管一個王都,倒是一等一的咽喉要職,沒想到女王陛下倒給了你。”
要是拜拉恩家族另外兩位侯爵,埃文斯肯定不敢用這種口氣說話,可惜,那兩位已經死了。
拜拉恩家族如今只剩下這一位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史坦利·拜拉恩了。
至於鐵鷹花大公剛德·拜拉恩,馬上就要死了,爵位也要落在這位頭上了。
埃文斯嘖嘖幾聲,感慨這小子的命好。
鐵鷹花大公,王國唯一的公爵大人。
就算現在變成唯二了,正式朝會的時候,席位也要在火焰花大公薩貝里之前。
由於常年活在女人的肚皮上,長相很英俊的史坦利眼圈發黑、嘴脣發白,一聽話風不對,忙陪着笑臉。
“還不是在薩貝里大人的庇護之下才撿了個便宜。”
他不是薩貝里的黨羽,從前與薩貝里的關係也僅僅停留在認識的程度上,只是因爲前幾日的一次密談纔有幸參與這麼重要的私密會議裡。
一句拍馬屁沒能換來好臉,薩貝里只冷冷哼了一聲。
史坦利頓時腦門見汗。
這些當年跟過亞當陛下打天下的將領身上都有一股殺氣,一旦冷臉就算不放出鬥氣來,也讓他渾身難受。
尤其是他那個早該死卻一直不死的爹,有時候只是瞥他一眼,他就雙腿哆嗦想要下跪。
心知薩貝里對自己不滿是因爲今天御前會議上差一點就搞砸了,幸好小女王在薩貝里的威嚴下不敢深追,否則那份假證詞還真難以收場。
暗自咬牙,史坦利站起身,單膝跪地。
“我代表鐵鷹花家族向火焰花公爵大人宣誓效忠,從今往後,鐵鷹花家族以火焰花家族爲主,諾蘭德永在,誓言永恆!“
反正發誓也不花魔法金幣,這樣的誓言他一天能說七個。
果然,薩貝里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史坦利暗自鬆了口氣。
“如今大人手握軍權國政,王都又落在我們手裡。”
司法大臣本·華萊士語氣冰冷,讓書房裡爲之一靜,“不如我們乾脆……”
沒有繼續說下去,只單手一劈,但意思大家都懂。
衆人都沉默不語,瞄着薩貝里。
從前大家最爲忌憚的就是永恆之城的護城魔法陣,如今王都警備司令到手,偌大黑玫瑰王國還真沒有什麼可以阻擋薩貝里腳步的。
只要想,黑玫瑰王室從此姓盧修斯也是輕而易舉。
至於那個神子,大家還真不太在意。
尤其是內政大臣和交通大臣,兩人都是鐵鷹花軍團武職出身,當年跟隨剛德大人南征北戰。
怎麼不是跟隨亞當陛下?當年他們級別太低,不敢吹噓跟隨過亞當陛下。
當年黑玫瑰帝國各大軍團在戰場殺死過的神子不敢說上萬,上千總是有的。
平民百姓看神子崇敬的不得了,在他們眼裡連屁都算不上。
唯一特別的,就是這個神子是亞當陛下的神子。
亞當陛下神威在他們的心中是至高無上的,他們當年都親歷過一神戰萬神那場戰役,十八年過去了,對亞當陛下的崇敬依然不減。
但是,亞當陛下如今在神界,只能通過神子干涉人間。
不得不向人間權臣妥協的神大有神在,一點兒都不新鮮。
“亞當陛下在上。”
薩貝里忽然變得鄭重起來,“我以諾蘭德之名起誓,我薩貝里·盧修斯從未有過弒君篡位之心,梅麗亞陛下永遠是我的女王陛下。”
心思最快的內政大臣埃文斯眼珠一轉,明白了薩貝里的意思。
弒君者。
這個名詞誰都不想擔,雖然諾蘭德歷史上有無數的弒君者。
“公爵大人,您誤會本·華萊士的意思。”
埃文斯說道,“您可以迎娶梅麗亞陛下,以王室親王之名攝政,那可是‘黑玫瑰王國最鮮豔的玫瑰’呦!”
其他黨羽先是一怔,而後大笑。
是啊,梅麗亞陛下之美是有目共睹的,嬌美程度甚至超過了當年那位皇后陛下,被諾蘭大陸各國譽爲“黑玫瑰王國最鮮豔的玫瑰”。
如果說今天御前會議上女王陛下的表現令人驚豔,那麼遠遠比不上容貌給人的驚豔之美。
這幾個人看了這麼多年,每一次看到都驚豔不已。
“對啊!”
本·華萊士叫道,“公爵大人娶了女王陛下,將來是斯達特王室還是盧修斯王室,誰說的清!”
衆人又是大笑。
唯有史坦利笑的有幾分尷尬。
他垂涎女王陛下已經好幾年了,爲什麼總以父親之名給女王寫信,就是想給女王陛下留個好印象。
薩貝里終於忍耐不住,痛快的大笑出聲。
王國美人,權色兼收,多麼讓人快樂的事啊,感覺人生達到了巔峰!
有人助興,“拜見火焰花親王殿下!”
新稱呼、新頭銜,讓書房裡歡樂的氣氛更加高漲。
忽然。
一聲“嘎嘎”笑聲從屏風後傳來,如骨骼摩擦般難聽。
“安德魯大師,還是第一次聽到你的笑聲,這麼可不多見。”
薩貝里的心情極好。
“是啊。”
屏風後走出一個拄着白骨魔杖的老者,渾身乾瘦的皮包骨,跟移動的骷髏一樣,“等給諸位收屍的時候,我會笑的更大聲。”
陰惻惻、冷冰冰的話像一瓢涼水澆在衆人的心頭。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埃文斯詫異問道。
“這都不懂?”
安德魯如鬼火般的眼神掃了一眼埃文斯,“真是一羣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