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第一場數學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死寂的校園裡又恢復了活力。
譚校長坐在老闆椅上，凝望着空無一物的桌面。
一分鐘後，教務主任威爾遜就會打電話彙報第一科成績排名情況了。
考試無需人工批卷，智能閱卷系統的效率極高，考完試的十幾秒之後所有學生的成績就出來了。
考完一科，公佈一科，各校的排名情況也一覽無遺。
有點像雙色球的開獎，每滾下一個球，都會讓人心跳不已。
譚校長的呼吸有些急促，從雲這一科考的怎麼樣？
他即想馬上知道，又有些不想面對。
事關飯碗，關心則亂。
一直等了兩分鐘，教務主任的電話也沒有打進來，這讓譚校長很不高興。
那個藍眼睛的老東西怎麼變得這麼懈怠了！
剛要打電話，威爾遜的電話來了，桌面上彈出全息影像。
“數學考的怎麼樣？”
老譚沉聲問道。
“校長……”灰髮藍眼的威爾遜一臉狂喜，“我們校出了個數學天才，150分滿分！全州第一！”
“什麼！”
譚校長嗷地一聲跳了起來，疾走兩步，忽然停步。
暗物質數學打滿分？
可能嗎？
這可不是某節數學課上的隨堂小考，這是模擬高考，雖然不是高考，可難度是跟高考持平的。
進化者的時代促使高考的題目極難，數學打滿分？
不要說從雲高中這樣的二類重點，就算整個龍淵州乃至麒麟行政大區，這麼多年來也不曾有過，能超過140分的，都是一星智士裡的數學天才！
當年的林浩霆數學能排進全大區前二十，也不過135分上下。
數學滿分，這怎麼可能！
“威爾遜，你是不是沒醒酒呢，看錯了吧！”
“校長，我理解你的心情。”威爾遜的藍眼睛鋥亮，“剛纔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監考中心的所有同事也都不相信，大家整整震驚了一分鐘，我纔給你打電話，你快下來看看吧！”
眨眼間，譚校長已衝出辦公室。
十七樓的信息化教研室，也是臨時的監考中心，幾十塊全息光屏呈曲面型佈滿了三面牆壁。
正中間最大的一塊光屏上，顯示着州教育局考試中心公佈的全州數學成績列表。
盯了十幾秒，譚校長終於放聲大笑，屋裡的氣氛也重新熱烈起來。
從雲高中教出一個數學滿分，雖然是模擬考不是高考，這牛逼也夠吹上幾年的。
滿分，這樣的成績不要說在麒麟大區，放在整個紫薇聯邦也是二十年一遇的級別。
老譚從二十四歲當老師開始，在教育界混了五十多年，也只聽說過三次，而那三個打滿分的天才有兩個已經成爲第三序列的數學專家了。
全州35所一類重點，73所二類重點，101所三類重點高中聯考，600多萬考生，數學單科第一的出自於我從雲高中，而且還是滿分。
這是何等的驕傲！
簡直就是奇蹟！
譚校長的老腰拔得溜直。
這一科數學不但出了個奇蹟，整體情況也遠遠超過預期。
11人進入全州前1000，32人進入前2000，這樣的成績在過去兩年想都不敢想。
如果六科考完能保持這個水準，他這個當校長的做夢都會笑醒。
“數學滿分的奇蹟少年是哪位高人吶？”
譚校長笑的合不攏嘴。
成績表上不顯示人名，只顯示學生編號，100A217036003，從編號上能看出是三十六班霍詩靈的學生，至於到底是誰他不就知道了。
普通班裡出天才，真是奇蹟。
忽然覺得這個編號有些眼熟，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
“三十六班的蘇爍。”
威爾遜早就查了，立刻回答。
誒，名字也有一丟丟印象。
譚校長微微皺眉。
突然尖叫一聲，一蹦三尺高，把滿屋的人嚇了一跳。
“校長，你怎麼啦？”
威爾遜忙一把扶住校長，卻發覺校長的手冰涼。
其他老師們也都圍了過來。
大家不明白，明明考的這麼好，怎麼校長一臉驚恐，跟見了鬼似的。
好半天。
譚校長才喃喃自語，“尼瑪，這是人嗎？”
他想起來了，這個蘇爍不就是一半小時之前的那個“當鴨的命”嗎！
三十分鐘交卷，考了個滿分。
這不是人。
這尼瑪是神！
……
在教育界摸爬滾打一輩子的老譚很清楚，如果某個高中生能在某科上打滿分，說明這人在這一科的知識儲備已經超出了高中所學的範圍。
換句話說，高中的知識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難住他的了。
可是，三十分鐘答完就考了個滿分，又是什麼情況？
高中時代的阿爾伯特·愛維斯坦在數學物理兩科上經常打滿分，也沒出現這種情況啊。
這完全超出了老譚的認知。
那還是個人嗎？
好長時間裡譚校長都懷疑是在做夢，大腿都掐青了。
一連喝了兩杯咖啡，他還有些驚魂未定，這才注意到第二場化學的考試已經開始了。
“把三十六班的監控調出來。”
主屏幕上顯示出三十六班的實時畫面。
兩百名學生坐在透明的考試專用艙裡，由於保密性視覺隔離，看不到電子試卷，只能看到學生們在艙裡又是臨空虛點又是寫寫畫畫，好像一羣坐在透明蛋殼裡舞蹈的小雞。
鏡頭拉的遠，也看不出誰是誰。
“找一下蘇爍。”
譚校長再次下令。
當蘇爍的畫面出現在主屏幕上，所有人再一次驚呆了。
畫面上，一個男生竟然趴在考試艙裡睡覺！
譚校長霍然起身，看了一眼考試時間，25分18秒。
這是……化學一點不會，準備交白卷？
理論上來講，偏科如此嚴重的人也不是不存在，但是老譚覺得不太可能。
一個數學天才的化學，再差也不至於差到這種地步吧。
那麼，難道……他已經答完了？
譚校長頓時打了個冷顫，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嚇了一跳。
“不要切畫面。”
老譚一屁股坐下，端起第三杯咖啡，眼睛盯着屏幕上睡覺的男生。
忽然哆嗦一下，麻蛋，燙嘴了。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老譚也不知道自己要印證什麼，只是魔怔似的盯着主屏幕。
其他人不明所以，不明白校長明明還欣喜若狂的，爲什麼突然變成這樣了。
校長沉着臉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說話，只好也跟着看。
終於，畫面裡安睡的男生有了動作。
擡頭，抻了個懶腰，虛空點了一下，起身走出考試艙。
老譚迅速瞄了一眼考試時間，30分01秒。
“也太差了吧。”
威爾遜一臉痛惜的搖頭，這孩子偏科太嚴重了。
“也太帥了吧！”
有個女老師驚歎出聲，剛纔蘇爍一直趴着睡覺看不到臉，這站起來一走，立刻被迷住了。
威爾遜瞪了一眼那個女老師。
現在的年輕人太浮躁，幹什麼都看臉。
身爲老師，爲人師表，怎麼能把關注點放在學生帥不帥上面呢！
扭頭看了一眼畫面裡走出教室的蘇爍，威爾遜也呆了一下。
哦買噶，真的好帥。
“太可惜了。”
威爾遜連連搖頭，“校長，我找這孩子談一談！”
數學這麼好，聰明程度不用說，只要下點功夫，化學就能追上來。
畢竟高三才剛剛開始，還來得及，教化學出身的威爾遜這就要下樓。
“不用去。”
譚校長搖頭，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阻止威爾遜。
一個半小時之後。
望着主屏幕上的暗物質化學成績排名表，所有人目瞪口呆。
【第一名，學生編號：100A217036003，成績：15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