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請安之旅

249 請安之旅

249?請安之旅

南喬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醒來,有些mí茫地怔了怔神。(-)

一陣秋風從半開的窗戶中擠進來,涼意讓她頓時清醒不少。再看見那扇窗邊一條白sè的棉帕飽吸了雨水,有些悽慘地緊緊貼在窗臺上,下意識地mō了mō大tuǐ內側,南喬不禁微笑起來,臉上飛起一抹羞紅——原來不是*夢。

當然,如今是秋天了。

“啊,小姐,窗戶怎麼開着?”梔子疑huò,瞧見房間內已經溼了一小片,就要去關。

“開着吧。”南喬下了chuáng,站在窗前看了一會兒míméng的雨絲,道:“下幾天熱的夠嗆,這好不容易下雨了,總得把屋裡的空氣都換一換。”

“哦。”梔子有些懵懂,伸手拿起那塊綿帕,心中又有些míhuò,但也沒有多想,心中盤算着,髒成這樣,怕只能丟掉了。往日或者會嘗試着洗洗再用,但韓嬤嬤說,小姐身份尊貴,又非缺少用度,無須寒酸。

南喬也沒有在意那算是毀掉的棉帕。

說什麼第一次肌膚相親的紀念?她似乎沒有那麼感xìng——日後肌膚相親該是平常,又不是唯一一次,讓人傷感或絕望,需要銘記……

一如往常地早鍛鍊、梳洗、給父母請安……

飯後,一家人還未離開飯桌,就見董虎告罪進來,行禮完畢,稟報道:“老爺,夫人,少爺,小姐,出大事了。”

“怎麼了?”陳氏有些不以爲意。他們一家人都好端端的坐在這裡,外面能出什麼大事。

“昨晚,御宴之上,皇上親自斥責太子不孝不義,宣佈廢除太子之位各部官員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如今滿京城都傳遍了”董虎慎重地答道。

廢太子,那可是一場大震動

“當真?”

陳氏聞言十分震驚,坐在椅子上,臉sè有些惶惶。寶柱皺眉,倒還算鎮定。南英吃驚之下站了起來,又緩緩坐了下去。兩個孩子不明所以,但也瞧着氣氛不對,瞪大眼睛不敢說話。

“結果呢?太子爺如今怎樣?其他阿哥又如何?”南喬心中已經早知道這事兒會發生,顯得十分平靜。

“太子爺,不,二阿哥被禁,四爺、八爺、十爺、十三爺被圈入宗人府。奴才只打聽到這些。”

果然發生了呀。

“辛苦了。”眼見家人都被震méng了的樣子,南喬只好出聲吩咐道:“繼續注意着,有變了再回來稟報。”

“是。”董虎暗自瞧着自家小姐平靜的樣子,心中再一次感慨小姐就是不一樣……

他行禮褪去之後,過了好一會兒,南喬見一家人還是不說話,於是向南英道:“哥哥,你上班的點要到了吧?這要緊的時候,可不能犯一點錯的。”

寶柱愣了愣,回過神道:“喬喬說的是。英子,你趕緊去。記得,那些貴人們如何,和咱們是沒有大關係的,凡是聽命令,萬萬不能衝動,自作主張。”

南英點了點頭,沉重地道:“那阿瑪、額娘,我去了。”

他會衝動嗎?若是沒有上次南喬的事,他或許真的會熱血上腦,衝動行事……但阿瑪說的對,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們眼中,他們都是小人物。高興了,賞點兒甜頭;麻煩了,自然就放棄掉……哼,他南英也不是傻子。

陳氏張嘴想說什麼,但直到南英離開後,才急切地道:“爺,您怎麼說不關我們事兒呢?十三爺被圈了,咱家的鋪子紅利……”他們家,不說南英得了十三爺的提攜,單是那吉祥鋪子,就與十三爺扯不開的關係……

“鋪子鋪子又如何”寶柱語氣是少有的嚴厲,道:“就算是鋪子出了意外,也只是每月的分紅沒了京城五家吉祥,那可都是喬喬的”

說着,他語氣緩和下來,沉聲道:“現在喬喬是位格格了,能保的住自己的產業。夫人啊,真到了不好的時候,你也別捨不得。以前咱家那麼困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如今英子有了差事,喬喬有個爵位,家中有了積蓄,又都是平安健康的,如何過不得了?”

“爺教訓的是。”陳氏聞言長出一口氣,平靜下來。

“阿瑪,額娘,”南喬覺得這一家人實在是過於嚴肅了,微笑道:“太子爺犯錯被圈,其他幾位爺該是沒有大錯的,想來是皇上心痛他這個決定,或者是幾位爺言語上惹了皇上不痛快,所以這才一同圈了起來,過幾日該就會放了。”

“你們想啊,”見寶柱和陳氏有注意聽,南齊抿嘴一笑,繼續道:“幾位爺都是領着差事的人,這朝堂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事兒等着他們去辦,哪能一直圈着?皇上也是個做父親的,總不能因爲一個兒子,懲罰了所有的兒子。”

寶柱聞言微一點頭,嘆息道:“太子爺自兩歲被立爲太子,一直由聖上親自教導,寄予了多少厚望?唉,這幾年……”

這幾年太子爺行差了許多……不過這話兒也不是他能議論的,於是向南喬擺擺手,吩咐道:“咱們只是普通的旗人家,用不着理會太多。喬喬,你帶着兩個弟弟去玩兒去。”

“是。”

兩個大人不再七想八想了,南喬也就放了心,含笑招呼了兩個小孩兒,一手牽了一個,出了房mén。

秋雨一旦下起來,便是沒玩沒了。

南喬看着不住滴水的屋檐,低頭笑道:“走,跟姐姐一同去練功房踢球去。”

兩個小娃兒已經滿了三週歲,零零碎碎間已經認得了上千個常用字,簡單的算術也學了一些,加上南喬想出來的都是運動類的活動,小身板兒也結實……

似乎是一場秋雨,整個城市安靜下來,小商販們不再高聲叫嚷自家的貨物,而是悶着頭瞅着街面上的雨水發呆。

酒樓茶館的客人們並沒有因爲下雨天而減少,各家都是滿了座,只是詭異地沒有人再高聲喧譁,靜靜地、一口口地喝着茶,品着酒。街道上偶有人騎馬而過,都會引得他們長久得注意。

廢太子……

哪怕很多人時常高談闊論說太子爺的位置如何不穩當了,此時一個個都謹慎地閉上了嘴,不發一言。

秋風微涼,空氣濃稠。

直至三日後,幾位阿哥神sè憔悴默然地走出宗人府的大mén,登上各自的馬車,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輕呼一口氣,然後再次神sè一凜:太子爺真的不是太子爺了。

再長的雨天也終會有停歇的時候。

五日後,太陽終於lù出了頭,在高空中散發着明亮的光。

南喬踏出家mén,乘上她的新馬車,帶着她的禮物,往皇宮裡,開始她的請安之旅。

她的禮物很簡單——銀票。

以韓嬤嬤的意思,宮中的貴人們眼界高,尋常物品跟本看不上眼,無論送什麼,都是討不得好。而銀票就不一樣。貴人們不缺吃穿,隨便一個擺件也是貴重無比,但是,她們還能將宮中的擺件拿出去賣了換成銀子不成?

而宮中上下打點,最需要白huāhuā的銀子。

所以,以南喬這樣的身份,直接送些子銀票,俗氣或許有些俗氣,但這纔是最爲討好……至於太后的……

“主子不是會作畫嗎?太后信佛,您親自畫一幅觀音像呈上去,保管討了喜。”

這個時候,幾位大爺才從宗人府出來,宮中氣氛指不定啥樣呢,能討的哪裡的喜?

南喬心中嘀咕着,但也知道,請安這麼件事兒,容不得她再做耽擱……耽擱久了,豈不是給那些人撒氣的理由?

首先,得往養心殿康熙那裡遞牌子求見。

這一次進宮,有韓嬤嬤跟着她。

秋雨之後,太陽雖不再熱烈,但曬的久了,也是灼熱異常。南喬恭敬地站在太陽地裡,垂首斂目地小半個時辰,纔有內監歇着眼尖着嗓子近前宣道:“宣和善固山格格養心殿覲見——”

哈,康熙要見她?

南喬疑huò了。

按理說,她一個小角sè,這樣無關緊要的謝恩,康熙那麼忙的人,自然是不見的。甚至韓嬤嬤都不曾考慮康熙如果見她該如何……南喬心中不能理解的,還有一點:因爲太子爺整出了道士那種事兒,歸根到底在她身上,康熙早擺明了不喜歡她,這咋又要見了呢?

跟着內監向前走,腳步看似平穩,心卻早就懸了起來。

康熙不是想要爲難她吧?額,爲難的話,讓她在外面大太陽下罰站不也就是了?宣見她……罰跪?

不是南喬想不到更嚴重更血腥的。

只是,她南喬沒有什麼錯處,康熙就算不喜歡她,也不會在十八阿哥才康復不久、她格格的位置還沒做幾天的情況下罰她太過,還不是打臉不是?

“奴婢董鄂氏南喬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南喬心中存有一絲僥倖,選擇了行請安禮,而不是跪拜禮。

“起吧。”

這又讓南喬有些意外了。康熙,貌似沒有爲難她的意思?

“謝萬歲。”南喬顧不得多想,趕忙行禮道謝。不管怎麼說,這是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