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破綻
234?破綻
不提南喬的疑huò,只說十七從南喬被關押之處衝了出來,心中憋着一團火氣。(-)
“我必須救她……她……”
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證實那老道是招搖撞騙之士……十七緊了緊拳頭,隨手抓住路過的一個小內監,沉着臉問道:“今日來應榜的牛鼻子在哪?”
“在……在雲軒。”小內監哆嗦答道。
雲軒……
那牛鼻子也配住那種地方十七丟掉小內監,疾步向雲軒方向而去。
雲軒位於園中的一湖碧水之上,早晨與傍晚都是霧氣蒸騰,遠遠望去猶如置於雲水之上,故而得名。其也是暢chūn園中較有名氣的景點之一,平日少有人住。
當然,在十七看來,害了南喬被困的牛鼻子根本不配住這園中任何一處院落,只配住進牛棚馬圈
說什麼她一介孤魂,要潛伏在龍子身邊盜取龍氣修煉若她不懷好意,自己同她認識那麼多年,更曾同吃同住半個月,也沒見她加害自己一星半點而五哥也真是的,什麼人的話都聽都信,妄爲皇子阿哥
“你站住”
“四哥,您來了?”十七看見堵住自己道路的四阿哥,胡luàn行了一禮,jī動地道:“四哥您來的正好皇阿瑪張皇榜替十八弟求醫,今日竟然來了一個膽大包天的老道士一點醫術不懂不說,那扯什麼鬼神將南喬關了起來四哥,您該知道,若沒有南喬出面,十八弟他恐怕早毀了,根本不可能等到皇阿瑪張榜”
“胡說”四阿哥聞言呵斥道:“有你這麼說你親弟弟的嗎”
十七張了張嘴,粗着嗓子道:“是,我是說錯話但是四哥,實情如何,誰不知道如今聽一個不知道從來來的老道士胡扯,將南喬關起來是怎麼回事”
“所以你就要去找那道士?”四阿哥看了一眼氤氳霧氣中隱約lù出的屋檐樓閣,皺眉道:“我問你,你去找他準備怎麼做?”他頓了一頓,低聲道:“事關十八弟的xìng命,皇阿瑪都沒有發話,你給我老實待着”
“您也說是十八弟的xìng命”十七很不服氣,嚷道:“生病了就要找大夫喝yào難不成讓他貼幾張黃紙十八弟就能好了十八弟的情形,哪裡還能夠耽擱”
“留着這道長,也是預防萬一……”四阿哥皺眉道:“老十七,我本以爲你進了行伍能多少出息些,沒想到你還是爲了一個小姑娘慌了神瞧你這樣,沒頭蒼蠅似的”
“我……”十七狠狠跺了下腳,抿着嘴不再說話,眼中滿是倔強。
“算了,你跟我來。”四阿哥心下一嘆,領頭向雲軒橋上走去。
說起來,他不相信是南喬“影響”了十八阿哥,但他卻是對那道士的一套說辭有點兒興趣。
一直以來,每每不經意間聽到有關那小丫頭的消息,或是看見與她相關的物件兒——不得不說,與她相關的物件兒,如布偶、沙發、畫冊等等,幾乎隨處可見——他都忍不住會想一想,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一個小丫頭聰明的讓人出乎異常,或者說,生而知之,不學而得?
這是,她那些神秘異常到底與政務國事無關,因而他也不曾真的去探究個清楚明白,所以失去紅綾之後,他也沒繼續在她身邊佈置人手……但現在,那道士說什麼“借屍還魂”……
莫不是真的如此?那樣的話,很多事情真的能解釋的通了……
雲軒,偏殿。
道士頭戴一頂青sè道冠,身着一襲青sè道袍,手持一灰白拂塵,見四阿哥和十七阿哥到來,也只是略一行禮,然後便泰然自若地站在那裡,看那神sè,竟是隱隱帶着倨傲。
四阿哥見狀忍不住皺了皺眉,只覺得這是個不好對付之人。或者,真的是位有道的隱士?但觀其行止,只是普通人而已,甚至都無武藝傍身……只怪事發突然,他的消息網中一時不能查出他的底細……
十七本是憋着一肚子的話,但真的面對這道士,他一時間又不知道從哪裡問起了。難道直接問他爲何要指認南喬是鬼魂?
“敢問道長名諱?”四阿哥開口問道。
“滄桑幾百年,名諱早就不記得……”老道喟然一嘆之後,撫須道:“不過,貧道倒是有個道號,是爲清玄。”
“幾百年……”四阿哥略一沉yín,敬佩道:“清玄道長修行如此長久,那道行一定高深莫測了?對付一介孤魂,一定是手到擒來吧?”
“那是自然。想貧道幾百年來,收服的妖魔鬼怪,沒有上萬,也有八千了”說着,那道士微微仰頭,頗有些自得。
四阿哥見狀,眼睛一眯。
他再次向道長抱拳,道:“你既有通天手段……敢問道長,那孤魂既已被你鎮壓,爲何十八阿哥依然不見清醒”說完,他面sè一沉,tǐng直身軀,渾身氣勢陡然凌厲,冰冷的眼神直刺道士,冷聲道:“還是說,你連一個孤魂都無辦法,通天手段都是笑話或者……這一切都不過是你裝神nòng鬼,妖言huò衆”
“我……”
那道士被四阿哥突然的氣勢駭了一跳,忍不住後退幾步,脫口一個“我”字之後雖然沒了下文,但已經被四阿哥兩人真真切切地聽在耳中。
“你果然是在裝神nòng鬼”十七指着道士高聲怒喝。
“無量天尊”道士再度穩住了身子,打了一個尊號,正sè道:“不是貧道不肯即刻出力,只是這驅鬼一事,需與天時相彰,方能萬無一失,畢收全功。十八阿哥乃尊貴之體,又受那孤魂侵蝕日久,貧道自然不敢怠慢。再者,想那董鄂小姐自幼病弱,若非是被異魂侵佔,如何會不yào而愈又如何有後來那種種神奇之處”
“你胡扯那是她福大命大莫不是她真死了纔是正常”十七聞言跳將起來,手指幾乎戳到了那道人的鼻子上。
四阿哥將忿怒的十七拉下,眯着眼睛問道:“那麼,敢問道長,何日何時纔是天時所在?你若說十日八日之後,我那十八弟的身子可撐不到那個時候”
“貝勒爺說笑了。”那道士搖頭道:“明日七月十五,乃地府鬼méndòng開之時,而十六日卯時三刻,則是鬼mén關閉、衆鬼迴歸之刻。其時施法,藉助地府法則,則能確保將那鬼魂趨至地府,受懲領罰。”
“荒謬一派胡言”十七怒道。
四阿哥再次止住十七,眯着眼看了那道人很久,纔開口說道:“如此,就等十六日卯時三刻但若是其時我十八弟依然不能病癒,或者那之前有任何不妥……哼”
說罷,四阿哥強拉着十七阿哥出了房間。
“四哥,那道士明顯有鬼您爲何還讓他瞎折騰”十七掙開四阿哥的手,怒問道。
四阿哥沒有回答,而是示意十七噤聲,又轉過屋角之後,三饒兩饒來到一個小房間,在一處牆壁上摁了一下。再看那牆壁,無聲地lù出個四四方方手帕大小的孔dòng來。也不能說是孔dòng,因爲其中間鑲着一塊透明玻璃,就像是宮廷中偶然一見的玻璃窗子。
十七忙擠上前一看,只見對面赫然就是剛剛他們與那自稱清玄的道士jiāo談之所
此時此刻,那道士全沒有了先前那種高深傲然的姿態,而是撓耳nòng腮地急急走來走去,一副焦急之sè。
“我就知道他是個騙子”十七咬牙低聲說完,臉上lù出一抹輕鬆的笑容。這道士此時的表現足以說明問題了
“四哥,謝謝您。”輕易不言謝的十七說起“謝”字,聽起來格外讓人動容。他十分慶幸有四阿哥在此,不然,若他獨自一人,不說難以輕易讓這道士lù出破綻,而已,就算向他最初打算那般,用手段bī使道士承認其在說謊,在皇阿瑪和其他人面前,怕也沒有多少說服力。
四阿哥聞言拍了拍十七肩膀,瞧着那道士目lù冷光,低聲道:“竟然敢將主意打到我愛新覺羅家的人身上”
“四哥,咱們稟報了皇阿瑪,喚shì衛來抓人吧?大刑之下,保管他祖宗十八代都要jiāo待了”十七恨道。
“不急……”四阿哥眯了眯眼,道:“十七弟你暫時盯着他……一個江湖騙子,還不敢借阿哥的病情生事”
“您是說,有人指使?”十七眼光閃動,疑huò道:“可如今被牽連的只有南喬……她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丫頭,誰又害她做什麼?”
“盯着,總有知道的時候。”四阿哥再次拍了拍十七的肩膀,轉身離開了。若真只是衝着那丫頭去的,反倒沒有什麼。但如何不是呢?
因着十八重病一事,太子他已經被皇阿哥斥責多次……這種時候,任何一點微小的變故,都是都能在朝堂上引起一場大地震
而十八的病情……若是再反覆地燒下去,耽擱日久,就算是僥倖救回來,他還能是個完人嗎?而南喬……
四阿哥腳步一頓,遠遠看向南喬被關押的方向,躊躇了一會兒,終是向另外一個方向而去。她的事情,哪怕是真的借屍還魂也好,也只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