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小拇指的距離
215?小拇指的距離
“幫我畫個畫像。(-)”十七手敲着桌子,道:“我看過你爲姨母畫的那張畫像,我也要一副。”
畫像……nvxìng給男xìng畫像……
這若是傳出去,指定就是一場風雨……不過,他又沒說只能畫他自己……南喬稍微猶豫了一下,痛快地點了點頭,道:“沒問題。三天後你出來取。”
十七眼中喜sè一閃而過,臉sè頓時柔和了些,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還有這封信,你幫我jiāo給你四哥。”南喬取出清早寫好的信,放在桌上推給了十七。
“是什麼?”十七臉sè一板,道:“與男人sī傳書信姨母到底有沒有好好教導你規矩你——”
這人,分明是兩套標準……給四阿哥傳信不應該,難道給他畫像就應該了?南喬心中腹誹,咳嗽一聲打斷十七道:“所以才拜託你拿給他,在他看過之後替我毀掉。要不這樣,你先看了,替我傳個話也成,也省的別人看我這信寫的丟人。”
南喬打開信封,將信紙遞給十七。
十七掃了一眼,譏笑一聲,這才認真地看了起來。
“你真是瞎cào心。”十七看完,將信丟給南喬,譏笑道。
“沒有辦法。”南喬自動忽略十七的譏笑,將信收好,嘆息道:“現在是我家的老太太、大伯母上了癮中了毒,鬧的十分不堪。若是沒有人過問,說不定明日就輪到我阿瑪額娘,或者是你、燕寧其他什麼人……十七,你不要不在意,那種上癮的人完完全全會喪失人xìng……”
十七還是有些不置可否。
南喬見狀,心中嘆息一聲,起身道:“這附近就有幾個上癮很重的人,你若是沒事,就一起去看看吧。”
聽說什麼人開始吸毒,都是爲了證明自身定力夠強,絕對不會身陷其中而無法自拔而做出的嘗試……她之所以昨日堅持讓陳氏和寶柱看過了章氏和老太太癮發之時的“瘋狂”才離開,就是想警告他們——他們兩個人都是瞭解章氏和老太太的人,看過之後,只會心生恐懼,自然不會步其後塵。
而對於像十七這樣xìng格特別驕傲的,說不定別人越是強調不能碰,他反而會非要嘗試一番不可……這也是南喬特別強調在死硬的重刑犯身上做實驗的目的……
但願即將見的這些人,能夠給十七警示……
南喬和十七也沒有乘車,很快到了陳老所在的回chūn堂。打招呼一般地讓陳老請了脈,南喬說明了來意:“陳老,我希望這種能讓人變成鬼的毒yào能夠引起足夠的重視,希望能儘快像洋人國家一樣頒佈一個禁菸法令……”
“恩,喬喬你走的路子對,比老夫想的深遠。”陳老讚賞地捋了捋鬍鬚,再次慎重地給十七行了個禮,叫過陳興醫道:“興醫,那幾個人你也都曉得,你爲十七皇子和南喬小姐帶路。記住,那些病人癮發的時候會十分瘋狂,你一定注意護得貴人安全。”
十七沒有說話,南喬笑比劃了一下,道:“陳爺爺,喬喬也是會兩個子的,您別擔心。那我們這就去了。我家有上次李大哥稍回來的不大好賣的珍珠,回頭再來請您磨粉,做成美白膏。”
“好咧。”陳老樂呵呵地笑笑,與幾人作別。
“你這點大,就開始用美白膏了?”出了醫館的mén,十七出聲譏諷道。
南喬笑眯眯地道:“我不用,我額娘還不用嗎?你沒覺得額娘越來越年輕了嗎?告訴你,陳老的方子,並不比你宮裡的差”
十七冷哼一聲,沒再說什麼。
“興醫,說說情況吧。”南喬沒理會十七,轉頭與陳興醫說道。
陳興醫微微彎身算了行了禮,躊躇了一下,開口道:“說起來,這種貴比黃金的東西,倒是貴人們使用的多一些。只是因爲貴人們家中都比較富裕,所以一隻半刻也沒有鬧出什麼大動靜來。我們這會兒去看的,是幾戶普通人家。”
“第一家,是正白旗的包衣人家……”
這是個獨mén的小院子,不待幾人接近,就聽見小院內傳來陣陣哭喊聲和辱罵聲——
“哭什麼這個家都是老子的,老子拿點銀子huāhuā,你喊什麼喊給老子閉嘴”
“那是奴家當了最後一個鐲子給二娃準備的yào錢你打傷了他還不夠,如今還要將他的yào錢拿去,想要了他的命嗎?你到底有沒有人xìng”這是一個nv人尖銳悲傷的指控聲。
陳興醫解釋道:“這家戶主吸食鴉片三個月,就將家中所有財產賣了個jīng光,上次再搶奪最後一個金鐲子時,男人將他家五歲大的兒子差點兒踢死……”
“什麼人xìng死了正好省了飯錢”男人吼道:“如果不是咱們當奴才的不能sī下賣身,你這婆娘早就被老子賣給看JI院當BIAO子老子管你那麼多,給我放手”然後就是一陣踢打喊叫聲。
十七一腳踢開mén,只見一個瘦瘦的男人正在拼命地踢着一個fù人,而fù人頭髮散luàn,死活護着懷中的東西不願意鬆手。旁邊一個八歲來大的孩子死死咬着牙,手中握着一根木棍,紅着眼仇恨地看着男人;另一個小娃渾身頭上胳膊上綁滿了繃帶,木然地流着眼淚。
“住手”十七從大孩子手中搶過木棍,衝男人背上狠狠擂了一下,再一腳踢上他的側腰,將他踢了開去。
“哪裡來的小鬼多管閒事”
男人吐了一口吐沫,爬了起來就要找十七廝打。陳興醫見狀,趕忙擋在了十七面前,攔下了發瘋的男人。
十七冷哼一聲,丟掉棍子,從懷裡取出一條黃sè腰帶繫上,腰帶上一條四爪金龍睥睨張揚。“你即是包衣,應該認得這腰帶了?”十七再次瞅空給了那男人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啊?黃帶子?龍?”
那男人總算清醒了些,跪下叩頭道:“奴才向善,請主子請安,主子吉祥。”
沒等十七的臉sè好看一些,那男人突然向前抱住十七的一隻腳,道:“主子,請您賞奴才一點銀子吧,您要什麼,儘管拿去啊?瞧,奴才的婆娘,最會燒菜大娃,大娃他很聰明的,你讓他做什麼都成奴才只要一點銀子只要一丁點銀子,十兩就夠了……”
或許是從來沒有見過奴才如此明目張膽地索要東西,十七臉sè越來越黑,額頭上青筋直爆,擡頭對着空氣吼道:“人都死了嗎?還不出來就都等着給爺進班房”
他話未說完,只見四周唰唰地出現四個人影,跪地向十七請安。
“將他給爺送進統領衙mén,發配去寧古塔做苦力,一輩子不準離開一步”十七再次狠狠踢開那男人,怒氣衝衝地出了小院。
南喬和陳興醫見狀,也趕忙跟了出去。
“還看嗎?”南喬加快腳步,落後半步跟在十七後面,猶豫了下,道:“這個應該還不算嚴重的。包衣本身就是奴才,沒有什麼好賣的……若是普通人家,就像那男人說的,早就將他的婆娘孩子都賣了出去……”
“不看了。”拐上主街之後,十七放慢了腳步,悶聲道:“我這就去找四哥。”說罷,從shì衛手上牽過了馬匹,飛身打馬而去。
“南喬,”陳興醫看着十七的背影,憂慮地問道:“你說這樣會有用?四貝勒他……”
“一定有用。”南喬肯定地道:“這種禍害東西,四貝勒一定不會放任它流傳。只是,並不是人人都如四貝勒……”就算一而再、再而三的發佈過禁菸令,幾十年以後,煙管不還是開遍了整個大清?
而她只是個小人物。她做了自己該做的努力,結果如何,就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了……
南喬再次回到鋪子中沒有多久,就見十七再次黑着臉出現在她的面前,悶坐了下來。
“四爺沒說什麼?”南喬試探地問道。
“四哥說要查實,並像你說的,在那些犯人身上試試看。”十七悶聲道。
“那就好。”南喬高興地點點頭。鴉片這東西,只要看過那些上癮的人,就不怕他們不重視。
十七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擡頭道:“四哥讓我提前轉告你,李言的調令這兩天就會下達。”
“真的?”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南喬有些失態地驚呼出聲,她壓抑住自己心中的jī動,抓住十七的胳膊問道:“是哪裡?”
十七“啪”的一聲拍掉南喬手,將頭撇到一邊,吐出幾個字:“保定府,知府。”
“保定,保定……”南喬顧不上細想十七的態度,轉頭對梔子道:“快去,拿那個大地圖來”
“保定府,隸屬於直隸省,距離京城總路程約一百五十公里,馬車最多四個行四個時辰,騎馬只需四個時辰能走個來回……”十七仰頭對着空氣,緩緩地道。
“十七,謝謝你”南喬才不管十七看不看的見,自顧自地lù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從梔子手上拿過地圖,在北京和保定之間劃過一道印痕——
原來還不到一根小拇指的距離啊……南喬抱着地圖,將自己摔在了沙發裡,樂呵呵地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