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夜會六

020 夜會(六)

020?夜會(六)

寶柱搖搖頭,道:“我打聽了,他們主僕三人確實是三個月前進的京,一直都住那家客棧。(-)也像是投親不遇的……其他的,也沒有什麼。”

陳氏聞言鬆了一口氣,笑道:“那爺,您想說什麼?我看言哥兒是個好孩子。”南喬站在mén外,也使勁點頭,可惜寶柱看不見。

寶柱沉默下來,沒有說話。他怎麼就覺得這李言出現的太蹊蹺了些。他們的客棧可是在南城,離隆福寺可不近,若是投親不遇的話,怎麼還有心情逛廟會?若逛街是爲了找個生計,那南城機會不是更多麼?

“再說,他總是喬喬的救命恩人。喬喬總不會認錯吧?”見寶柱沉默,陳氏說道。

“你說得對,是我多心了。慧琴,這個給你。”寶柱小心地掏出一個帕子,帕子裡像是包着些什麼。

陳氏小心地打開,一見之下紅了眼,哽咽道:“爺,您……”

“今兒得了錢,就將這簪子贖回來了。雖說銀子是喬喬掙來得,但是,但是……”

“爺,謝謝您。”

南喬不好再聽父母間的真情互動,擡腳去茶水間給寶柱倒茶去了。再說,她心中也是很有些汗顏的——她認識李言,是因爲他是李言,可不是因爲陳氏說的什麼救命恩人……這副身體連那日的記憶都沒有了,她認得屁的救命恩人!但上午在街上,不說李言是救命恩人,她又有什麼藉口讓陳氏會請他回家?還能讓李言住下來?

“阿瑪,您的茶來了。”南喬笑着將茶盤放在小几上,正要將茶盞給端給寶柱,卻是陳氏搶着端了過去,道:“這麼燙的茶水,以後可不許再端了。你阿瑪要喝茶,就讓他自己倒去!”

“喬喬小心着呢。”南喬抿嘴笑了笑,悄悄打量了一眼陳氏,發現她的頭上多了個白yù簪子,想必這就是寶柱“贖”回來的物品了……

“就是,nv兒孝順我這個當阿瑪的,你眼氣了?”寶柱難得地開了個玩笑。這些年,家裡的物件一件件進了當鋪,陳氏的嫁妝首飾也一件件進了當鋪,今兒,總算找回了對她最重要的簪子,他這心中,說不出的高興。

“芝麻大的事兒,值得我去眼氣。”陳氏嗔了寶柱一眼,拉了南喬道:“喬喬,和娘一起做活去。”

“哎!”南喬應了一聲。

孃兒兩個將新買的布料鬆開一捆,開始快活地忙碌起來。

直到太陽落山,西邊一片緋紅的晚霞,陳氏這才又出了mén,買了些魚ròu之類,又在酒坊打了一斤上好的汾酒,轉道去回chūn堂請了陳老爺孫兩個過來作陪,燒了一大桌子菜,算是給李言接了風。

飯後,大人們在一起說起了閒話,陳興醫也藉機問起南喬學習的體術來。

“五禽戲會練了,就是不知道對不對。”南喬笑道:“要不,我做給你看看?”

“好。”南英讚道:“正好讓先生檢查檢查。”

“哪就能當的起先生了?”陳興醫有些臉紅。幸好院子裡沒有月光,屋檐下掛的燈籠的紅光也很模糊,沒有人看見他的臉。他也不知道怎地,沒見南喬的時候也沒有什麼,今日一看見她,就想起那日石榴樹下相處的情景來,更是鬼使神差地問出了話……她的動作真好看……

陳興醫見南喬一套五禽戲做完,定了定心神,道:“南喬動作很標準,但是呼吸上卻沒有注意……”

“那些話好深奧,我看不懂。”南喬害羞地吐了吐舌頭。什麼呼氣吸氣的,看着就玄乎,難道真的有用?

“沒事兒,我教你。”陳興醫說罷也站在院子裡,一邊演練五禽戲,一邊就其中的呼吸竅mén解說起來。南喬聽的有些頭大,但還是勉強記了下來,再次向他道了謝,轉而說起今日逛街以及賣得很多錢的熱鬧和興奮來。她現在可是小孩子,小孩子能談點啥?

“可惜這個銀sè的小熊沒有人喜歡。”南喬砸吧砸吧嘴,顯得很是遺憾地將早上剩下的布熊在手裡拋來拋去。

“我覺得很好啊。”陳興醫脫口而出道。他才說罷,心中就十分懊惱,自己今兒這是怎麼了?竟然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你喜歡?那送給你好了。”南喬將手裡的銀sè小熊拋給了陳興醫。畢竟纔是個孩子呢,正是喜歡玩具的時候呢,可憐他爺爺總是將他管的很緊……他平日裡一定很無聊吧……南喬想着陳老的“望孫成龍”,心下十分同情他。

陳興醫慌忙接住那個小布熊,理智告訴他不能要,要拒絕;可手中柔軟的感覺讓他心中一慌,“謝謝”兩個字慌luàn間就說了出來。

“沒什麼。”南喬隨意地笑了笑。

沒什麼!怎麼沒什麼!她不知道nv孩子是不能隨便送人禮物的麼!陳興醫莫名地有些生氣,將手裡的小熊攥的緊緊地,不再說話了。

陳興醫不接話了,哥哥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南喬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有些無聊地看看天。恩,沒有被污染過的夜空真美真漂亮,竟然有這麼多的星星……

那個石榴樹下的南喬又出現了……陳興醫默默看着此刻安靜下來的南喬,越看越覺得現在的她與在人前的她,在長輩面前的她很不一樣,至於哪裡不一樣,他就說不上來……

很快陳老就起身告辭。陳興醫又看了南喬一眼,見她又開始甜甜地乖巧地笑,悄悄將手裡攥着的布熊藏在了衣袖裡……

……

今天真長啊。

南喬待陳氏走遠,起身下了chuáng,對着美麗的星空感嘆道。有微風悄悄地從窗戶吹進來,清清涼涼的十分舒適。八點了,還是九點了?

李言,李言……

想起李言馬上就會偷偷來看她,南喬不由自主地翹起了嘴角,心中升起一種別樣的刺jī,竟有一種揹着父母做壞事的感覺,又是忐忑,又是甜蜜。原來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當寶柱和陳氏是自己真正的父母了……

“喬喬?”

南喬趕緊小心的打開房mén,將來人拉了進來,再小心地關上。

來人當然就是李言。南喬將他讓到chuáng邊坐下,抱住了他,他也抱住了她。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只這麼安靜地相互抱着。他的懷抱,永遠讓她安心……

“沒想到,我李言有一日也會變成邪惡的蘿莉控。”李言親了親南喬的額頭,道:“喬喬真是太小了……”

“你不也小了麼?現在你又住我家了,正好體會一下什麼叫青梅竹馬。”南喬給了李言一個白眼,道:“不過我才七歲,生日沒改,你呢?”

“十五,生日也沒改……”李言道:“這一切真是奇妙,想我們以前也是相差八歲來着。只是不知道日後我求親的時候,會不會遭遇像前世一樣的爲難?”

“不會的,李言。”南喬十分肯定地道:“我現在的家人可是和前世不一樣,他們很愛我,決不會爲了所謂‘利益結合’而罔顧我的意願,犧牲我的幸福……”

“恩,他們都是好人,都很愛你。”對於這一點,李言很是贊同,道:“將來我們一起孝順他們。”

“嘻嘻,想的美。”南喬的小手輕輕捶了一下李言的肩膀,笑道:“我還沒想到,你也tǐng會編故事的,也不怕將額娘感動的很了,將你認了乾兒子什麼的,那我們就慘了。”

“什麼故事?”

“你的身世啊,真俗,不過,夠煽情。”

“那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