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四爺的意思
150?四爺的意思
常全直視南喬,低聲道:“四爺的意思,一是想從您這兒直接買些熟手,將外地那些不合格的替換掉;二來,是想請您辛苦些,替我們外地的鋪子帶出些合格的人員來,一批批的,都在您手下走一遭,纔派到外面去,將鋪子一間間的開起來。(-)比如你那些二等三等店員,完全可以獨擋一面,運作一個商鋪的。”
“四爺的意思?”南喬愕然。
常全示意南喬吩咐下人們離去,然後才嘆息道:“一個月兩萬兩,聽起來很大一筆,但在十三爺和四爺那裡,卻是根本不夠用的。不瞞您說,我曾提議將您的如意工坊也如吉祥鋪子一般,開到大清各處,但卻被四爺否決了。畢竟,工坊優先向我們供貨,已經使我們賺很多了,若是太貪婪,倒是惹人笑話了。”
南喬捧起茶杯,緩緩喝了幾口茶。
從常全的話中,南喬不難得出幾個結論:一,四阿哥集團需要銀子;二,他們曾經動過自己工坊的主意,但被四阿哥否決了,以示他們不是得寸進尺的人;三,四阿哥讓南喬來培訓人手,表明他信任她……
只是,這樣的顯得比較重大的事情,爲何直接找她談?她此時還是一個小姑娘,他們難道不應該找寶柱,或者找李言談麼?哪怕找南英,也比找她一個九歲的小nv孩靠譜一點兒吧?
因爲這個疑問,南喬純真一笑,問道:“常全大哥,這個,我一個九歲小姑娘,做不得主吧?要不,你找李大哥?你知道,李大哥很有本事的,我最願意聽他的話了。”
看到南喬lù出這種天真無辜的表情,常全苦笑着拱手,哀求道:“哎呀,我的小姑nǎinǎi,您就別裝了成不?”他甩了甩腦袋,道:“雖然我會被您騙倒,但是四爺卻是認爲您完全能夠拍板決定,您裝不過去的……”
額……他憑啥啊啊他
南喬心中有一種被人揭穿的羞怒,將小身子向後摔進沙發中,有些耍賴地道:“我不管,你去找我阿瑪商量,或是去找李大哥去……”
常全róu了róu太陽xùe,無奈地道:“我的小姑nǎinǎi,您老別這樣成不?不是我瞧不起寶柱老爺,只是他有多少能耐,您不清楚?至於李大人,四爺說他公事忙的很根本脫不開身。而且,一個人的時間和jīng力是有限的吧,您忍心讓李大人爲了這點兒小事受累?”
南喬微微動了動。
的確,寶柱經營不來這個,而她也確實不忍心李言爲這點兒事情分神……
常全拍了拍手上的小冊子,道:“這鋪子是您名下的,所有的人員也是您名下的,您怎麼就做不得主?而且,就衝您編出的這本小冊子,我常全就心服口服,願意給你當副手”
恩?副手?這又是怎麼回事?
南喬抱了個布偶靠枕猛地坐起,問道:“當副手?這又是什麼說法?”
常全臉sè微微發紅,道:“前幾日,四爺突然問起商鋪的事情,責問那些店員的態度爲何那般惡劣,我……反正,以他的意思,是希望您接手的,不過還沒有最終決定。但這培訓一事,卻是明確提出來的。”
然後常全又神秘地道:“四爺說,若您盡心,他也盡力使您的心願實現……小姑nǎinǎi,您老有什麼心願,能透lù透lù不?”
她的心願,她的心願……
南喬再次將自己摔進沙發中,雙手成拳,向着布偶靠枕猛捶不已,心中憤怒地控訴道,卑鄙太卑鄙了
要挾這不是要挾是什麼
他堂堂一個貝勒爺,未來的大清皇帝,啊,竟然要挾壓榨她一個弱nv子而且,她還不是一個nv子,她還是一個小孩好不好真真是太卑鄙了難道他就不覺得這樣很掉身份麼?
常全傻眼地看着無聲猛捶靠枕的南喬,小心肝隨着那靠枕一顫一顫的。他悄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中慶幸,自己主動對南喬行禮,果然是個最正確不過的選擇……
發泄完怒火,南喬緩緩啜了一口茶水,理了理有些凌luàn的衣衫,叫進了秋兒。惱怒歸惱怒,對於四阿哥的吩咐,她卻是不敢不理會的。
皺眉仔細查看着三家店鋪,一共三十名nv店員,二十名男店員的名冊,南喬用炭筆仔細勾出六名nv店員,四名男店員的名字,擡頭問常全,道:“您急着要人麼?”
常全看着南喬滿含煞氣的小臉,悄悄地吞了下口水,道:“不急的,不急的,眼看這中午到了,小的請您吃了飯,咱下午再繼續做事?”不知不覺,他竟然又放低了身份,連“我”也不用了,稱起了“小的”。
南喬哼哼幾聲,道:“我要去德福樓。”
德福樓,京城第一貴的酒樓,最普通的一桌就要幾十兩,上等的那是成千上萬兩……常全mō了mō身上的銀票,雖然心疼,但沒敢反悔,恭敬地做了個請的動作。
南喬對秋兒道:“秋兒姐姐,通知我勾出的這幾個人過來,將我的意思透漏出去。”
“好的,小姐。”秋兒收起了名冊,依言尋人去了。
南喬說的兇惡,但她生xìng不喜làng費,只點了幾樣珍貴的菜,總共也就用去了幾百兩銀子,讓常全狠狠鬆了口氣。
吃飽喝足,南喬心情好了一些,道:“常全大哥,我這裡,一個鋪子也不過是十幾個店員,很難給你提供多少人來。這十個人,都是當初開業時的第一批店員,也是銷售成績最好的一批店員,當個小掌櫃還是沒問題的。之後,每個月我最多隻能給你一個勉強能勝任掌櫃職務的人了。”
“一個?”常全貪心地道:“太少了吧?多一點,鋪子生意好了,你家的紅利也更多不是?”
南喬搖搖頭,道:“不合格的人,最好不要。就這樣,我也覺得時間太短了,很不妥呢。”
常全見南喬完全沒有商量的樣子,勉強點了點頭。之後,南喬又詢問了常全外地店員的工錢標準,重新將他們歸了等極,定了待遇等等,然後,南喬緩緩地道:“常全大哥,對外,我們的吉祥鋪子可是隻有地域的區別,而沒有其他區別的。這些人,我會告訴他們是獎勵他們升職,我的意思你懂麼?”
常全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四爺說,您的人可以信任。”
南喬氣惱地道:“這不是誰的人的問題,我只是不想讓他們覺得自己像是貨物一般被轉手……如果你需要他們的身契的話,我可以給你們,但是,將來如果他們想要贖身,也希望你能答應。我不想食言的。至於短缺的人,如果你那邊不提供人手進來,那我先自己補充了。但還是希望你能派人來。”
常全從懷中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對南喬道:“這是四阿哥jiāo待的,必須給您的培訓費。人手的話,我知道你那裡還有富餘的,暫時就直接從你的工坊中補充吧。以後需要的話,我再送人來。”
南喬毫不客氣地將銀票jiāo給梔子收了,細細地將京城鋪子與外地鋪子在制度上做了統一,最後才叫進十個人,塞的小小的休息室中稍顯擁擠。
南喬由秋兒陪着,微笑地站在十人面前,目光在每個人身上都停頓了一下,才感慨地道:“不知不覺,吉祥已經已經開業近兩年了,你們都是第一批進入吉祥,跟着吉祥一起成長的人。我記得你粉櫻,原名方櫻huā……”南喬一個一個的,說出他們的名字,他們的成績,他們工作中經歷的趣事,說的每個人都面上微笑,眼淚卻是忍不住地流。
最後,南喬微笑道:“如今,以你們的能力,已經能夠獨領一方了。恭喜你們,你們的成績得到了肯定,將出京去擔任一鋪之長同時,你們可以用店鋪給你們的名字,也可以恢復自己的名姓,希望你們都能夠更出sè”
這一番臨別訓話,聽的坐在一邊的常全眼中異彩連連,忙用力記下南喬語言,手勢,覺得自己給自己的手下這麼訓一下誇一下,他們幹活的勁頭還不漲上幾個làng頭?同時,他心中又感嘆道,四阿哥的眼光果然從沒錯過,這位小姑nǎinǎi,果然不是一般的姑nǎinǎi……
這些店員們雖然已經得到了通知,心中有了準備,但此時,還是忍不住jī動萬分。他們本不過一個卑賤的奴僕,茫茫然不知道生活存在的亮點,但是是眼前這個小姑娘,她教會他們認字的同時,也教會了他們認清楚自己的價值;她給他們工作的同時,也給了他們希望……
“小姐,我們……我們還能見到您嗎?”一個站在前排的姑娘問道。
南喬穩穩地點了點頭,微笑着道:“當然了,你們從一個五等店員,到現在的二等店員,一等店員,如今又成了掌櫃……之後,如果你們工作出sè,現在是一個店鋪的掌櫃,將來也許會是一個城市三五個店鋪的掌櫃,再後來呢,會是一個行省上百家鋪子的掌櫃,一個省之後,還有一個大區,最後回到京城,咱們吉祥鋪子當一個總管事,又有什麼不能的呢?”
原本以爲做掌櫃已經是最後目的的員工們,得知前面竟然還有那麼大的提升空間,自然是興奮非常,一個個都保證要努力工作……
“好了好了,放你們三天假,最後在京城好好玩一玩,別出去了,有小店員問你們京城的樣子,你們答不上來丟人……”南喬拍手笑道:“十五日早上卯時整,在下面院中集合,到時候,便會知道你們下一任的地址了,現在,安心遊玩吧”
看出南喬還有事處理,新掌櫃們魚貫退去了。
南喬坐回沙發上潤潤嗓子,道:“常全大哥,你還有什麼疑問沒有?”
常全忙問起剛剛南喬提起的掌櫃分級,南喬道:“這個記下來,用不着那麼快就實施的。有空了,我做個章程給你。”
今日來的目標已經完全達成,常全也看着南喬的興致不是很高,識趣了告辭,打馬回了十三皇子府。
一個shì衛迎上來道:“常管事,爺吩咐了,您一回來,就去回話。四爺也在。”
常全點了點頭,當下不敢耽擱,隨着shì衛一起到了復亭。
chūn末yīn沉的天氣,微風吹拂着水面,帶着點微微的涼意。常全走進亭中,甩袖跪地,道:“奴才請四爺安,請主子安。”
十三隨意地一揮手,讓常全起身,迫不及待地問道:“那丫頭答應了沒有?”
之前四爺聽了常全的彙報,指出了商鋪經營中的種種問題,恩,因爲壟斷,都不是致命的問題,但也都是影響極爲不好的問題,比如店員態度傲慢惡劣。對比京城幾家商鋪的體貼周到的服務,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十三是不服氣的。在他眼中,京城那是貴人云集之地,一個看似普通的人都有可能是皇子皇孫,一品大員,店員自然要放低姿態,小心應對。但外地,聽聞吉祥是十三的鋪子,哪個人不給三分薄面,店員傲慢些,也是正常……
“回爺的話,南喬小姐聰慧之極,奴才不及她。”常全掏出那份店員手冊恭敬地呈上去,將與南喬會面的情景細細地描述了一遍。
十三翻着手中的冊子,聽着常全的講訴,眉頭不自覺的高高揚起,不停地嘀咕道:“這些都是那小丫頭的本事?不是李言教的?我不信,我不信……”
而四阿哥則是把玩着茶盞,一副理應如此的樣子,嘴角微微扯動,心情似乎頗爲愉快。
待常全講述完畢,四阿哥道:“回頭你也照樣做個各處店員的詳細名冊,每人的業績統計成冊,將那分級制度實行起來。在人員的任免方面,多去請教她。下去吧。”
常全見十三沒有吩咐,低聲應了聲“是”,退了出去。
十三拿着手中的冊子撓頭,驚異地問道:“真不是李言教的?”
四阿哥搖搖頭,道:“子默官衙中公務繁忙,除了偶爾路過,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去那鋪子巡查過了,不可能是他教的。就算這分級制度是子默提出來的,但你沒聽到最後那丫頭臨別的訓話嗎?常全去的突然,這中間子默可沒有見過她……那樣一番話,是一般小姑娘能說出來的?”
“真是邪乎……”十三搖搖頭,嘀咕一聲。
四阿哥拿過那冊子翻了翻,道:“這制度其實和官職制度差不多。一個店員,就像是剛入學的學子,然後努力工作,就像學子努力讀書,經過層層考試,最終學成,然後做了官。這一個鋪子的掌櫃就好比一個縣令,縣令上面是府衙,府衙上面有總督,最後到京城的大員。人人都知道自己的努力的目標在哪兒,然後胡思luàn想的就少了,努力工作的便多了……”
十三張了張嘴,但是什麼話也沒說出來,最後又低低地嘀咕道:“邪乎,邪乎的很……”
不理會十三的嘀咕,四阿哥望着bō光粼粼的湖面微微出神。那個小姑娘,似乎越是去看去探索,越是讓人驚奇呢……她倒是沒有一次,讓自己失望過啊。
十三嘀咕完畢,四阿哥也回了神,凝眉道:“戶部越來越空,去年江南賑災款和工程款已經讓國庫變成了一個空地,若不是子默砍掉一大筆費用,並且將款項分成了幾批次,再加上以工代賑,那咱們堂堂大清,怕是連餉銀都發不出來了。咱們國庫的賬上應該有銀子,但國庫的銀子都是那些碩鼠們借去揮霍……也是時候還了。”
十三一驚,道:“可是四哥,皇阿瑪是想清理欠款沒錯,那欠款是該清也沒錯,但是,四哥,這個差事,這個差事,咱們不能攬啊那是得罪整個朝堂的事情啊,若真是去做了,怕您就……”
四阿哥嘆息一聲,道:“這個差事,怕是由不得我不接。而且,那些huā着國家銀子的蛀蟲們,也該付出代價……”
這也是他爲什麼對十三的生意上了心,只是,一個月兩萬兩,離他的缺口還差的太多,只怕是杯水車薪,不濟事……
四阿哥和十三在談議論國事的同時,南喬也坐在李言書房中對她如今的身體來說,有些高的椅子上,壓着聲音,憤怒而又無奈地向李言控訴着四阿哥無恥的要挾。“李言,你說,他怎麼能那樣呢?啊?欺負咱小老百姓怎地?啊?”
李言寵溺地給南喬續上茶水,好讓她能隨時潤潤嗓子。待南喬的憤怒耗的光了,才微笑道:“其實,這不也tǐng好,不是麼?若是我再出差時,你也可以以這個爲藉口一起去呀?這個朝代的小姑娘都困在狹窄的一地,實在是有些可悲。喬喬你如果有機會,多多走走也是好的。”
南喬認真想了想,似乎有這個好處,但是……她最後掰着指頭算了算,哀嘆一聲,道:“還是不划算啊李言你說,歷史上雍正上位前,一直都是一個比較窮得王爺,也是一個不貪錢的王爺,那爲何他又突然對掙錢有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