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權最後撂下一句“我猜你們可能需要開個作戰會議,我不方便參會”,說完他人就消失在樹林後頭。
羅奇聽見杜正一“啪”地一聲在他的頭頂合上書,他連忙把剩下的開心果揣好。
“哥,他們這還是衝着你來,衝着裴樞來的啊。我也已經被貼上標籤,算在裴樞這一隊了。這算是利好消息嗎?好處是我現在可算是有主的了,他們不能像田地裡逮野兔子一樣抓我。壞處是我可真是身不由己啊,人在江湖飄……”羅奇嘟嘟囔囔地說着,突然想到下一句是“哪能不挨刀”,連忙把這句不吉利的話嚥了下去,硬轉了一句說道,“身似浮萍呀。”
“裴樞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但這次處境卻格外艱難。”杜正一從樹上跳了下來,輕鬆平穩地落在羅奇身邊,羅奇羨慕地看了他一眼。
“可能是因爲這次的情況最複雜。”羅奇說道,手插在口袋裡玩着他剩下的那些開心果。
“是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始祖法師高級副本復出的這件事造成了巨大的影響,雖然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光是魔法能量的波動就夠了,給裴樞製造了很大的壓力,完全打亂了正常的工作流程。範矢本來結局不會太好,現在遇到這樣的好機會必然要拼命反擊。我還從沒想過法師社會也會出現複雜的政治。”
羅奇緊了緊鼻子,摸着自己的胸口,在心田裡尋找一絲內疚感,沒找到。他當然不會說出來,現在任何人只要靠的近,恐怕都能聞得到他朋友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的內疚味道。他盤算了一下,覺得還是算自己的錯比較好。
“如果我沒有生出來的話就沒有這些麻煩了,也許是我打破了原來格局的平衡,範矢是因爲嗅到我的味道,纔會對你出手。始祖法師的高級副本如果不是遇到我的話,她也不會出現,也就不會……”羅奇沉痛地說道,一面瞄到杜正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受不了聽不下去了。
“不要這麼說。”杜正一惱火地說。
羅奇立刻閉嘴,湊到他哥身邊給他哥一顆開心果,“開心一下。”
“矛盾擺在那裡,事情總會發生,就算跟你有點關係,你也不是起因。”杜正一說道。
羅奇乖乖地點點頭,杜正一就是個公正公平的好人,他就知道杜正一絕不會因爲對裴樞忠誠就遷怒到他身上。不過他更不希望杜正一把問題算在他自己的身上,杜正一從不自我懷疑,以後也永遠不需要自我懷疑。
杜正一接過開心果,就在他的面前用手指玩出了一圈花樣,像在給他表演魔術。這麼一些時候羅奇總會想,如果杜正一不給瓊林扛活,不被瓊林奴役,沒有時間限制,不被歌頌爲英雄,那……那他一定相當好玩。
“在想什麼?”杜正一猜測着問道,開心果在他的手指間消失,一大顆羅奇看着特別眼熟的水晶從他的指尖拋起。
羅奇犯了一會二,忽地心頭一凜,吃驚地眨了眨眼,“那是什麼?看着……約莫有些眼熟。”
“繼續裝傻,這塊水晶就是我的了,永遠都不給你。”杜正一說。
“別別別。”羅奇連忙說道,“是我的,我承認,快點還給我,我憑本事偷的就是我的。你什麼時候拿走的?”
“我也憑本事從你身上偷的,你要是有本事就來搶回去。”杜正一說道。
“我錯了,老大。”羅奇立刻說道,理直氣壯地說道,“賞給我!”
“你就不能掙扎一下嗎?就沒見過比你更沒骨氣的人。”
“掙扎有用嗎?”羅奇無所謂地說,“還給我,要不然我就跪下。我告訴你小心我跪下求你,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
“你這個小混蛋。”杜正一無可奈何地說,“這裡面裝的就是意念學會的財產吧?”
羅奇的臉拉了下來,“是我搶救出來的就歸我。”
“看看你這個出息,像個沒見過好東西的尋寶獵人一樣。”杜正一說道,“你現在拿着它也沒有用,如果你跟它們相連,立刻就會被調查組的意念法師發覺。你馬上就是重點調查對象,這個東西放在你的身上是沒法不被發現的。所以我先幫你保管,等到事情平息了,我再還給你。”
羅奇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肯定還給我?”
“看心情吧。”杜正一看見他眼睛發亮就有些警惕,把話說的鬆了一些。
羅奇權衡了一圈利弊,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杜正一不但沒有深究他偷了幽靈的事,甚至還答應把失竊物品還給他,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是好漢就不要反悔。”羅奇連忙說道,生怕杜正一以後改主意。
杜正一嘲諷地看了他一眼,“是好漢就要堅持住未來的五分鐘。”
“爲什麼?”羅奇驚訝地問道。
“因爲關歆月就在你身後,她這幾天都有點不對勁。給你幾分鐘時間,等會我們再繼續說我們的事。不過我不會走的太遠,要是女孩子要殺你,記得大點聲喊我。”杜正一一本正經地說道。
羅奇連忙回過頭去,其實關歆月纔剛走進樹林,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他鬧不清杜正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轉念又想到杜正一怎麼可能是亂開玩笑的人,他既然說了就一定是真的。
杜正一轉身走了一步,突然又忍不住轉頭問他,“你不是讓一個十六歲小孩懷孕了,是吧?”
“我艹。”羅奇震驚地叫道,簡直不知道該怎麼爲自己辯解。
“好了,不用說了,我想你也不至於這麼混蛋。”杜正一揮了揮手,不知是朝他還是想揮別自己可怕的想象。
羅奇鬱悶地靠在樹幹上,等着陰氣森森的關歆月緩慢走過來。她是有點不對勁,可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昨天他還在想這可能是因爲女孩子對死亡的患得患失,還有可能是關歆月的親戚來串門了,所以她心情惡劣極度煩躁。但是現在想想,好像又都不是。
“羅奇。”關歆月含義複雜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在羅奇聽起來就像她在咀嚼這個名字。
“嗯。”他乖巧地應了一聲。
“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你今天身體恢復的不錯吧?”她的面色冷漠,但是還沒失去同情心。
“嗯,不錯。你就是要問這件事呀?”
“當然不是。”關歆月今天對他的裝傻並不買賬。“我想問問你,你有我姐姐的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