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方形的大廳,四道一模一樣的門洞。
羅奇繞着大廳迅速地走了一圈,慶幸他還沒有傻到從來的那道門又轉回去。他猶豫了一下,選擇了跟他進來的那道門正對着的方向走了下去。穿過那道門,門後又是一條同樣的走廊。如果不是羅奇確信自己沒有走錯,他一定會以爲自己倒退了回去。
整條走廊寂靜無聲,走廊的兩邊都是房門,沒有窗戶可以幫他定位。羅奇耐着性子走下去,又一次走到了一條走廊的盡頭,羅奇從直覺上判斷,他走過的三條走廊長度都是相同的。
接着,就像他猜測的一樣,這條走廊的盡頭也有一次轉折,可以讓他拐上第四條走廊上去。他匆匆忙忙地繼續走着,不過這次走廊的轉折是折向左側的。羅奇踏上第四條走廊的,乾脆跑了起來,一口氣跑完了第四條走廊,這條走廊跟前三天走廊的長度還是相同。
第四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窗,羅奇跑到窗邊向外望去,窗外是連排的樹木,陽光可以透過窗戶,但是人根本就無法看到樹外究竟有什麼。
羅奇開始往回跑,他跑過了兩條走廊,重新回到了中央大廳裡,這一次他選擇了右邊的門。他準確地猜到了門後是什麼,這建築簡直有點邪,他順着第五條走廊再一次跑到了轉折的地方,這次是向左拐彎,第六條走廊結束於等長的距離,走廊盡頭有一扇一模一樣的窗戶。
窗外樹木茂密,就像一面綠色的屏風,嚴嚴實實地遮擋着裡面的一切。又或者,羅奇懷疑,可能更像是一圈綠色的牆。
羅奇退了回去,再次跑回中央大廳,穿過大廳走進了對面的門。同樣的走廊又重複了一遍,第七條走廊,向左拐彎,第八條走廊就在直角彎的後面。他走到了第八條走廊的盡頭,一扇窗鑲嵌在走廊盡頭的牆上,窗外是一排綠色的樹。
羅奇的手按在窗臺上,覺得自己有點要瘋。部分原因是因爲他都已經跑遍八條走廊,建築物的全部內部空間,還是沒找到一個洗手間。
但是除此以外還有別的問題,他走過了八條走廊,八條走廊的核心是一座中央大廳,中央大廳有四扇門通往四條核心走廊。在外側的四條走廊的盡頭,有四扇窗戶。除此以外,走廊裡只有對稱的小房間和斜對稱的小會客廳。所以……
“媽的。”羅奇忍不住說出了聲,“所以,這裡的大門到底在哪裡?”
這裡是一座封閉的建築,有個神經病在建造這裡的時候沒有修大門!一座沒有門的大型建築,有着八條走廊,少說幾十間相同的房間。真是太精彩了,羅奇沒有見過真正的精神病院是什麼樣的,不過在他的想象中,這裡完全符合他頭腦中精神病院的樣子。
羅奇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敲了敲窗戶,窗戶上的玻璃非常厚,觸感也有點不那麼像是玻璃。此外,這扇窗戶其實是一整塊帶着拱形頂的玻璃。換句話說,這扇窗戶也是推不開的。
有人設計這座建築的時候不希望這裡的人能自由進出。
或者,有人在設計這座建築的時候,客戶羣全是杜正一那樣的人。
不管是銅牆鐵壁還是防彈玻璃,杜正一穿進穿出都不會有障礙。
羅奇望着窗戶忍不住嘆氣,這特麼簡直是歧視。
羅奇再次舉起爪子,惡意地在窗玻璃上砸了一下。他回過頭狐疑地望着來路,他記得他第一次拐彎的時候是向右拐,後來的三次轉折走廊都是向左轉。一次向右,三次向左。不過回頭想一下,他第一次是從走廊的盡頭出發,所以纔會向右拐,左和右都是相對他來說的,相對他出發的地點。假如他每次都是從中央大廳出發,走入跟大廳相連的四條走廊,那麼他的每次轉彎都會是向左轉。他已經靠自己的腳跑完了整棟建築,雖然沒有找到廁所,但是稍微一想就會明白這棟建築的佈局是有規律的,在某種程度上對稱。
這個佈局……羅奇幾乎已經能夠看到了。他在腦海中描繪着路線,仔細覈對着每一次轉彎,每一個簡單卻又別有意味的比例,然後把這幅圖在腦海中描繪成一個高空的鳥瞰圖。
在這張鳥瞰圖上,建築的形狀再清晰不過了——是偉大元首希特勒最喜愛的圖案。
羅奇簡直要笑出聲來。
不過,當然,法師沒有那種幽默感。這裡的含義肯定是這個符號的原始寓意。羅奇知道這個符號就跟銜尾蛇符號一樣古老,遍佈古代人類的印度、波斯、希臘巴拉巴拉,很可能也同時存在於古老的法師世界。除了那個小鬍子男人的自定義以外,在其他文化裡這個符號幾乎全都是至上吉祥的含義。在羅奇最熟悉的佛教裡,這是個吉祥如意的萬字。
羅奇思索了一會,暗暗驚歎。可惜弄懂這裡的建築結構,建築風格,對於尿急的自己來說什麼用處都沒有。
羅奇靠在窗戶上,思考着這裡的結構特徵,和他熟悉的法師的思維方式。
片刻之後,他擡起頭,打量着旁邊的整塊牆壁,他把手按在牆上,大聲說道,“我要廁所,我就要這裡出現廁所。如果找不到廁所,我就要尿在地毯上。”
一道暗門出現在他旁邊的牆上,洗手間出現在了走廊裡。
他知道其實他不用說出聲來,也不用說成威脅,不過這麼說的時候比較容易找到集中注意力表達需求的竅門。羅奇急不可待地推開了洗手間的門,他猜得到這個洗手間是怎麼回事。高地法師竟然奢侈到使用沙盒空間來當廁所。
他想大笑三聲,杜正一很擅長處理的一種魔法,高地法師不過是用來當作洗手間。
可是等他走出洗手間的時候,羅奇漸漸開始有些敬畏。他曾經以爲瓊林是法師世界最強有力的存在,但是高地法師的資源似乎比瓊林更深刻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