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八十三

夫夫倆悠悠閒閒地散完步,回去後看到了等在門外的李牧和樑涼。

樑涼一掃飯桌上的哀怨,笑容難得甜美:“來打牌麼?”

程澤和衛黎心裡一涼。

衛黎轉開視線,徵詢似的看了李牧一眼,然而對方只回了個聳肩的動作,嘴邊的笑容說不是縱容還是無奈。

於是一行人進房,開始打牌。

鬥地主永遠是居家旅行必備的牌類遊戲首選,但是當他們洗好牌之後發現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與集體娛樂絕緣的程老師壓根不會打牌。

“這是個機會啊程澤。”樑涼把紙牌洗得嘩嘩作響,漫不經心地教育他,“身爲賭王的我以前屈尊降貴陪你抽王八有多憋屈你知道麼?說要教你鬥地主吧你還非得堅持三個人,我說當時咱哪兒去找第三個活人?現在正好啊,四人鬥地主,perfect!”

衛黎聞言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還愛玩抽王八?”

程澤臉色不變,看了樑涼一眼,然後淡定地託了託眼鏡:“算吧。”

這話含義頗豐,惹得衛黎和李牧對樑涼側目而視。

“……”莫名其妙被黑了一把的樑涼深吸一口氣才平復下來,她眯了眯眼看向程澤,冷哼道,“不錯程老師,腹黑了嘛。”

衛黎護犢情深,笑眯眯接茬道:“我教得好。”

“……我沒在誇你們!”

插科打諢之後,三個老賭鬼開始教新人。

不過好在鬥地主也不是什麼高難度的牌類遊戲,況且理科男程老師的邏輯思維一向藐視衆人,所以在衛黎耐心細緻的解釋並試完了一局之後,程澤就沉着穩重地叫了開始。

都說賭場上的新手是運氣最好的,這句話毫無偏頗地應驗在程澤身上。

第一局,程澤抽中地主。

樑涼一邊理牌一邊調侃他:“地主,衛農民可是我們這幫的。”

胳膊肘永遠向裡拐的衛黎猶豫地看了程澤一眼,忍不住開口:“要麼這局我先當地主吧。”

“有你這麼玩的麼?沒勁了啊。”樑涼不屑地睨了他一眼,然後側過頭一本正經地對程澤說,“是男人就要敢當地主。”

程澤對她的威脅視若無睹,淡定地點頭微笑:“那凉姐今天是沒機會了。”他說着也不等樑涼反駁,再次一錘定音,“來吧。”

地主程澤手上三十三張牌,一對大小王,一個四張10點炸,一個五張4點炸,還有從5點到9點的順子,以及三張K和三張Q,再加上一些大小不等的對子,單牌只有三張。

程澤想了想,扔了個順子。

下家是樑涼,她笑着甩出牌:“正好啊,六七□□十。”

李牧和衛黎紛紛跳過。

樑涼看程澤也搖頭,嘖了一聲道:“想清楚啊地主,有炸彈就先炸了吧。”

“不能炸,你得留着。”衛黎條件反射地幫腔。

樑涼鳳眼一瞪,怒道:“衛老闆!你現在是農民幫!”

衛黎一曬,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這,這不是……咱得有賭風。”

“是啊,你最好有節操地直接二對二唄。”

“這主意不錯。”

“不錯你妹……”

“我說……。”李牧無奈地打斷開始互相問候對方家人的樑涼和衛黎,指了指把牌合起來的程澤,“程澤剛說了,過。”

於是混亂中止,牌局再次開始。

“七帶三。”樑涼出三張七帶兩張三。

李牧:“八帶四。”

衛黎:“九帶三。”

程澤:“Q帶七。”

樑涼李牧:“過。”

衛黎:“A帶六。”

程澤:“過。”

樑涼合上牌,笑得幸災樂禍:“衛黎好樣的,壓着地主打。”

李牧沉默,憐憫地看了衛黎一眼,深深地覺得對方今夜是跪遙控器的節奏。

衛黎不爲所動,微笑地看了程澤一眼,扔出五張牌:“J帶八。”

程澤:“K帶六。”

樑涼:“……過!”

李牧:“過……”

衛黎迎着隊友們憤怒的目光,十分無辜地攤開手道:“我怎麼知道他還有?過。”

於是接下來程澤用三個炸彈鋪路,順順利利地贏了。

第二局開始,樑涼一邊抓拍一邊碎碎念:“不要給我豬隊友,不要給我豬隊友,不要給我豬隊友……”

然後她當了地主。

第一回,李牧出了三張牌,樑涼贏了。

第二回,李牧出了兩張牌,樑涼贏了。

第三回,李牧沒出牌,樑涼再次贏了。

樑涼拿着水筆在他臉上畫鬍子,一邊哈哈大笑一邊表達對他的鄙視:“李牧你太蠢了,剛剛手上有三個連對你非拆成順子幹嘛?這樣散牌更多好不好。”她滿意地瞧了瞧自己的作品,然後語重心長地教育他,“不要再當出牌最少的人了,你臉上都沒地方畫了。”

正在洗牌的衛黎聞言不懷好意地笑起來,侃道:“脫了衣服畫,想畫哪兒畫哪兒。”

樑涼頂着臉上自己都沒發現的紅暈反擊道:“你們是一面的,他畫不夠了,你倆讓我畫。”

程澤擡起頭,目光平靜地掠過李牧,冷酷無情道:“豬隊友不要指望我們同甘共苦。”

豬隊友“李牧”:“……”

四人憑藉“身在曹營心在漢”、“反間與防反間”各種計策玩了兩個小時後終於紛紛力竭,把把都當地主、把把都贏的地主樑率先叫了停。

“不玩兒了,次次都贏沒成就感。”

李牧聞言如蒙大赦,扔了牌就跑向洗手間。

樑涼見狀挑了挑眉,對着他的背影嘲笑道:“別洗啊,李大漫畫家,拍下來放在你書的扉頁,讓小朋友們好好觀賞一下。”

李牧充聾作啞,反手關上了門。

“哈哈哈哈。”樑涼大笑,收回視線發現程澤和衛黎莫名地盯着自己,她皺了皺眉,“幹嘛?”

程澤猶豫了會兒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凉姐,你看得出來。”

“嗯?”

“別裝,凉姐。”衛黎擡了擡眉,無奈道,“木頭那麼明顯讓牌了,你還裝不知道?”

“我知道。”樑涼微笑,“但他喜歡看我不知道,我就不知道。”

這句話含義太深,倒是叫程澤和衛黎不知如何反應。

程澤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然後輕嘆一口氣道:“有些人有些事不能勉強就算了。”

樑涼怔怔地望向他,忽然笑道:“不是勉強,是我想要非他不可。”她說完這句話就轉開了視線,不知道是不想看到程澤和衛黎兩人眼神的交流,還是想要透過洗手間的門望到裡面的那個人。

“到了我這個年紀,戀愛一般就只剩下一個目的,就是結婚。適合結婚的人很多,無非就是兩個人合適。但是,你說我矯情也好,天真也罷,我到底還是想找一個命中註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但是我希望他是。所以在我勇氣耗盡之前,我不會輕易轉身離開,因爲至少在現在,我能確定,他就是那個值得的、正確的人。”

樑涼說着又忍不住笑出來,看着他們的眼神中流露出遮掩不了的豔羨,她說:“程澤,我很羨慕你。不過我相信以後我也能成爲別人羨慕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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