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着一個身穿錦衣衛正七品總旗服飾的高大漢子。
如果非要說他有什麼顯著特徵的話,那就是對方几乎半張臉都被絡腮鬍子擋住了。
不過他的一雙眼睛卻明亮得很,人往那裡一站,隱然淵渟嶽峙,氣度不凡。
可惜唐泛不懂武功,若是陸靈溪在這裡,就會知道對方肯定是個高手。
那漢子對摟着美人的唐泛抱拳道:“屬下錦衣衛吳縣衛所總旗狄涵,見過唐大人!”
唐泛皺眉:“誰派你來的?”
狄涵道:“屬下受蘇州衛所薛千戶之命,特來保護大人!”
唐泛沉下臉色:“薛千戶讓你來保護我,你卻未經許可便擅闖此間,又是何意?”
狄涵低下頭:“屬下知錯,屬下只是未見大人迴應,心中着急,生怕大人出了意外。”
唐泛冷冷道:“莫不是狄總旗覺得過來保護我是大材小用?若如此的話,我可以去向薛千戶說,讓他另外換人過來的。”
狄涵聞言立馬半跪下來:“屬下知錯了!請大人莫要趕走屬下!薛千戶千叮萬囑,讓屬下要事事聽從大人的話,是屬下莽撞,請大人恕罪!”
唐泛看了他半晌,才道:“我不是請薛千戶派兩個人過來嗎,怎麼只有你一個?”
狄涵道:“興許薛千戶看到屬下、身手尚可,覺得一人足可。”
唐泛氣樂了:“你倒是不謙虛!”
狄涵還真一板一眼地回道:“多謝大人謬讚,屬下愧不敢當。”
肖嫵一個豔光四射的大美人坐在那裡,他卻僅僅只是進門的時候瞧了一眼,在那之後,視線都未曾在對方身上停留。
唐泛道:“既然薛千戶讓你事事聽命於我,那我現在就要你做一件事。”
狄涵道:“請大人吩咐!”
唐泛道:“出去。”
狄涵終於難得愣了一下。
唐泛重複道:“我現在讓你出去,關上門,不要打擾我們,沒聽見嗎?”
狄涵:“……是。”
他默默退了出去。
唐泛鬆開肖嫵腰上的手。
結果這時候門又打開了,狄涵陰魂不散的臉再度出現:“大人,屬下就守在外面,您若有吩咐,只須叫一聲便可。”
唐泛氣得一個倒仰:“出去!!”
屋子終於恢復了清靜。
唐泛鬆開她:“讓肖姑娘見笑了。”
肖嫵低着頭,已經羞得說不出話來了,只能訥訥提醒他:“大人,飯菜都涼了,要不我重新做一份送過來罷。”
唐泛溫柔道:“飯不急着吃,我有些話,想對肖姑娘說。”
肖嫵的頭垂得更低了,手不住地絞着衣角,沒說話。
經過方纔的親密接觸,兩人之間的曖昧氣息越發濃郁,像唐泛這樣的人,若不是真正對一個女子有意,是萬萬不會動手輕薄的。
肖嫵雖然盡力掩飾臉上的表情,可手依舊難以自抑地微微顫動着。
這樣俊雅年輕的翩翩公子,三番兩次表達了親近之意,世上有幾個女人會不動心呢?
果不其然,只聽得唐泛問:“不知肖姑娘可有婚約在身?”
這句話的暗示性太強,肖嫵的臉更紅了,不知道怎麼回答纔好。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擡起頭:“大人,您,您方纔爲何會以爲我在飯菜中下毒?”
唐泛朝她歉意一笑:“先前我們兩度相遇,時機太過湊巧,我以爲你是別人派來的,所以有意試探。”
肖嫵咬着下脣:“那現在呢?”
唐泛坦承:“現在我仍覺得你身上的疑點很多,只是……卻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
前半句話令肖嫵臉色變白,後半句話又使得她的臉色由蒼白轉爲緋紅,大驚大喜,身體稍微差點的估計都要承受不住。
肖嫵猶豫半晌,鼓起勇氣:“其實……我知道您在懷疑什麼。”
唐泛:“嗯?”
肖嫵低下頭:“實不相瞞,我的確不是好人家的女兒,先前說什麼投奔親戚,也是假的。好人家的女兒,定不會像我這樣,三更半夜來到男人的房間罷?”
唐泛柔聲道:“你願意說便說,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你。”
肖嫵猛地擡頭:“真的?”
唐泛:“真的。”
淚水在那雙如星波盪漾的眼眸中轉了許久,終於落下來。
不是所有的美人哭起來都好看,但梨花帶淚這個詞,放在肖嫵身上,卻再合適不過。
她問唐泛:“你聽過揚州瘦馬嗎?”
唐泛當然聽過。
所謂揚州瘦馬,便是賤價買下貧苦人家的美貌女童加以□□,使其無論是在琴棋書畫的文學造詣上,還是在魅惑男人的牀上功夫上,俱都驚豔絕倫,如此便又可高價賣出,或爲青樓頭牌,或爲富貴人家的妾室,在江南一帶非常盛行,甚至還有專門從事這個行業的人,類似於人牙子。
見唐泛點點頭,肖嫵便道:“其實我原也是瘦馬,十四歲時就已被人買下,爲一富商妾室,後來那富商死了,他的正室容不下我,將我趕了出來,這便是你爲何會在揚州城外遇見我的緣故。我自小學的就是伺候男人的功夫,在那之後也如同被豢養在籠中的雀鳥,從來不知道自己出來謀生竟是如此艱難,先前若不是大人您,我恐怕已經……”
肖嫵拭去眼淚,輕輕苦笑:“現在你知道了,我,我不該那夜見了你之後,心存妄想,故意打扮成少女模樣,我根本就不是什麼良家女子……”
她的淚越擦越多,流得越發洶涌,肖嫵再也說不下去,騰地站起來,轉身就要往外走。
唐泛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重新納入懷中,緊緊摟住!
“阿嫵!”
這個稱呼一入耳,肖嫵的嬌軀輕輕一顫,登時在他懷中軟了下來。
唐泛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我的確很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了……我也不在意你的身份,只要你說一句,你願意跟着我,我便帶你回京,將你迎娶入門!”
話剛落音,敲門聲再度響起。
狄涵在外面道:“大人,夜深了,您該歇了。”
唐泛大怒:“要你多事,讓你在外面等着,沒聽見麼!”
又柔聲問肖嫵:“沒嚇着你罷?”
肖嫵微微搖頭。
外面又一次安靜下來。
兩人維持着擁抱的姿勢,唐泛沒有鬆開的意圖,肖嫵也沒有掙扎。
她只是輕輕道:“奴家的心,與大人一樣。”
唐泛喜道:“阿嫵!”
肖嫵掩住他將要出嘴的話,苦笑道:“但我萬萬不敢奢望能夠被大人明媒正娶,像我這樣的身份,只要能留在您左右侍奉,便已經是我最大的福氣了。”
唐泛目光溫柔:“你放心罷,我父母雙亡,姐姐也很善解人意,她不會阻攔我們的。”
肖嫵搖搖頭:“但是我的身份,將會令您在官場上被人恥笑,大人不必再說了,能夠明白您的心意,我,我已經非常歡喜,真的……從小到大,沒有人這樣真心對我,也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對我說,要娶我爲妻……”
唐泛嘆了口氣,手掌撫過她的青絲,半晌才柔聲道:“先不說這些喪氣話了,我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陳鑾欺君罔上,將賑災糧私賣謀取暴利,我一定要找到證據,上告朝廷,這樣我才能早一日帶你回京,所以這段時間,我可能會顧不上你,你就待在官驛,儘量減少外出,免得陳鑾狗急跳牆,將你當作弱點來威脅我。”
肖嫵擔憂道:“那您會不會有危險?”
唐泛握住她的手:“應該不會的,我與錦衣衛有幾分交情,所以讓他們派人過來保護我。這不,外面就站着一個呢!”
肖嫵噗嗤一聲,破涕爲笑:“我看他倒像是來管您的!”
唐泛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錦衣衛素來囂張,我只是跟他們的頭兒有交情,又管不住他們,只要能保護我,受幾天氣又何妨?”
肖嫵被他逗笑了。
唐泛道:“昨夜一夜沒睡,方纔我也只眯了一會兒眼,現在又有些倦了。”
肖嫵忙道:“那,那我這就出去,明天再給您端早飯來!”
唐泛笑道:“你若願意留下來陪我,我也不介意。”
肖嫵紅了臉,訥訥無言以對,藉着端起飯菜的當口,低着頭躲出去了。
唐泛也沒有再追上去,只是眼神繾綣地目送着她離去,那目光柔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即使肖嫵轉身不看,依舊可以感覺到對方灼灼視線落在自己後背。
當初在揚州城外,雖然嚴格來說,救了她的人是陸靈溪,但只要是像肖嫵這樣的女子,會傾心的對象必然是唐泛。
她早已放心暗許,卻不敢開口說出來,只能一路默默跟來蘇州,好巧不巧,又被唐泛救了一回。
難道真是冥冥之中,緣分天定?
若是能跟着唐泛回京……
想及此,肖嫵的俏臉越發燒紅,連腳步也不由得有些凌亂起來。
等肖嫵關上門走遠,唐泛這才伸了個懶腰,笑容依舊未從臉上褪去。
“狄涵,你還在外面嗎?”
外面傳來聲音:“屬下在。”
唐泛道:“進來罷。”
狄涵推門而入,便聽唐泛道:“我有些乏了,你去給我打點洗腳水來。”
狄涵:“……”
唐泛等不到他的回答,略略擡眼:“怎麼?不願意?那我這就讓薛千戶換人過來。”
狄涵:“屬下這就去。”
他轉身出去,果然很快打了一盆水過來,放在唐泛腳下,又伸手過來挽唐泛的褲腳。
唐泛咳了一聲:“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你坐着罷,我有些話要問你。”
狄涵沒理會他的拒絕,臉上隔着絡腮鬍子看不大清表情,聲音倒是誠摯得很:“屬下既然跟了大人,就該事事服侍周到,不然若是大人去薛千戶那裡告狀,屬下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還請大人給屬下一個機會。”
沒等唐泛拒絕,他已經將唐泛的褲管挽起來,雙手掬起一碰水,先輕輕拍在對方的腳背上,直到對方適應了水溫,這才扶起他的腳往水裡放。
唐泛畢竟是個男人,他的腳自然不能用秀氣來形容,但白皙修長,骨骼勻稱不顯瘦弱,有種恰到好處的漂亮。
狄涵在握住這雙腳的時候,還注意到他腳掌有薄薄的繭子。
文官出門都有轎子馬車,平日也走不到幾里路,哪裡來的繭子?
唐泛似乎看出他的疑問,悠悠道:“你莫不是忘了,中進士前,我曾有幾年時間,遊遍大江南北,腳下所走之路無數,腳下起繭子也是正常的。”
狄涵低下頭幫他洗腳:“大人可能記岔了,您沒跟屬下說過這件事,屬下又何來忘記?”
唐泛喔了一聲:“那可能是我將你與別人弄混了罷,不過話說回來,方纔你屢屢不經通報便闖了進來,該當何罪?”
狄涵道:“屬下只是擔心大人遇險。”
唐泛哂笑:“我看你是見到絕色美人忘乎所以,想借機多看幾眼罷?”
狄涵沉默片刻:“大人,那女人另有來歷,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唐泛搖搖頭:“我不妨告訴你,那女子我已經看中了,不日便要納了她,你還是不要打她的主意纔好,本官是不會拱手相讓……哎喲,你用那麼大的勁作甚,本官腳踝都快被你捏斷了!”
狄涵鬆開手,只見上面確實多了一道紅痕。
他伸手幫對方揉開:“……屬下不是故意的。”
唐泛將腳縮回來,自己拿帕子擦乾淨,一邊揮揮手,跟趕蒼蠅似的:“行了行了,你出去罷,別擾我清眠!”
話還沒能完整說完,人就已經被往後撲倒在牀上!
唐泛怒道:“你這是作甚!”
兩人眼睛對着眼睛,鼻尖幾乎相觸,距離近得連彼此呼出的熱氣都能感覺得到。
狄涵慢慢道:“恕屬下唐突。”
話雖如此,他依舊沒有起來的意思。
狄涵盯着他,一字一頓道:“那女子心懷叵測,請大人勿要被她矇騙了。”
唐泛笑出了聲:“不就是陳鑾的愛妾麼?我又不介意,這有什麼矇騙的!”
狄涵反是一愣:“你知道?”
唐泛悠悠道:“你以爲我的消息來源只能靠你們錦衣衛,什麼都不知道便敢來闖揚州?那也太看不起我了罷!”
狄涵:“你是怎麼知道的?”
唐泛:“你要壓着我到幾時?”
狄涵:“……抱歉。”
他深深地看了唐泛一眼,終於肯起身鬆開他。
唐泛微哼一聲,擡了擡下巴:“去,將洗腳水端出去,本官要歇下了。”
狄涵:“……還請大人給屬下解惑。”
唐泛奇道:“你在求我?”
狄涵低聲下氣:“是,屬下求大人給屬下解惑。”
唐泛心情大好:“看在你這麼誠懇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罷。早在第二回在蘇州街頭跟她相遇的時候,我便懷疑上她了。”
迎着狄涵略微疑惑的眼神,唐泛又道:“知己知彼,料敵先機,才能百戰不殆。離京之前,我就曾讓汪直幫我調查胡文藻與陳鑾三人。關於陳鑾,汪直特別告訴了我一件事,他有一個極其絕色的小妾,見過的人少之又少,但只要是見過,無不爲其美貌傾倒,而他那位小妾,正是揚州瘦馬出身。”
唐泛:“這天底下,美貌女子雖然很多,但像肖嫵那樣驚心動魄,傾國傾城的容貌畢竟不多見,縱然不是萬里挑一,起碼也應該是千里挑一罷,本官又非沒有見過世面的急色鬼,這隨隨便便從揚州城外就冒出這麼個絕色大美人,難道我心中不會有所懷疑麼?而且你方纔也說了,她的來歷不簡單,陳鑾對我又是送錢又是送美人,假如這美人不是他所熟悉看重的,只怕他還不放心呢!所以這個肖嫵,十有□□就是陳鑾那名愛妾罷?”
狄涵點點頭:“所以大人將計就計,想讓她反被大人的美色所迷惑,假戲真做?”
如果唐泛現在嘴裡含着一口水,那麼他一定會噴出來:“大人我沒有美色,我想迷惑的也不是她!”
狄涵不解。
唐泛嘆道:“據說陳鑾這位愛妾‘容殊豔,性聰穎,通曉文書,玲瓏心竅’,所以陳鑾對她寵愛異常,甚至爲其專門建了一棟別居來安置,這樣一個女人,他捨得讓對方來對我施展美人計,也算是很瞧得起我了!等我真睡了肖嫵之後,只怕就真如了對方的意,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說不定在美人計下,我連雄心也消磨了,只能跟陳鑾握手言歡,成爲他們的一份子。”
說着說着,他自己也覺得好笑起來:“不過屆時我跟陳鑾同睡一個美人,也不知道陳鑾心裡會不會膈應,還是乾脆將美人送我算了?”
見他越說越沒譜,狄涵忍不住道:“大人的意思,您想讓陳鑾誤以爲您已經中了他的計?”
唐泛搖搖頭,露出奸狡的笑容:“我要讓陳鑾以爲,肖嫵來到我身邊之後,就逐漸喜歡上我,甚至有背叛他的意思!”
狄涵神色一動。
唐泛笑吟吟續道:“他們能施展美人計,難道我就不能用反間計?肖嫵得陳鑾看重,又能被他派出來做這種事,說明她肯定對陳鑾不少事情都有所瞭解,指不定連真正的糧冊藏在哪裡都知道。如果陳鑾覺得她已經背叛了自己,投向我這邊,你說他會做出什麼事情?”
狄涵緩緩吐出幾個字:“狗急跳牆,殺人滅口!”
唐泛頷首:“不錯,到時候肖嫵就是本來沒有背叛陳鑾的心,也會被他逼得投誠向我這邊!”
好一個精彩的反間計!
疑中之疑,比之自內,不自失也。
狄涵高高揚起眉毛,絡腮鬍下表情難測,不過從他的目光閃動莫名光彩來看,顯然對唐泛的計策也是十分贊同的。
唐泛光着腳將木盆往他那裡一推:“故事也聽完了,還不滾,本官要就寢了,你沒聽到麼?”
狄涵無語地彎下腰端起木盆:“請大人安歇,屬下就在外面守夜。”
就在他臨走關門的前一刻,身後忽然傳來唐泛戲謔的聲音:“下次要玩改換身份的時候,記得先去向李道長拜師學一手啊,廣川兄。”
狄涵:“…………”
隔日一早,唐泛神清氣爽地走出房間,便將肖嫵已經坐在外間衝着他笑。
旁邊桌子上擺着各色蘇式點心,小巧玲瓏,十分可愛。
本該守在外面的狄涵卻不知去向。
唐泛笑道:“阿嫵,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肖嫵掩口一笑:“不早了,都快日上三竿了。早飯我原是做過一趟的,見大人您還未起來,就又重做了一遍。”
唐泛感動道:“阿嫵何必親自動手,這官驛自有廚子!”
肖嫵臉紅:“大人一片赤誠,我,我也想精誠以報。”
唐泛暗歎,這女人作戲真不一般,既有如此美貌,還有如此心機,也難怪陳鑾會看重寵愛,不惜金屋藏嬌。
美人計也要分級別的,能得到這樣的美人用美色來誘惑,可見陳鑾對唐泛的重視程度。
唐泛深感榮幸。
只可惜,對方的用心良苦註定要被辜負。
肖嫵見唐泛一直瞅着自己瞧,臉頰不由微微發燙,似怒非怒地輕輕一嗔:“大人……”
唐泛回過神,笑着坐下來,隨手夾起一小片黃金饅頭,放入口中。
昨晚不吃肖嫵做的夜宵,是怕她趁機下點□□之類的放倒自己,再造成既定事實,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現在光天白日,肖嫵就算要做,也知道這不是個好時機。
“這裡面還有餡料?”唐泛驚奇道。
“是櫻桃。”肖嫵笑問,“好吃麼?”
唐泛點頭:“好吃,好吃極了,手藝比我妹妹做得還好,你若跟我回京,日後我就常有口福了。”
肖嫵笑了笑,低下頭去,似乎不勝嬌羞。
唐泛握住她的柔夷:“阿嫵,你頭上怪素淨的,今日我帶你上街去買點首飾罷。”
肖嫵不解:“您不是要去查陳鑾麼?”
唐泛衝她神秘一笑:“不瞞你說,其實我已經找到能夠扳倒他的關鍵證據了。”
肖嫵啊了一聲:“什麼證據?”
唐泛卻轉了話題:“不提這等枯燥的事了,說了你也不感興趣,走,咱們用完早飯,我就帶你出去玩兒。上回陳鑾給我送了一萬兩,我可還沒動過呢,能給你打好幾套好頭面了!”
肖嫵很驚奇:“可,可您收了陳鑾的錢,還要,還要彈劾他?”
唐泛滿不在乎:“你不懂了罷,這就叫黑吃黑啊!”
肖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