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這節課的複習da綱,張立天放下粉筆,拍了拍手,看着教室角落裡竊竊私語的兩個人,眼神冰冷。
自從這學期開始,興許是隻剩下最後一學期,本來很少說話的程篁變得越來越浮躁,以往一節課連嘴都很少張一下的他現在敢在課堂上當着老師的面和同桌開小會,簡直是目中無人!張立天清楚,不單是他的歷史課,除了黃老師和周老師以外,其餘任課老師都反應過程篁的紀律問題,不能因爲他的成績,就一再放任他影響課堂紀律。對此,其他老師雖然都向班主任多次說過這個問題,希望黃老師作爲班主任能對程篁做做思想工作,黃正澤也的確多次找程篁談過話,但看眼下的樣子,顯示沒有什麼效果,他真的不知道黃正澤跟程篁都談了些什麼話。
張立天不知道的是,在私底下,黃正澤對跟他一樣同爲新老師的語文老師抱怨過,還不是這幾個老師講課沒一點意思,也不想着改改講課的方式,都二十年了,講的東西還是他們上高中那會兒的套路,除了課本上的知識,其餘知識加起來怕是跟學生差不了多少,天天拿着經驗當幌子不改套路,學生不願意聽怪得了誰,上課的時候多說兩句閒話講幾個故事不就行了,氣得黃正澤連“因循守舊”這個詞都用了出來。對此,年輕貌美的語文老師只是勸他對老教師多多理解,要變也只能慢慢來,不可能指望每一個老教師的改變都能一蹴而就,課程的特點在那兒放着,而且這兩年學生的素質參差不齊,也不能怪他們不想上心,難得碰到程篁這樣的學生,當然怕他不思進取。
但是不管班主任和其他老師怎麼想,張立天是看不得這麼好個學生,就因爲年輕班主任莫名其妙的想法就沉入淤泥,最後幾個月的時間足以讓程篁的成績再有所提升,他可不能就這麼放任一個好學生毀在他的手上。
“程篁,和同桌說什麼呢,說出來給其他同學聽聽?”
“講題。”程篁站起來,大聲答道。
“講題下課再講,別影響其他同學上課。”
看見同桌兩人默契地站起身後又同時坐下,張立天這纔開始上課。
“那燒烤?”
“燒烤吧。”
“行。”約好了明天的行程,吳溪楠放下手機,拿出筆記本,開始這節課的學習。
“哎哎哎,看見沒,起來答話還一起站起來,夫唱婦隨啊。”
“呦,老張的這張十塊還是新票兒呢嘿,講究!”
“唉,難得給兒子一次零花錢,不得給張好的?”
“吔屎啦雷!”
本就坐在班裡最後一排的吳溪楠兩人,顯然是聽見了那些閒話,程篁看了眼吳溪楠,見她翻了個白眼,也跟着笑了笑。
“哎,他講課好無聊啊,我們分班前的老師講課都比他有意思。”
“他講的知識點多,全是乾貨,都是考試易考的地方,還把大綱都給你列好了,別人求都求不來。”
“是嘛,那我以後好好上課。”
“嗯嗯,真乖呢。”
“噫,好惡心。”
“呵。”
“切。”看到程篁嚴肅的表情顯然是不在打算說閒話,吳溪楠豎起身子,老老實實地繼續抄筆記。
忽悠完吳溪楠好好聽課,難得清靜的程篁終於鬆了口氣,以前一直習慣一個人,突然和人親密起來倒有些不適應了,難道自己就註定是個單身狗了?
把吳溪楠勸回去好好學習之後,情場得意的程篁一邊翻着筆記本,一邊開始神遊萬里。從單身狗想到遊戲,再想到上海,再想到鳳凰,程篁的思緒飄啊飄啊,最終飄到那個喂貓的女孩身上。再次想到那個陌生的女孩,程篁突然感覺,那個女孩似乎有些眼熟,興許也是一中的學生。
下定決心一探究竟的程篁,打算星期天去那個地方守株待兔,裝一次偶遇,然後順勢加微信要QQ,說不定那個女孩真的是這個學校的學生,說不定跟他是一個年級,說不定也是文科,說不定就在隔壁。
無數個說不定頓時讓程篁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陽光充滿了愛。
但是自己這樣算不算是有點不要臉,上一秒剛跟旁邊的女生約好了明天出去玩,人家還在滿懷希望的期待明天,自己這就開始想另一個姑娘了,不太合適啊.....還是就加個微信算了,不要QQ了。
要是見不着的話,那就算了,應該能見着吧,萬一見不着呢,有監控吧,應該能見着吧,萬一見不着呢.....
“下課。”看見程篁的身子輕微晃動了一下,張立天嘆了口氣,知道程篁又是開了小差,再次宣佈下課後,他轉身離開了教室。
“啊——”吳溪楠伸了個懶腰,抱怨道,“太無聊了啊,下節課抄完筆記就睡覺,養好精神聽語文課他不香嗎。”吳溪楠舉着胳膊,看着陽光透過手指,疲憊地說道。
“香,真香。”程篁眼神一片朦朧地看着黑板,只聽到了一個“香”字的他下意識的答道。
“哎,你說班主任是不是對周老師有意思啊,我聽人說,看見他們在食堂一起吃飯,好幾次了都。”沒有注意到程篁的心不在焉,吳溪楠把頭湊到程篁身邊,神秘兮兮地說道。
把心思從喂貓女孩身上收回來的程篁,聽到吳溪楠問起這個,他咳嗽了一聲,擰着腔調說道,“食色~~性也,班主任年輕氣盛,正常,正常。”
“唉,周老師要真從了他,可真是一顆大好的白菜被豬拱了。”吳溪楠說着,用腦袋頂了頂程篁的胳膊。
“班主任可不是一般的豬,985大學的博士,學的還是統計學,嘖嘖,了不得了不得。”程篁摁着吳溪楠的頭,把她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後,感嘆道。
“哦,所以嘞。”吳溪楠噘着嘴梳了梳頭髮,滿不在意地說。
“統計學的博士啊,他光是暑假花點時間,給個公司做個市場調研和前景預測,給點兒稍微合理一點的生產指導和發展意見,拿到的工資就頂他正常上班一年的合法收入了。”
“擦!那他還在這當啥老師啊,這一年工資都得——”吳溪楠目光渙散,片刻後,她叫道,“十萬以上了吧。”
“你也太小瞧他了,要真以錢爲目的的話,就老黃這情商和智商,絕對是年薪百萬這一層次的人。三十歲頂尖大學的博士,就憑他導師的關係和他那副見人就稱兄道弟的德性,幾年讀博積累的關係也足夠他留在二三線城市或者隨便一個省會城市了,你是沒見過他微信列表,好傢伙,都是老闆和老總啊!而且,他要是努力一下,拿個外國學校的offer也是有可能的,人家可是咱學校比較能拿得出手的幾位學生之一。”程篁翻着歷史書,侃侃而談。
“老黃的學歷可不是他身上的亮點,別說我,咱學校有他這能力的,光理科,二十多個人還是拿的出來的,人家多半還都是衝着清北去的,老黃的能力強,強的可不光是他的學歷。”無視一旁完全沉迷在黃正澤收入裡的吳溪楠,程篁頗有興趣地繼續說道。
“我給你講個故事?”臉上平靜,心裡卻暗爽的程篁故作高深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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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不出他所料,吳溪楠立刻點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