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爲咱倆是好同志,黃正澤是敵人,原來你們倆纔是戰友啊,嘖嘖,沒想到,看上去憨憨的吳同學,還是個——”,程篁看了眼吳溪楠手裡拿着的文件袋,嘖嘖道,“還是個小白領。”
“噓,開會呢,別說話,到時候老大生氣,留你條命就不錯了。”吳溪楠的小臉上滿是嚴肅。
“我靠你穿身女僕裝來開會,嚴肅個頭啊。”程篁看着吳溪楠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的紅白色制服,忍不住罵道,聲音卻不由自主地小了不少。
“別吵吵,能不能有點成年人的樣子,”對程篁豎了箇中指,吳溪楠指着兩人前面幾排的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兒,沒好氣地說,“你看看人家多穩重,再瞅瞅你,好意思嘛你。”。
程篁望向那個神色跟雲烏如出一轍的老成小孩兒,還沒望回給吳溪楠一箇中指,小聲問道,“僱傭童工是你們的傳統嗎?”
“山炮,”吳溪楠翻了個白銀,手指在文件袋上劃來劃去,“人家是世家的人,大家族,懂麼,天生領跑的那種,跟咱這種半路出家的不一樣。”
“呀嘿,這是嫉妒了?”從吳溪楠不安分的手指上收回視線,程篁學着吳溪楠之前的語氣,小聲笑道,“能不能有點成年人的樣子,人家一小孩兒......”
“你個土鱉懂個錘錘,連自己有啥能力還不知道呢吧,臭弟弟。”
“咋,你個文職人員還有吊炸天的超能力咋地。”程篁盯着吳溪楠指着自己的手指,不屑地說。
“文職人員咋了,你以爲誰都能當文職人員,你個弟弟指不定連學院的新手班都過不了。”
“還得培訓?”
“廢話,不然你下回和別人high five的時候,把人家的爪子拍飛了咋整,不教你咋用,指不定你連廁所都上不了,一個不小心就,嘖嘖嘖。”吳溪楠從下往上掃了一眼程篁,眼神停留在程篁屁股上,意味深長地眯起眼睛。
“這開着會呢,能不能不開車,女變態。”程篁下意識看了眼周舒窈,見周老師沒什麼反應,表情一如既往的清靈淡然,繼續小聲叫道,“哎,是不是因爲你太猥瑣了,領導怕你出去幹活控制不住自己才讓你幹後勤的。”
“去你大爺的,誰說文職人員就不出外勤了,你懂個屁。”
“老黃看你呢,別說話。”
第一排的黃正澤回頭看了眼吳溪楠,吳溪楠滿挑釁似地吐了吐舌頭。
“又不是在班裡,看去唄。”
“小心回學校他給你穿小鞋。”
“切,死豬不怕開水燙。”
“啊,可算知道你是啥品種了。”程篁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道。
“你你你,你是不是欠收拾了。”吳溪楠氣呼呼地拍向程篁,無奈隔着周舒窈距離不夠,於是拿起文件夾對着程篁一頓猛捶。
“停停停,開始鼓掌了,領導要講話了,快看快看.......哇靠這文件袋是公家的吧,你真是一點兒都不心疼。”程篁側着身子,護着腦袋,小聲叫道。
“公家你妹啊公家,這是我自己買的,多可愛。”吳溪楠放下印有佩奇圖像的粉色文件袋,沒好氣地說道。
“確實挺可愛,喏”,程篁一邊跟着鼓掌,一邊用頭指了指文件袋上的粉紅豬圖片,一本正經地說,“你還把你照片印上去,是怕弄丟了?不錯不錯,很聰明嘛。”
“呵,呵呵,”吳溪楠愣了一下,冷笑着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刀鋒鮮紅如血,。
“我我我我我我,等!等等等等!我報警了啊我,我靠有沒有人管啊,保安呢,保安!老黃!周老師救我!”程篁大叫着躲在周舒窈身後。
“你坐下,快閉嘴!閉嘴閉嘴!丟人不丟人。”見程篁突然大叫了起來,吳溪楠連忙收回短刀,跑上前捂住程篁的嘴把他按回座位,等程篁不掙扎了之後,她翻了個白眼,鄙視道,“怎麼這麼慫呢。”
“哈,哈哈。”見前排的幾個人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程篁厚着臉皮笑了笑,坐好不再說話。
會議廳最前方,孟少龍在簡短介紹了一下幾張陌生面孔後,示意黃正澤上臺。
吳溪楠看着瞬間轉換成班主任模式一臉嚴肅的黃正澤,不屑地撇了撇嘴,用文件袋敲了敲程篁,“哎,你說他是不是人格分裂啊,一會兒一個樣。”
“誰知道,成年人,誰還沒幾個備用皮膚呢。”程篁想起來一直瞞着自己的家人及黃正澤他們,眼神逐漸陰沉。
吳溪楠沒有察覺到程篁情緒不對勁,因爲孟少龍向所有人介紹到,總部派來的臨時外勤部副部長,正是黃正澤。
“西八,他以後肯定得天天使喚我,這可咋整。”吳溪楠把文件袋頂在頭上,不住地哀嚎。
她嘆了口氣,文件袋平放到腿上,從兜裡掏出了一包薯條,又從另一個兜裡掏出了幾包番茄醬澆在薯條上,一個人吃了起來。
“周老師,你說他以後在學校會不會故意整我啊。”吳溪楠轉過頭,看着周舒窈,苦兮兮地說。
“不會的。”看着吳溪楠小臉皺成一團,周舒窈笑着說,“他要是敢,我就不給他做飯,讓他餓着。”
“嘻嘻,老師你吃不吃。”吳溪楠把還冒着熱氣的薯條遞給周舒窈。
“從店裡拿的?”
“嗯嗯!”
周舒窈輕嘆一口氣,輕聲說,“有雞翅嗎?”
吳溪楠搖搖頭。
“下回拿點雞翅。”
“好嘞!”
程篁目瞪口呆。
周舒窈笑了笑,她看着和孟少龍站在一起就差把“離我遠點”幾個字寫在臉上的黃正澤,突然對吳溪楠說道,“我提一個問題,你要是能說得出來,我就讓黃正澤以後不收你作業,怎麼樣。”
“可以可以。”吳溪楠連連點頭,嘴角的番茄醬不知不覺間被抖飛了出去落在程篁腿上,程篁瞥了一眼同時看向他的吳溪楠,兩人白眼對白眼。
“用帶自然現象的一個成語,形容一下你剛纔慘兮兮的情況。”
“悽風苦雨。”
沒等吳溪楠說話,程篁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他看着吳溪楠裝模作樣抓耳撓腮的樣子,淡淡地說,“別裝了,前兩天考試卷子上的題,你沒寫,我給你寫的。”
沒理會對着他張牙舞爪的吳溪楠,程篁對周舒窈無奈道,“老師你這是爲難我還是爲難班主任啊。”程篁清楚,如果吳溪楠答上來了周舒窈的問題,那麼不收吳溪楠作業的黃正澤,就需要給吳溪楠在各科老師那兒打圓場擦屁股,如果吳溪楠答不上來,那麼吳溪楠的作業依舊是程篁負責,所以程篁才說周舒窈是在難爲他和黃正澤。
“那就看你和黃老師誰有本事了啊。”周舒窈笑道。
“唉。”程篁嘆了口氣,看着腿上的番茄醬,又一聲長嘆。
看着程篁暗自傷神的樣子,周舒窈順着他的嘆氣聲嗓音輕柔如水,“悽風苦雨邯鄲路,驚鴻翩影楚江魂。”
程篁沒有大驚小怪,周舒窈在課上經常會偶爾吐出來兩句莫名其妙的詩詞,這種類似無病呻-吟的文人作態,高三十九班的同學早就習慣了,也很樂意去聽周舒窈吟詩作句,這可比那些語音直播的主播要高雅悅耳的多,更不用說還賞心悅目。
不知道周舒窈又想到了什麼典故的程篁,盯着吳溪楠的薯條,聽到驚鴻翩影四個字,下意識地說,“好溼好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