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這對你們來說很久嗎?”程篁坐在她對面,不知道該怎麼理解他們的七百年。
“我才二十一歲,你說久不久。”雲桐瞪了一眼程篁,氣呼呼地說道。
“啊,不是都說你們修煉成人的妖....大仙,活的時間都特別長嘛。”程篁說到一半,連忙改口,悻悻地說。
“壽命對我們來說是可以控制的東西,而且不是告訴你了,我們族不用修煉就能變成人。”雲桐撇了撇嘴,顯然是不滿程篁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哇,好厲害,”程篁羨慕地說完,看了眼桌子上的菜單,對雲桐問道,“你飽了沒。”
“沒有。”她摸摸肚子,說道,“飽了十分之一。”
“那我去買點吃的。”
“有肉嗎?”
“有,”他側着身子,透過木格窗看了眼店裡,“人不多,應該馬上就好,你等我一下。”
“哦。”
程篁起身走到店裡,買了兩個紫菜卷,一手握着一個走了回來。
“給,接着說吧,”他遞給雲桐一個紫菜卷,自己握着一個吃了起來。
“說啥,嗯!好吃!”雲桐學着程篁的樣子咬了一口,滿意地晃着腦袋。
“援助的事。”程篁看着她問道。
“雖然不想告訴你,但是我得說清楚一件事。”
“什麼。”
“就是,誒,這白白的是啥東西。”
“沙拉醬。”
“哦,”雲桐用手指戳了戳沙拉醬舔進嘴裡,吧唧了一下嘴,咬了一大口紫菜卷,鼓着腮幫子,含糊不清地說,“我們那裡不是附屬世界,也不是跟你們類似的世界。”
“啊,這樣啊。”程篁裝出一副聽懂了的樣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們那裡被稱爲地獄,有兩個意思。”
“嗯,繼續繼續。”
“叫‘獄’你懂吧。”她反問道。
“戰敗後被關在那兒了?”程篁不確定的說道。
“差不多。”
“然後呢。”
“被叫做‘地獄’,是爲了表明我們的世界低於你們世界的地位,後來也有體現我們生存環境惡劣的意思。”她嚥下最後一點飯,舔了舔手指說道。
“長知識了,”程篁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們的年齡是怎麼回事。”
“這就多了,很多因素都可以影響壽命。”她把手裡的包裝紙握成一團,丟到程篁面前,說,“比如我,吃了好多好東西,自然就可以活的久一些。”
“或者天賦比較好的,吸收靈氣很多的,就是所謂的修爲很高的,也可以延長壽命,但總有一天還是會死的。”雲桐的眼神突然有些黯淡,“比如我們族,智力出衆,不乏天賦極高的族人,他們爲了族羣,選擇只靠自己吸收靈氣,把得到的好東西都留下來給後輩,就是那些我從小吃到大的東西。”
“當然了,等我到了他們的年紀,能力一定比他們強很多很多,能得到的寶貝肯定更多。”她擡起頭,對程篁笑着說道。
“沒毛病,”程篁也笑了笑,問道,“那最後一批援助你們的人,是爲什麼離開的?”
“等會兒再說,”雲桐看了看四周,說道,“那兒有好吃的嗎,有你中午做的那種飯嗎?”她指着對面印有一大盤米飯圖案的揚州炒飯的牌子問道。
“嗐,商場門口就有,走,那兒好吃的多得很。”等不及聽接下來故事的程篁,起身拉着雲桐,直接朝着商場門口的肯德基走去。
“等下。”被拉住手腕的雲桐止住了腳步,她反手拉住程篁,把程篁遺忘在桌子上的包裝紙拿起來握在手裡,這纔對程篁笑着說道,“走吧。”
“忘了,給我吧。”
“我扔,趕緊走吧。”她笑了笑,說道,“吃完飯幹嘛去。”
“回家唄,或者去電影院也行,四樓就是。”
“那去看電影吧,下午那什麼私人影院太小了。”
“行!不過最近沒什麼好看的電影。”
“沒事。”
握着雲桐與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堅硬小手,程篁悄悄看了一眼雲桐,卻發現身邊的少女竟有些臉紅,他連忙收回視線,不再多想,拉着手中似乎緩緩變得有些柔軟的小手,滿臉笑意。
跟着商場中的音樂聲,程篁節奏一致地哼着曲調輕鬆的曲子,拉着身後女生的手,邁出商場大門。
商場外,白天春日的餘熱未盡,月色初降。
秋陽市陽和廣場,作爲這個偏遠地區五線城市的第一個稍具大城市氛圍的商業廣場,其中自然吃喝玩樂廁自然一應俱全。此時,商場一樓的肯德基陽和廣場分店裡,坐在窗邊的短髮青年,笑意溫和地望着身着粉色大衣的老同桌端着一個全家桶套餐,笑意吟吟地朝他走來。
周舒窈緩緩放下托盤,坐到桌前,說,“看什麼看,快吃。”
“不是剛說放過上校嗎,你還端着人全家桶走過來。”想起周舒窈中午說過的話,黃正澤促狹道。
“是雞的全家又不是上校的,”出了學校便如同換了個性子的周舒窈把可樂放到黃正澤面前,平靜地說,“要不是還剩幾張飯票,我本來打算去茶館的。”
“可別,”黃正澤喝了一大口可樂,嫌棄道,“現在去,剛好趕上飯點,估計孟長蟲也在那兒吃飯呢。”
“而且,”他看着周舒窈,吐槽道,“明明叫茶館,老校長非得改成飯店,顯得咱秋陽跟吃不起飯一樣。”
“那咋啦,人家老校長自己的地盤,改成文具店也是他的自由,再說那兒的飯確實好吃。”看着黃正澤一副感到丟人的樣子,周舒窈笑意盈盈。
“就因爲這,別的分部來看新鮮的人多了多少,基地的同事天天讓我幫他們約位置,就一個飯店有啥好看的。”黃正澤咬了一大口漢堡,含糊不清地抱怨道。
“那能一樣嘛,老校長的店裡賣的是龍肝鳳膽,再說了,咱們拿着身份證能開小竈,你有什麼不樂意的,因爲老校長這個飯店,秋陽多了多少經費,你客廳裡的那幅畫兒,不還是人校長送你的,咱們得記得人家的好,光在背後說人長短。”周舒窈把餐巾紙擺正,用手指點了點黃正澤的額頭,像教訓學生一樣訓斥道。
“知道,隨口說兩句,跟程篁鬥嘴習慣了,看見什麼都想叨叨兩句。”黃正澤摸摸下巴,尷尬地笑笑。
“八點半之前到四號會議室,咱們吃完趕緊過去,遲到了不合適。”周舒窈看了眼手機,拿起一個雞翅,一點點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