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週舒窈走到自己的牀邊準備換衣服的時候,硬撐着坐在牀邊,動作吃力正在穿鞋的黃正澤突然捂住胸口,接着開始劇烈的咳嗽,像是連肺都要咳出來,本就發青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進而發紫。
周舒窈沒有猶豫,立刻衝向自己的手機,就在她掏出手機準備直接叫救護車的時候,兩人所在房間的房門卻砰然打開,本該在幾百米外另一家賓館的兩個同齡人,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
兩人中的那個看上去白白胖胖的男生,拿着一把把手猩紅並刻有詭異紋飾的短刀,他看了一眼捂住喉嚨雙眼逐漸充-血的黃正澤,淡淡地瞥了眼癱坐在牀邊的周舒窈,說,“按住她。”
“你動作快點,這可不是小縣城,肯定有人巡邏。”在他身旁的女生翻了個白眼,向周舒窈走來。
“知道,拿個心就走,”小白胖子笑了一聲,說道。
“可惜了。”他瞥了一眼已經被同伴摁在牀上的周舒窈,對女生說道,“把她帶走,不是普通人。”說完後,他徑直走向倒在牀上已經陷入昏迷的黃正澤。
“還真謹慎。”白胖男生看了一眼窗外不遠處的警局,嘆了口氣,笑道,“可惜,選錯地方了呀。”
他看着肌膚迅速變成黑色的黃正澤,轉過頭,對女生問道,“你給他下的什麼。”
“嘻嘻,姐姐你別亂動,讓我摸一下,要不然我要來硬的了喲。”腦後繫着一個鮮豔蝴蝶髮飾的女生滿臉嬉笑神情,她跪在牀上,雙腿跪在周舒窈兩腿間撐開她的雙腿,異常雪白的手掌順着周舒窈的大腿伸進她的睡衣下襬。
“你下的什麼,快說!”小胖子有些生氣地喊道。
“就是一般的的蛇蠱,放心,查不到咱們。姐姐你別動呀,再亂動的話,我就使勁了呦。”女生笑着抓住周舒窈的兩隻胳膊,往外猛地一拽,周舒窈的胳膊咔嚓一響,隨即鬆軟如泥。
“姐姐你別叫,過會兒我再給你接上,你要再叫,我真的把你的胳膊給掰斷了哦。”蝴蝶髮飾的女生一邊把周舒窈脫臼了的雙臂用手固定到頭頂,一邊笑着在周舒窈身上摸來摸去。對於周舒窈此時的哭喊聲,她雖然一直在警告周舒窈不要大叫,卻似乎並不擔心有人會因此來查看。
“他好像也不是普通人,我先取心,封他心脈,你去遮住周圍氣息,明天早上把他帶走。”長相白淨的小胖子吩咐道。
“知道了,把她帶走就行,他我不感興趣。哇,姐姐你真好看,嗯——身上真香。”女生把臉湊到了周舒窈滿是淚水的俏臉旁邊,眯眼陶醉道。
“快點裝好她,我取完就走。”小胖子邊說邊在黃正澤胸口上畫好詭異的圖案,隨即找準了位置,手中的短刀緩緩刺入,準確的沿着黃正澤的肋骨間隙劃出一道直透胸腔的大口子。
“慢着點小傢伙,讓老頭子看看你的手法對不對,可別讓人到時候說咱們湘西醫術丟人現眼。”沙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正準備切斷黃正澤肋骨的胖子和皮膚雪白的女生瞬間同時停下動作。
只見本該被他們下了咒法的房門,像是沒有任何阻礙一樣再次出人意料地打開,只不過這一次被嚇了一跳的人換成了他們。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盜人心肝煉藥的歪門邪道,好好學習考個醫科大學不比這簡單?”房間門口,白髮老頭靠着門框,手裡提着杆長長的菸袋,煙桿前端,小小的銅鍋裡冒出的微薄白煙將老人身後的走廊薰成一片煙霧繚繞的朦朧幻境。
在房門打開的一瞬間,小胖子和白皙女生就同時躍入牀旁的空地,擺好了架勢,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攻勢。
此時,二人眼神陰狠地盯着門外的老頭,如藏伏于山嶺間的毒蛇被捕蛇人發現,伺機發起攻擊。
正當女生暗暗用手摸向口袋準備灑出毒粉的時候,門口的老頭卻訝異的咦了一聲,笑着吐出一口煙,後退兩步站到了門外,“哈哈,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啊,哈哈哈。”手中的煙桿輕輕敲擊門框,一道無形的光膜便瞬間填滿了整個門框,像是將整個房間封住了一般。
見老人封鎖住了房門,精神緊繃的兩人表情一愣,還沒來得及衝向窗戶,便感受到了一股股突然出現的熱浪不斷從身後涌來,男孩回頭看去,眼神驚駭。
二人身後,本該昏倒在牀上的黃正澤,如惡鬼般飄浮在空中,胸口的裂縫猙獰無比鮮血淋漓,身前的衣服也被血液浸透,衣服的下沿滴着拖着長長絲線的血滴。然而令小胖子驚恐的卻不是這幅鮮血淋淋的場景,令他恐懼到開始顫抖的,是黃正澤身上繚繞着的黑色火焰。
賓館落地窗前,漆黑如墨的黑焰從黃正澤的每一處毛孔不斷涌出,尤其是胸口處的巨大縫隙火焰尤其雄壯,熊熊烈焰焚燒下,幾十只如螞蟻般大小的蟲子慘叫着不斷爬出,隨即變成一縷縷黑煙飄向天花板,化爲無數的細小黑點,房間裡頓時多出一股焦糊味道,與門口無視光膜封閉飄入房中的煙味交織在一起,房間內的氣氛詭異而邪惡。
漆黑的火焰帶着極其炎熱的高溫蔓延房間各處,整個房間瞬息間便被包圍在濃濃烈焰之中。令人詫異的是,空氣中瀰漫的高溫似乎並不代表火焰本身的溫度,因爲在這個空調屋中,身旁至多給周舒窈夏日感覺的火焰,卻在瞬息之間將胖子二人的血肉融化,進而連骨骼都化爲氣體消失不見。
侵佔了房間每一處的黑色火焰見無人可燒,逐漸侵蝕向門外,老人面色平靜,看着黃正澤一片漆黑的雙瞳,無視即將燒到自己腳邊的黑焰,感嘆道,“因緣際會,果真玄妙。”
在他身前,漆黑一片的房間之中,突然,一股肉眼可見的淡綠色微風憑空吹起,將即將爬上老人身上的黑焰扯回房間。
老人站在門口,看着這股柔弱如春日初草的微風撫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清風過處,只留下完好無損的窗簾牀單地毯,被黑焰破壞的物件一一恢復如新。
幾十秒之後,穿着一身血衣的黃正澤落回地面,他茫然地看着門口的老人,揉了揉心口,滿臉疑惑驚懼。
他記得所有事,包括產生於自己的黑焰和被人打開胸膛的痛苦,他甚至能感受到火焰之中的兩人肌骨融化時的流動感。他只是不知道,這不受自己控制的火焰是怎麼消失的,還有——
他轉過頭,臉上的疑惑逐漸蓋過恐懼。
這繞着周舒窈做螺旋運動的綠紗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