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殿處理政務的周寒,因爲那則通告的原因,勁頭十足,一時間有無數改革的想法在腦中如同春筍一般不斷冒出來,雖然多數想法都被他立即否定掉,但還是有些看起來可行的被他記了下來,打算稍後和大臣們商討執行的可能性。
他畢竟上輩子沒做過什麼管理層,對管理這方面還比較粗淺,只能通過與其他的官員的交流中,學習他們的管理方法。
這幾日的政務處理和官員的會面中,通過對各層官員的陸續觀察,他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周國的官員制度比較混亂,他不知道其他國家是不是也有這個問題。
就他那不過皮毛的歷史知識來看,周國的官員制度裡,有些上輩子春秋戰國時的制度,有商周時的,也有漢初的制度,多種制度混雜在一起,並沒有造成什麼混亂,反而很融洽。
他覺得這可能和兩百多年前最後一任皇帝駕崩有關,自最後一任皇帝駕崩後,整個大地上制度分崩離析,各個國家自立爲王,沒有統一規範的制度,經過多年的發展,自成體系,就是不知道兩百多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一個偌大的帝國如此簡單的分崩離析。
現在還算好,周國的人不多,官員也少,現在周國所用的制度雖然亂七八糟,可也亂中有序的讓周國維持下來,如果他想要把周國發展壯大,那制度改革是必不可少的。
周寒拿起手邊的青銅杯子,喝了口水,溼潤了下喉嚨,繼續思考,還是人才的問題,他需要無數的人才,不管是政務還是軍隊,不論是改革還是擴張,人才不足啊,光靠程道仲那些人,守成有餘,進取不足。
正思考着,有侍衛進來稟告程道仲和歐陽豐已經在殿外等候。
他連忙讓侍衛把兩人請進來,並讓一位侍從去叫潘雄和塗悅過來,自他繼位以來,幾乎沒有出宮的機會,也沒有什麼需要花錢的機會,所以他很少讓塗悅這位總管跟隨在他身邊,都是讓他去暗中清查宮內的人員,畢竟周寒不可能對宮內的每一個人都用探查,這是他在一天內連續探查了十多位官員後,導致頭昏目眩後得出的結論。
程道仲與歐陽豐進到殿內後,對周寒行禮後,周寒就讓兩人坐下等待,並讓侍從給他們倒茶,用的是周國自產的陶杯,且是王宮內用的精品,大約等待了大約兩刻鐘後,潘雄與塗悅就陸續來到大殿,侍立在周寒左右,等待他的指示。
周寒望了望四周,揮了揮手,鄭重的說道:“所有侍衛與侍從都離開大殿,沒有寡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程道仲捧着茶杯正喝着茶,聽到周寒的這道命令,手上只是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起來,彷彿毫不在意一般。
歐陽豐則是絲毫沒有碰茶杯,而是看着周寒,等待着他說話,他能感覺到,今日周寒叫他們來是有大事要說。
等侍衛侍從們陸續退出大殿後,周寒又等待了大約一刻鐘,又讓潘雄檢查了一番,確認沒人偷聽後,纔開口:“程公,歐陽將軍。”他停頓了一會才接着說:“有人向寡人私下報信,傅珉有不臣之心。”
這番話,讓塗悅和潘雄望了周寒一眼,他們經常在宮裡,從沒見過周寒私底下有接見哪個人,不過他們都聰明的沒出聲,就站在一旁看着周寒對程道仲和歐陽豐瞎掰。
程道仲和歐陽豐不愧是久居高位的人,沒有表現得很吃驚,程道仲任然喝着茶,沒有說話,而歐陽豐則是嚴肅的向周寒詢問:“王上,此消息是否真實,可有什麼證據?”畢竟說一位大臣謀反,這可是很嚴重的事。
周寒當然沒有證據,他又不肯能告訴幾人,他是在傅珉的數據上看到他的忠誠度亮了大紅燈的,否則真的會讓人以爲他得了失心瘋,可是也不能說是自己主觀認爲傅珉有問題,不然會讓大臣覺得周寒會隨意污衊大臣,讓大臣們心寒,會出現忠誠下降的情況,嚴重的甚至會出現更多的傅珉。
因此他只能繼續瞎掰:“那人只說他是傅府的下人,偶然聽到傅珉與人聯繫如何控制住王都。”好在身爲一個擁有現代意識的人,周寒對於一本正經的說瞎話,那是爐火純青,完全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塗悅與潘雄對望一眼,繼續當木頭人。
程道仲放下茶杯,輕描淡寫的開口問:“王上是想除去傅家嗎?”隻字沒提和叛國有關的話,看起來也沒有相信周寒的瞎掰。
歐陽豐看着程道仲,冷靜了下來,在位置上思考着,對於周寒所說的證據他也有點似信非信。
周寒不知道程道仲是什麼意思,皺了下眉頭,他心裡有些發毛,想了一會,看着程道仲說道:“程公,不是寡人想除去傅家,而是傅家有叛國嫌疑。”
程道仲繼續詢問:“不知王上想怎麼做?”
周寒開始有點摸清這位宰相的意思了,看樣子他不管傅家有沒有叛國,他只是想知道周寒是不是想剷除傅家立威,雖然不一定很準確,但程道仲看來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不,是站在君主這邊的人。
周寒看了看程道仲,又看了看歐陽豐,最後看着程道仲,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後,堅定的說道:“寡人希望國家穩定,可是如果有人要背叛寡人,那寡人就絕不容情,寡人希望在寡人和歐陽將軍剷除那些賊寇後,全面抓捕傅家之人,不過傅珉好歹是司行,抓了他必定牽連許多人,寡人希望程公能提前準備一些能臨時頂替之人,不要因此造成國家混亂。”
程道仲:“老臣明瞭。”
看程道仲似乎是默許了他的決定,周寒又望向歐陽豐,讓歐陽豐不由得挺直了腰背,問道:“歐陽將軍,那些賊寇的老巢探到了嗎?”
歐陽豐立即回答:“稟王上,三夥賊寇的老巢均已探到。”
周寒想着數據上看到的紅巾軍,問道:“你確定只有三夥賊寇嗎?”雖然是詢問的語句,但是任何人都能從裡面聽出否定的意思。
歐陽豐不知道周寒是怎麼會確定不止三夥賊寇的,他不知道周寒是不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消息系統,於是帶着一絲遲疑說道:“稟王上,臣會再派人全面探查,以確保不遺漏。”
得到了歐陽豐的答覆,周寒又說道:“歐陽將軍,在我等出兵清理賊寇時,寡人希望歐陽將軍能派一些人暫時由潘雄指揮。”
歐陽豐答道:“臣可以讓一半的輔軍交由潘將軍指揮。”
周寒望向程道仲:“這是寡人的安排,程公還有何建議?”
程道仲慢條斯理的說道:“老臣沒有意見。”
周寒高興的說道:“那就如此定下了,一個月...不...半個月後,就出兵剿賊。”如果不是他還有許多政事,需要在去剿匪之前解決,且還要給程道仲留下準備頂替傅珉的人的時間,周寒恨不得明天就和歐陽豐一起出徵,畢竟這種剿賊的事情,他上輩子從來都沒見識過,讓他非常好奇。
等待了一會,感覺說得差不多了,而且看其餘人都沒有什麼意見了,周寒才宣佈此次會議結束。
程道仲和歐陽豐連忙起身向周寒告辭,今天周寒說的事情,他們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周寒在程道仲轉身離去之時叫住他:“程公,紫柔在宮內比較寂寞,寡人這段時間又忙於政事,如有時間,還請程公進宮陪陪她,可好?”
程道仲露出了今天唯一的笑容,笑道:“是,王上。”之後就慢步離開大殿。
出了會議大殿,程道仲看到歐陽豐在殿外站着,一看就是在等他,就走過去。
歐陽豐看着程道仲問道:“程公對於王上今日的...嗯...就是傅家之事,怎麼看?”
程道仲看着歐陽豐反問道:“這個重要嗎?”
歐陽豐沉吟了一下說道:“畢竟是一位大臣。”
程道仲繼續問:“你對王上怎麼看?”
這個問題有些苛刻。
歐陽豐看了看四周,沒有人偷聽,他遲疑了一會說道:“有朝氣,有魄力,卻有些浮躁,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王上有些過於心急了。”
程道仲緩緩說道:“王上還年輕,自然會浮躁一些,年輕人自然會容易心急。”
他不等歐陽豐說話,繼續說道:“周國是王上的周國,不論傅家是不是有謀逆之心,王上想拿傅家立威,那傅家就有罪。”他停頓了一下:“而且,以我對王上的瞭解,我認爲王上不是那種會隨意定罪之人,因此必定是王上真正掌握了什麼傅家謀逆的罪證,只是沒有實際的證據,無法拿予我們看而已。”
歐陽豐想想這幾日他見過的周寒,的確不像是冤枉無辜的人,他不由得點了點頭。
看到歐陽豐似乎聽懂了,程道仲說道:“現在我等需要做的事,不是懷疑王上的命令,而是去完善它,我不懂軍事,因此在外王上的安全就要交給你了。”
歐陽豐問道:“王上要跟着去剿賊,你不阻止嗎?”
程道仲:“爲什麼要阻止?王上是個有主見的人,他要跟着去剿賊,自有他的想法,更何況,不見見世面,怎麼鍛鍊心性?還是說你認爲自己保護不了王上?”
他說完,不等歐陽豐說話,自顧揹着手離開。
歐陽豐看着他的背影思考着,好一會,才彷彿下定了覺心一般,離開了。
大殿裡,成功統一了文武兩巨頭的意見的周寒,盤坐在主位上,心情舒暢,開始處理政務,說是政務,其實不過是對一些文件寫上個閱,對有爭議的文件給個意見。
周國大大小小的政事,都要經過宰相梳理過後,再把一些較爲重要的事情和大臣們決定不了的事情,提交給周寒審閱,因此,周寒的工作量非常小。
由於周國沒有普及用紙,所以一般的事情都是用的絹絲,較重要的事情,爲了怕墨散開,導致字看不清,都是用的竹簡,因此就算工作量比宰相小得多,周寒也必須經常待在大殿審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