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爲在客店的後院裡一次燒了三桶水,燒了兩輪,才能讓使者團的人都可以清洗。
坐在木桶裡,溫熱的水溫,讓卞連青等人的皮膚都發紅了,但卻非常舒服,一路的旅途疲累,都好像要全部飛走一樣,剛纔幾人都吃得有些撐了,此時在這水桶裡,讓他們舒服睏意一下子就上來了,不過,在這陌生的環境,以及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才讓他們得以強打精神,卞連青把溫熱的泡澡水往臉上潑了兩下,讓自己振作起來。
花了一個半時辰以上的時間,使者團的人才得以清洗完。
當他們陸續回到客店一層大廳時,有一名身着官服的人,已在哪等候,看到卞連青等人,立刻迎了上來,詢問:“請問是使者團的卞大人嗎?”
卞連青看着他問道:“我就是卞連青,不知您是?”他突然想起昨日烏候正說過,要讓人來在這幾日內跟隨他們的,想必此人就是了。
來人行了個禮,自我介紹一番,並向卞連青道歉:“在下是申國司行署的禮記高以成,奉烏司行的命令,來接待使者團的諸位,因烏大人事務繁忙,無法親自接待,還請葉大人見諒。”他是禮記,對於禮儀甚是瞭解,雖然不清楚招待使者的禮儀,但也必定不會失禮,這也是烏候正派他來的原因。
對於高以成的話,卞連青倒是沒有什麼介意,他也知道,雖然是使者,但是他畢竟也只是一名司行轄下的行記,真讓烏候正接待他們的話,反倒讓烏候正有失身份,也會讓使者團的人緊張,而且,說是陪同,其實也包含監視在內,畢竟使者團的人,除了作爲使者外,是否也作爲奸細,這一點申溪他們也不知道,所以爲了以防萬一,還是需要有人看着點的,所以烏候正就不合適了,總不能叫一名司行親自監視吧。
卞連青也回禮,並說道:“高大人不必道歉,我等明白,昨日讓烏大人陪同,已讓我等愧疚,你我職位平等,無需太過客套,禮當親近一番。”他們也理解高以成監視他們的意圖,但毫不在意,畢竟他們是別國之人,監視乃是常情,如果真放任他們在申國國都內隨意閒逛,那纔是不正常的,也會讓使者團的人不自在,而且使者團的人也沒有收到什麼需要作爲奸細的命令,此行正大光明,因此也不擔心被監視。
方齊司也對高以成行禮後,笑道:“高大人,在下是周國的司行署轄下禮記方齊司,同爲禮記,想必我等會有許多相同之語,說不得,我還需向高大人請教一番呢。”
高以成聽後很高興,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別國的禮記,連忙回方齊司話:“方大人,是我當向您請教一番纔是。”然後,他看到使者團的人都齊了,也不再過分客套,詢問卞連青道:“卞大人,不知您等今日有什麼安排呢?”
卞連青想了下,回頭詢問了其餘幾人一下,回道:“高大人,我等初來申國,對申國的禮儀習俗,還有風景都甚是好奇,而且我等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不如讓高大人引領我等參觀參觀,不知可否?”他主動讓高以成領着他們去逛,也是爲了減少一些自己等人可能是奸細的嫌疑。
高以成點點頭,瞭解道:“那就讓我引領諸位,看一看我申國的風情吧。”爲了讓使者團的放心,他還主動說道:“諸位的行禮不用擔心,我已讓丁掌櫃派人專門看守諸位的房間,並有數名城衛軍的士兵在客店外守候,不會讓人偷了的。”
之前也說了,申國與周國相近,有很多相似之處,但也有許多不同的地方。
高以成先帶着使者團的人前往了申國的坊市,這裡可以說是一座城裡,最熱鬧的地方了。
申國的坊市很大,比起周國的大了三成,也很熱鬧,不過大多都與周國的坊市沒有什麼區別,最多就是申國的人,在說話時,口音有着一些地域上的差別,卞連青等人還是可以聽懂的。
坊市內很熱鬧,人來人往,小販吆喝不斷,物品豐富,哪怕是卞連青等人已經非常瞭解的東西,換了個國家後,仍然讓他們覺得新意十足。
看着使者團的人一路讚歎,雖然知道他們的話語中有誇張恭維的成分,但還是讓高成以非常自豪,這就是他對自己國家的認同感。
雖然坊市很大很熱鬧,但是,在一路的觀察中,還是讓卞連青等人有着一絲違和感,似乎這申國的坊市還不如周國的坊市,原先他們還以爲是國家的認同感的原因,但是很快的,卞連青就瞭解了,是活力,雖然身國的坊市比周國的大,也比較熱鬧,但是人們的活力卻不如周國,在申國的人名臉上,是習以爲常的表情,雖然小販在大聲的呼喊,叫賣,卻沒有周國的小販那樣,對來購買東西的人那樣主動。
簡單對比了一下,卞連青發現了,因爲周國的大匪賊們都被除去,並且還在坊市口對那些匪賊進行了公開處刑,所以那些曾被匪賊們傷害的百姓們都大仇得報,對未來的生活也漸漸充滿了希望,而且因爲匪賊們的剷除與城外的懸掛示衆,讓周國內的安全性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商人也要比申國多不少,而在商人的宣傳下,更多的人選擇了來周國定居,而在這世道選擇到別國定居的人,自然也是對生活有渴望的人。
在周寒一系列的政令下,那熱鬧的通宵不閉的匠鋪,和街上忙碌奔波的官員們,也讓周國國都的百姓們,精神上得到極大的愉悅。
在周寒的要求下,苗有爲發還了許多百姓被多收的賦稅,讓許多百姓們不用過於擔心今年冬季的生活,而且還公開了許多種植、養殖的優秀方式,這也讓他們對明年的種植和養殖產生了期望,畢竟,在有了更好的種植養殖方法後,他們就有更多的收入,以此往下推想,讓更多的人產生了一種,只要努力,未來自己也能大富的可能,因此,許多人都非常努力的幹活,爲了自己的未來而努力,這就是希望,這是在申國的人臉上所見不到的。
想通了之後,卞連青再看申國的人與物時,雖然臉上還是有着一副好奇的神情,但那眼中,卻有着一絲自豪隱藏其中。
在高以成的帶領下,使者團的人在城內大致轉了一圈。
除了坊市外,在這城內,居然還有一家青樓,對沒錯,是一家叫做“綠柳閣”的青樓,這是如何看出的呢,主要是在這“綠柳閣”的樓上樓下,都有許多穿着比較裸露的漂亮姑娘們,在招攬過路的人們,看着那些姑娘們,讓使者團的人垂涎不已,他們長途跋涉,又都是成年男子,本就身心疲憊,而妻子也不在身邊,此時慾望自然被勾引了起來。
周國內原本也是有青樓的,只是,上任國君思想比較正派,對於青樓很是看不起,就強制關閉了,連帶在青樓內有分成的官員,都被處罰了一番,之後就再無人敢開青樓了,而周寒穿越過來後,一股腦的想着壯大周國,他上輩子也沒有去過青樓,自然也不會想到創建青樓,更何況,他在周國王都內也沒見過青樓,或是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國青樓,他還以爲這個時代的國家,是沒有青樓這樣的地方呢。
雖然路過“綠柳閣”,但是高以成怎麼敢帶使者團的人進去?如果出了什麼事,申溪可不會饒過他,所以,他只是領着使者團的人匆匆經過“綠柳閣”,並簡單介紹了一下。
在傍晚之時,他們回到“丁家客店”內,丁掌櫃已爲他們準備了極爲豐富的晚餐,不怪丁掌櫃對使者團的人這麼熱心,畢竟,使者團的人都是國君的貴客,招待好了,不僅很可能在國君那落下名聲,並且,從司行烏候正那,他已經知道了使者團的人都是周國之人,雖然他的客店內,也接待過來往於申周兩國的走商,但與使者們不同,如果他的招待能讓使者們滿意,說不定也能在周國的國君處落下名聲,而且他對使者們招待得越好,越能爲國君在周國的使者那,掙來臉面,國君得了臉面,必然也會對他有所嘉獎,極大的提高他的客店的來客率,當然,最重要的是,使者們的住宿飯食錢,都是由國君出的,不可能有拖欠,飯食越好,那他賺到的自然也多了。
晚餐是髓餅加羊雜湯,與菹,髓餅,是用宰殺的羊骨頭裡的骨髓,混合少許蜂蜜,合了些面,做成的餅,經過反覆烘烤而成,吃起來甜而不膩,酥而不黏,香氣撲鼻,不僅容易填飽肚子,而且可以較長的時間放置,因爲做工比較複雜,而且也不是經常有羊可殺的,所以,這可以說是丁掌櫃專門奉上的美食了;那羊雜湯,自然就是用羊的下水,放上了大量的姜蒜和茱萸,卻沒有完全遮住羊腥味,這淡淡的羊腥味,與髓餅的香味一混合,產生了一股讓人說不出的味道,這味道不僅不讓人反胃,反而讓人胃口大開,如果這是一個魔法的世界,那這兩樣菜的結合,就像一道有兩種屬性的複合魔法一般;而這菹,就是用時令野菜和大量粗鹽,再加入少許蒜,經過了至少一年以上醃製,才得來的醬菜,平日裡,丁掌櫃可沒這麼容易拿出來。
這些菜看似簡單,可在這個時代裡,都屬於做工繁雜的美食了。
吃完晚餐後,在一個房間裡,使者團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聊起了今日的所見所聞,而卞連青則說出了自己在坊市內的觀察,和他的想法,當他的想法一說出後,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贊同,他們回想了今日看到的申國國都內的景象,再與周國內的人相比,立刻對於自己是周國之人,升起了極大的自豪之心。
當然,因爲今日見到了青樓門前那些招攬客人的姑娘們,讓卞連青等人毫無睡意,躺在牀上,不斷的想入非非,對於他們來說,上個青樓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如果不是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說不定現在已經有人前往那“綠柳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