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卓遠預料的一樣,因爲西大營的指揮將領意外被殺,導致一連三日,向軍都沒有再攻城。
向軍的統帥,重整了西大營,替換增添了軍隊,並且散播出大量斥候,去找出孔肖他們的位置。
畢竟讓這麼一支軍隊,在向軍身後活動,他們必須擔心孔肖他們,否則再有將領被殺,不僅會讓向軍無法繼續攻城,也會極大的拖延向軍的目的,畢竟他們不知道,周國的大軍是否在趕回來的途中了,如果不能在周國的大軍趕回來前攻下宛城,甚至是周國王都,那向國與虢國這幾年的準備,都將前功盡棄,甚至還會引來周國的反擊,周國這樣的大國,它的憤怒反擊,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住的。
當知道孔肖一行所做的事後,讓卓遠與沈家言他們,爲孔肖他們擔心起來,直到看到向軍每日四散搜查時,才能以此判斷孔肖一行沒有被向軍逮到。
停止攻城了三日後,也許是不敢在拖延,除了加強各大營的警戒和防禦外,第四日時,向軍再次在宛城外列陣。
這一次,向軍是全力以赴了,卓遠在到城牆前,寫了封遺書,交給了沈家言,讓他找人保管好,一旦自己戰死,就讓遺書送回王都。
向軍再次攻城了。
但那奮勇軍並沒有第一個出動,而是由屯田兵先向城牆進攻。
在擊退了兩波進攻後,似乎是判斷城上的金汁和箭矢用得差不多了,奮勇軍才行動起來。
不知道向軍給那些向國屯田兵許下了什麼承諾,今日的攻城中,甚至有屯田兵爬上了城牆上,雖然很快被殺了下去,但還是不免讓卓遠擔心宛城能不能守住。
只是這時,向軍的今日第三波進攻開始了,卓遠沒有空擔心了,他趴在女牆邊,小心的觀察着衝來的向軍:“不要節約箭矢,射擊!”如果今日都沒有頂住向軍的攻城,那節約的箭矢,也不過是送給向軍罷了,還不如全力讓那些箭矢插在向軍的屍體上。
雖然因爲卓遠的命令,全力射擊,但本來就抵擋了兩波進攻,再加上向軍又不是第一日攻城了,所以射擊的箭矢少而無力。
奮勇軍踏着梯子,三兩下就衝了上來。
因爲梯子的頭部在女牆下方一尺的地方,再加上有向軍弓箭軍的攻擊,所以宛城守軍無法將梯子推倒。
很快,奮勇軍就爬上了城牆。
“將他們趕下去!”卓遠一劍劈開一名奮勇軍士兵的脖子,任由那鮮血灑在自己臉上,一面指揮士兵合擊攻上城牆的奮勇軍,鮮血濺到他的嘴裡,但他卻無心理會。
因爲守城人數較少,所以爲了平衡戰力,守衛東城的士兵,是青龍軍和城衛軍混合而成的,青龍軍防守的女牆還好,但城衛軍防守的女牆,很快就被奮勇軍爬上了,並壓制住他們了。
卓遠看到有奮勇軍爬上了女牆,立即趕了過去,在距離那些奮勇軍數丈之時,從背後拔出一支短槍,向那些爬上城牆的奮勇軍投去,不等看到短槍投擲的結果,他將盾牌頂在前面,向那些奮勇軍衝去,將一名奮勇軍曲長撞倒在地,右手持劍,一劍削掉了一名奮勇軍士兵的臉,讓那士兵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喊出來,就死去了。
“砰”的一聲巨響,在卓遠打算追擊那倒在地上的奮勇軍曲長時,突然感覺自己背部被攻擊到,然後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他就地一滾,躲過了隨之而來的攻擊,左手一撐地,右手的劍擋住了一把攻擊他的長劍,這時,他才能看清偷襲他的人是誰。
“卓將軍,我們又見面了。”偷襲卓遠的,是自稱是向國奮勇校尉的裴雲。
“那一戰,你逃跑了啊!”卓遠笑道,即便知道自己不是裴雲的對手,但他可不會在話語中落下風。
在與裴雲的對話之時,卓遠的手柄沒有停住,半蹲起身,左手用盾牌砸向裴雲,右手長劍連攻,讓裴雲一時手忙腳亂的防禦。
隨着裴雲登上城牆,越來越多的奮勇軍和屯田兵登上了城牆。
奮戰中的卓遠意識到宛城不保,看着雖然手忙腳亂防禦的裴雲,他知道,雖然裴雲在防禦,但只要看到機會,裴雲就會反擊,而自己雖然暫時佔了上風,但這猛攻不可能長久的。
果然,猛攻之後,卓遠的攻擊越來越慢,很快就露出了破綻,讓裴雲趁機一刀斬來,好在有身上的鎧甲保護,但鎧甲也凹陷進去,可以看出裴雲的攻擊的力度之強。
隨着城牆上越來越多的向軍,宛城即將不保之時。
“援軍!援軍!”突然有青龍軍士兵叫出聲來:“我們的援軍來了,大軍來了!”
城牆上,不管是周軍還是向軍,都被那聲叫聲所吸引,而向城外望去。
只見在城外,南面的地方,冒出了許多人,不輸於向軍人數的數量,非常壯觀的衝向了向軍的大營。
“該死!”裴雲也看到了那股人潮,但他卻非常意外,在攻進周國之前,他們都知道,周軍大大軍在虢國境內,被虢國拖住了,正是國內空虛的存在,而少數的幾支防禦軍隊,也在更遠處的豐穗城那邊,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調集過來,而且雖然只是瞟了一眼,但他卻看清了,那些周國的援軍,並不是他所知的周國任一一支軍隊,他不知道,周國是怎麼將這名一支軍隊藏起來的。
雖然攻上了宛城的城牆,但宛城還沒有陷落,抵抗非常頑強,即便不情願,但裴雲知道,他們必須撤離了,否則被周軍包夾其中,他們就想走都走不脫了。
“撤退!”裴雲連續兩劍砍在卓遠防禦的長劍上,將卓遠手臂震得發麻,再加上之前的一陣攻擊,確認卓遠一時半會無法起身後,立即轉身跑到女牆邊上,扶住女牆,快速的爬下了宛城的城牆,比猴子還利索。
在那支不明身份的周國援軍趕到之前,向軍就撤回了大營處,準備迎接周軍的衝擊。
等近後,裴雲才發現那支周軍的援軍,只拿着武器和穿着簡單的皮甲外,在皮甲內是破爛的衣裳。
看到這樣子的敵人,裴雲突然放下心來,他們向軍雖然比起宛城的軍隊裝備差點,但也不是這些破爛的敵人可以比擬的。
只是當兩軍接戰之時,再次出乎他的預料。
那支裝備破爛的軍隊,居然悍不畏死的衝擊着向軍的東營處,如同海潮一般,一陣陣的撲向向軍。
向軍哪見過這樣的攻擊,許多士兵在愣神和害怕中被殺死。
“瘋子!瘋子!都瘋了嗎?”裴雲揮劍殺死兩名周軍,但卻只能眼看着東營的隊伍,被那周軍的浪潮壓迫得不斷後退。
看着不斷涌來像瘋子一樣的周軍,裴雲知道,他們攻打周國的計劃失敗了。
“巖山軍,出擊。”不知什麼時候,一些全副武裝的周軍,舉着半人多高的巨盾,在東城門處,攻擊四散逃跑的向國屯田兵。
“巖山軍?”裴雲大驚:“他們不是在周國的豐穗城那邊嗎?怎麼會來到這裡,還到了這麼近,都沒有被發現?”他不禁怒罵一聲:“斥候都是吃屎去了嗎?”
但不管他如何怒罵,裴雲知道,他必須爲向軍保留戰力,他讓一部分屯田兵抵住那瘋子一樣的周軍浪潮,帶着奮勇軍和一部分屯田軍,向北方跑去,那裡遠離周軍,而且從那邊跑後,再向西跑,就可以跑回國內了,等回到國內,就安全了,而且從北跑,還能通知一聲北營,因爲攻擊方向的原因,北營現在一定還不知道周國的援軍來了。
周軍的援軍,攻擊的不止是向軍的東營,同時被攻擊的,還有向軍的南營,而且主力都在南營那邊,不止是那裝備破爛的浪潮一樣的軍隊,還有半數的巖山軍,和一支雖裝備簡單,但勇猛善戰的隊伍,爲首的,正是原童方寨寨主,方臘。
方臘武力高強,再加上此時的周軍人數衆多,很快就突入了向軍南大營中。
不過向軍南大營的將領,也不是好惹的,與方臘對拼了幾次後,在發現向軍落入下風后,立即下令撤離。
看着城牆下,撤離的向軍,卓遠被兩名青龍軍士兵攙扶着,露出了笑容,但他並沒有下令開城追擊。
城中的人,都已經在之前的向軍攻城中,奮力而站,此時已經沒有那個力氣去追擊了,不如說,如果沒有援軍的出現,他就死在裴雲的劍下了。
卓遠掙脫一名青龍軍士兵的攙扶,扶住女牆,對那麼青龍軍士兵說道:“快,快去告知其他城牆,我們有援軍了,讓他們堅守住。”他對着其餘的士兵說道:“還有力氣的人,去支援其他城牆。”
等士兵們離開後,看着城外的援軍,卓遠在此笑了起來:“終於不負王上的重任,將宛城守住了,呵,呵呵。”
但隨即,他也好奇心大起,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些穿戴簡陋的人,是甘人,就是那些在豐穗城中被俘虜的兩萬甘人,他們一直作爲周國的俘虜而在豐穗城中幹活,甘人的戰法,就是那樣不要命的突擊、突擊,再突擊。
“這些甘人和巖山軍,是怎麼來的?難道他們早就知道宛城被圍攻了嗎?”卓遠想不通,從豐穗城到宛城,哪怕如今道路修好了,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而且還是大軍行進,速度會更慢,更別說巖山軍帶着那巨盾了,他想不通他們是怎麼做到這麼快趕來的,而且這麼多甘人的皮甲,也不是個小數目,要將他們全部裝備好,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做到的。
“難道是王上早有準備嗎?”雖然還想不通,但卓遠再次樂了起來,因爲他們守住了宛城,還將向軍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