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大殿,白虎殿上,向國的國君向龐,與向國宰相杜成晦,面見了這個神秘的客人。
“蔡子喜,見過向王。”這個叫做蔡子喜的人,面相很年輕,看起來二十歲上下,卻留着山羊鬍子,滿臉的微笑,眼睛很細,不仔細看,還分不清他到底是睜着眼還是閉着眼,禮節有些怪異,似乎是沒有人教導過,但每一個動作,都能讓人舉得他很恭敬。
“不知使者有何事,在這即將入冬的時刻到來。”蔡子喜恭敬,向龐也不會無禮,這個叫做蔡子喜的人,是手持虢國國君姬霸的令書來的,這就讓向龐猜不透他的來意了。
秋收節剛過,很快就要入冬了,現在派使者來,不一定能在冬季趕回去,更何況,他向國也沒有什麼與虢國有聯繫的地方,雖然向國與虢國簽訂了盟約,但雙方都知道,那並不可靠,不代表着兩國就必須有來往,甚至還沒有周國與向國的互換盟約更可靠。
“在下,並非虢國的使者。”蔡子喜還是一臉的微笑,看着因他的話而皺眉的向國國君和宰相:“在下是代表各國,向向國結盟而來的。”
“虢國?”杜成晦說道:“蔡使者,我國與虢國已經是盟友了,不需要再結盟了。”
“宰相大人,您聽錯了。”蔡子喜笑着說道:“在下並非說的是虢國,而是各國,當然,虢國也在其中。”他右手豎起食指,神秘的嬉笑着道:“再說了,向國就真的不需要與虢國‘真的’結盟了嗎?”他在真的兩字上加重了音量。
向龐看着蔡子喜在那嬉笑着與自己的宰相說話,很快就不耐煩了:“你叫蔡子喜是吧。”
“是的,向王。”蔡子喜向向龐躬了躬身。
向龐盯着蔡子喜說道:“我不管你有什麼想法,但目前我向國並不準備參與進去,你請回吧。”即便不喜歡這個蔡子喜,但身爲國君的身份,還是讓他無法直接對這個蔡子喜說出滾字。
杜成晦正準備開口趕這個叫做蔡子喜的人出去,蔡子喜發現自己似乎玩得過火了,稍微收斂了一點嬉笑的表情問道:“即便是和周國有關的呢?”他的問話,讓杜成晦口中驅趕的話都嚥了下去,回首看了看王座上的國君。
向龐手搭在臉上,但臉上表情卻因蔡子喜的問話而有些陰沉:“周國?你不會不知道,我國與周國是盟國吧,如果你是來勸我們與虢國聯手攻打周國的,那你就白費心思了,周國是我國的盟友,虢國也是我國的盟友,如果兩國相鬥,我國將兩不相幫。”
蔡子喜看到向龐不再趕自己,立即整了整衣裝,向向龐深鞠一躬,正色道:“向王,您不擔心周國嗎?”他看着向龐準備開口,立即說道:“如今周國的勢力越發壯大,但發展卻被向、虢兩國阻礙,它勢必不會輕易停下,到時,向國拿什麼來抵擋周國呢。”他說完,擡頭看了看向龐的臉色。
向龐的臉色因爲蔡子喜的話而收起了陰沉之色,但他眼睛半睜半閉的看着蔡子喜,似乎想看清他的模樣一樣:“合縱連橫?”他好歹也是穿越者,這樣有名的歷史,不可能不知道的,現在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讓他來了興趣:“來,讓我看看,你要怎麼說服我。”
“合縱...連橫?”蔡子喜琢磨着向龐說出的這個詞:“真是個好詞,非常符合我們現在在做的事情。”他再次向向龐鞠了個躬,以示恭敬:“向王,向國想要發展,最大的方向就是中原,而中原最富饒的地方,已被周國佔據,您如果有雄主之心,就該向中原發展,而中原最大的敵人,就是周國。”
才聽了幾句,向龐就不耐煩了:“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看來你也不過如此。”不過他還是好奇,現在周國勢大,先不說虢國與向國兩國並不接壤,就說現在的周國,即便是向、虢兩國聯手,也絕不是周國的對手,蔡子喜既然來做說客,就不應該這麼容易被看穿的。
“向王,在下並非讓向國現在就要與虢國聯手,攻打周國。”蔡子喜停了下,觀察着向龐的臉色,繼續說道:“在下是想讓向國與虢國聯盟。”
“這個你說過了。”向龐擺擺手不耐煩的說道:“我也已經說過了,我兩國已是盟友。”
“向王,在下說的,不是那種隨時可以撕毀的盟約,而是真的盟約,十年盟約。”蔡子喜說道:“這十年中,不管兩國怎麼發展,都不得互相敵對。”
“那我向國有什麼好處?”向龐問道。
蔡子喜聽到問話,輕笑了一下:“向國可以攻佔廉國。”
向龐與杜成晦的臉色頓時變了,但很快向龐又恢復了平靜:“你這是廢話,先說廉國並非與我國敵對,貿然開戰,只會給人口舌,而且。”他向蔡子喜傾斜了一下身子,眯着眼說道:“你不會不知道,我國與燕國正在開戰吧。”
在向國的西面,燕國也是一個穿越者國家,燕國處於山嶽之上,是一個山石較多的國家,而山石多,就代表田地少,田地少,就是糧食少,爲了糧食,燕國就必須向向國的方向發展,而首先燕國發展的阻礙,就是向國,因此,兩國已經爲此打了三年多了,雖然因爲兩邊都是穿越者的國家,所以兩國之間的戰鬥都不算太大,但兩國的鬥爭造成了兩國有數千將士的死亡,這個時候,無論誰都無法勸阻兩國停止敵對的。
而向國雖然沒有全軍與燕國死拼,但也沒有足夠的軍力攻打廉國,向國的北面是草原人,雖然向國有在與草原人交易,但任有些自傲的草原人不願意與向國交易,而是選擇劫掠向國的縣鄉,這就讓向國還需要分兵抵擋草原人的劫掠,向龐想和廉國友好都來不及呢,又怎麼會主動與廉國開戰呢?
“向王,如果燕國與您停戰呢?如果您與虢國結盟,虢國爲向國牽制草原人呢?”似乎明瞭向龐想提出的問題,蔡子喜微笑着問道。
“嗯?你的意思是?”向龐後仰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看着蔡子喜,臉上儘量不動聲色。
“向王,很快,燕國就會發來停戰的協議了,到時,向國就能撤回與燕國邊境的那些將士,而如果向國與虢國結盟,很快虢國就會出兵草原,以獲取馬匹的名義,我想,到那時候,草原人就沒有多少精力來劫掠向國了,而向國就有機會抽調出大量的軍力了,您以爲如何呢?”蔡子喜歪着頭道。
“切,噁心的賣萌。”向龐很想淬蔡子喜一臉,不過蔡子喜雖然作爲說客很不夠格,但他話中的誘惑,還是讓向龐有些心動的,只是:“原來合縱的人,不止是你一個人嗎?”不然蔡子喜不會說出燕國會向向國發出停戰協議的,只可能是有人在燕國,有人在虢國,一同說服這些國家的國君。
從向龐的話裡,蔡子喜聽出他已經有些動心了,因此急忙說道:“向王,當向國打下廉國時,就可以與虢國聯手,繼續擴大勢力,不出五年,就可以擁有足以與周國相抗衡的實力了,到那時,周國的土地,就任由向國和虢國平分。”
向龐搖了搖頭,嘆息了一句:“你和周國有仇吧。”他看着蔡子喜似乎被說中了要開口時,擡手阻止他,繼續說道:“派你來的人還真是手下無人了,就你這樣的,也能作爲合縱連橫的人,蘇秦張儀都要哭了啊,啊不對,這世界沒有蘇秦張儀。”
盯着蔡子喜看了好一會,看得蔡子喜心裡直發毛:“不過派你來的人的確很不錯,我並不看重是否能攻打周國,但能有擴大向國領土的機會,我不會輕易錯過的。”
蔡子喜臉上頓時喜笑顏開,可惜向龐的下一句話,又讓他的笑臉如痔瘡一樣縮了回去。
“你先回去吧,是否答應下來,我還需要思考,最少等我收到了燕國的停戰協議後再說。”
蔡子喜看着向龐,剛想繼續勸說,但向龐已經不想再聽他說了,杜成晦向蔡子喜示意了一下,讓他自覺離開,否則就叫王宮侍衛把他趕出去。
蔡子喜不得不向向龐行禮告辭,以免真被丟出去。
等蔡子喜離開後,杜成晦才皺着眉頭看向向龐:“王上,您不會真的相信燕國會與我國停戰吧?”
向龐看着杜成晦笑道:“宰相,燕國會不會與我們停戰,這不重要,如果燕國願意與我國停戰,我們自然會收到燕國的停戰協議的,重要的是,我們該怎麼與廉國開戰。”事實上,即便不與燕國停戰,向國也有足夠的軍隊打下廉國,只是會損失慘重一點,而能與燕國停戰,收回一些抵禦草原人劫掠的軍隊,再打下廉國,就會更輕鬆一些。
“王上,您真的打算與周國開戰嗎?您真的相信那蔡子喜的話嗎?”杜成晦問道,打不打下廉國到無所謂,身爲向國的宰相,打下廉國,擴展向國的領土,這他自然是想要看到的,但那蔡子喜的所說的目標,則讓他懷疑,他不相信周國會在將來與向國開戰,這沒有任何理由,看起來就像是那蔡子喜與周國有仇,想要藉助向國與虢國來攻打周國報仇而已。
“那蔡子喜,以及他身後的人的想法並不重要。”向龐笑着說道:“而是將來,我們必然會與周國有一戰,不是我們攻打他們,就是他們攻打我們。”
“怎麼可能?”杜成晦對向龐的話無法相信。
向龐笑了笑,並沒有解釋,因爲他無法向杜成晦解釋穿越者的事情,也無法向杜成晦解釋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