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陽城內,如今被軍管後,一片蕭條,街道上除了那些因爲沒有糧食,而出門找糧的人,就只有白虎軍的士兵在巡視宣傳了,雖然白虎軍的士兵不斷的在宣傳週國的制度,但仍然無法解除百姓們的害怕。
當賭場被全部關閉,當那些賭場老闆們,被周寒強迫交出大量財物時,換來的,不是百姓們的理解和讚揚。
賭場已經是這座城市的一部分了,儘管許多百姓厭惡賭場與賭博,儘管他們中許多人被賭場害得傾家蕩產,但當週寒將這一部分徹底拔出後,他們卻也因爲日常的生活少了一部分而對未來生活的惶恐,因爲他們無法得知這座城的新主人,是否會增加讓他們更加痛苦的事情。
隨着虢國的出現,隨着周國勢力的擴大,周寒發現,周國的軍隊又不夠用了,但他現在卻無法組建新軍,一來沒有合適的將領,二來也沒有招新軍的地方,如今周國有三塊土地,以三座城爲中心,一塊是王都範圍,一塊是宛城範圍,一塊就是新佔領的新陽城範圍了。
周國的軍隊中,有八成是王都的人,而且在士兵有損失時,也是王都的百姓最容易徵召爲士兵,因此,新軍的組建,周寒是不想再在王都裡徵召士兵了,現在這個時代,青年男子是很珍貴的,他們不僅是種地養牲口的主力,甚至那些坊市內的鋪子,也都只徵召青年的男性,所以,如果將大量的青年男性徵召到軍隊中,他們又在戰爭中死亡,那王都的活力將因此受到不小的打擊。
宛城也不能作爲徵召士兵的地方,雖然宛城的百姓在經過一年的時間裡,已經漸漸適應了周國的統治,開始穩定下來,但是對於從軍,多少還是有些抵制的,這不僅是因爲鍾令羽和樑伯玉兩人的對峙時期,士兵們帶給宛城百姓的印象,還有對佔領了宛城的士兵的擔憂,當初在宛城徵召士兵時,就沒有多少收穫,罪贖軍的組建,以及白虎軍幾軍的補充,靠的,還是那些被俘虜的元國士兵,而且是半強制徵召的,但對於普通的平民百姓,就不能這樣做了,否則會讓百姓們更加抵制當兵,甚至是抵制成爲周國的百姓,至今,在周寒的周國數據裡,敵人一欄中,仍有一個叫‘英雄會’的敵人,這個英雄會的敵人,是在佔領宛城時纔出現的,在周寒想來,這個英雄會,是那些討厭周國,甚至是自認爲仍是元國的人逐漸的,且人數逐年上升,周寒甚至懷疑,這個英雄會有人混入了宛城的行政人員當中。
不過周寒並不害怕英雄會,因爲在佔領宛城前,他就早已有心理準備了,周國佔領了別國,自然會有人反對的,如今不過是一個數百人的反對團體,他相信,這個英雄會也不是一個團結的組織,隨着周國勢力的擴大,與對宛城的統治更加牢固,這個英雄會早晚會自己跳出來。
上京與宛城不能徵召士兵,新佔領的新陽城就更不用說了,看看幾乎空無一人的坊市就可以知道,這座城的人有多麼的害怕周國,更何況,爲了抵禦周國的進攻,山樂已經強行徵召過一次了,新陽城的百姓們對成爲一名士兵的厭惡度,不在賭場之下,要在這座城中徵召新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就連組建城衛軍守衛城牆,周寒都有些頭疼呢。
王宮大寶殿內,周寒在面見一些人,這些人,既是原山國的官員權貴們,其中自然包括董嘯昌,只是如今,董嘯昌與其他人之間,都隔着一段距離,任何人都不敢靠近他,離他最近的人,在看他時,臉上都佈滿了不齒與鄙夷,甚至還有憎恨。
唯有婁錢樹與譚庸神色複雜的看着他,兩人都知道,是董嘯昌救了他們,但如今他們根本不敢爲董嘯昌說話。
董嘯昌也知道自己弒君求命,因此也不看他們,他只看着坐在原本應是山樂坐的那張王座上,看看這位周國的國君會如何處置他們。
周寒看着底下的場面,對於那些山國的權貴官員們的表情,覺得很有意思,他自然是喜歡看這些人狗咬狗的。
好一會,看到沒有多少有新意的東西后,周寒纔開口:“諸位。”隨着他開口,大寶殿裡安靜了下來:“現在這座城,寡人將它任命爲‘新陽’城,從今往後,再沒有山國了,你們都將是周國的人。”
那些山國的權貴官員們的表情瞬間就暗淡了下來,雖然早已知道山國的時日已經過去了,但他們在聽到周寒的親口說出後,還是非常難過,而且,聽這位新國君的說法,他們恐怕無法繼續做官了,而沒了官身,就沒了權利,在這城裡,不論家世再好,沒有權利的家族,遲早都會落敗的。
“如今我大周王都上京城,將很快派人來接管山城的政務,但城內百姓如今都是我大周的百姓,寡人不忍讓城內政務停頓,因此,除宰相極直系轄下的官員外,其餘官員盡接留任,並學習我周國律令,待上京的車隊來後,再根據這段時間的成績,決定是否繼續留任。”周寒的一番話,讓衆多的官員又燃起了希望,一些低級的官員暗暗欣喜,他們第一次覺得自己官不大真是太好了。
“王,王上,沒有宰相,那我等要如何將工作上報?”一男子偷瞄了一眼董嘯昌,然後站了出來詢問,畢竟沒有了上級官員,他們的問題無人解決,文案直接就被掐住了,而他們這些次級官員,是沒有權利,將文案直接定下,並向下發送的。
“你是?”周寒問。
“下...臣是司農署的田記羊仲林。”羊仲林忐忑的說出自己的名字官職。
“以後,新陽城沒有了宰相及一衆官員,寡人會挑選合適的人,任命爲新陽城的城守,城守轄下將設有三個左別駕與三個又別駕,負責替城守處理政務,以後,你們不再有司農司行這些官職了,這些官職只有在上京纔有,你們都將直接向城守府的左右別駕上報工作,有異議嗎?”周寒說着,直接看向那羊仲林,問他。
“沒,沒異議,臣沒異議。”羊仲林被周寒看得頭皮發麻,小聲的辯解後,就退回人羣中。
“王上,臣是原司寇寧九青,臣懇請王上讓臣當右別駕。”一位原山國司寇站了出來,大膽的向周寒提議,他原本是山國內的重臣,但如今卻被新國君吧官職去了,他從山頂一下子掉到了山腳,他無論如何都不肯的,而城守一職,這位新國君是絕對不會讓他們這些舊國舊臣當的,因此他很聰明的選擇別駕一職,根據這位新國君所說的,別駕在一城裡,也與他原本的官職差不多了。
寧九青站出來後,那些同樣被踢掉了官職的人,也同時站了出來,慷慨激昂的陳述沒有人比他們更知道如何管理這座城了。
只可惜,周寒完全沒有任用他們的打算,靜靜的看着他們在那裡大說特說,說了很久,在看到周寒不開口時,他們的聲音才小下來,並漸漸熄聲了。
“說完了嗎?”周寒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說道:“你們說完了,那就該寡人說了。”他的表情,讓那些人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你們身爲山國的主要官員,看看這座城市,你們有真正爲之努力過嗎?”周寒忍不住站起身,俯視着所有人說道:“這座城裡賭場遍地,賭風盛行,你們有想過害死了多少百姓嗎?不,你們沒有,你們想的,只是爲自己撈錢而已,前日,寡人查抄了城內所有賭場的老闆,才知道,有幾家賭場的老闆,每個月,都要爲你們幾位上供不少的錢財,以讓你們提供保護,那些錢財是從哪裡來的?是從百姓們那剝削出來的。”他越說聲音越大,所有人都能聽出他非常的生氣,那幾人也忍不住在那氣氛下,悄悄的想要退回人羣中,但被其餘的官員們,又推了出來,他們只能低着頭,聽着周寒的訓斥。
“如今,我周國是這座新陽城的主人,周國嚴禁賭博,寡人只是查抄了那些賭場,留了你們一命,你們就該感謝寡人的寬容。”周寒望着那些沒有站出來,仍被他任用的官員們說道:“你們也是一樣,寡人知道有些人也收過賭場的不少錢,但今日,寡人饒你們一次,今後但凡再有陷入賭場之中的,寡人必將讓他享受到傾家蕩產的滋味。”
“今日過後,會有人將周國的律法,交給你們的,你們必須認真學習,一旦發現違法行爲,一律從重處置。”看着雅雀無聲的衆人,周寒回答了他們的問題:“城守府的六個別駕職位,寡人會安排合適的人去做的,你們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當從上京來的車隊來到後,凡這段時日裡,不合格的人,都將被撤職處理。”
“王,王上,董嘯昌該如何處置?他弒君,罪大,臣以爲,該殺。”這是一名自稱是司空署營記的官員,叫做藍召良。
他們都不好過了,就更見不到董嘯昌好過,就連寧九青幾人,也憤怒的看着董嘯昌,如果不是董嘯昌弒君投降,他們也不會被落到如今這樣的地步。
而董嘯昌則一臉輕鬆的,絲毫不去看那些怒看他的人。
“他是弒君,但是因爲他弒君投誠,寡人才會在這裡,周國纔沒有這麼多的損失,因此,寡人倒不介意,反而他有大功。”周寒撐着下巴,看着董嘯昌說道:“但你的確是弒君了,所以,寡人也不能再任命你了。”周寒想了一會說道:“寡人就賞你十金,從此,你不得爲官,董嘯昌,你可有異議?”
董嘯昌聽到周寒的宣判,心裡也放了下來,他向周寒行了一禮,輕鬆的回答道:“草民,無異議。”
很快,便有一名士兵,擡着一塊盤子過來,上面擺着十塊金子,金光閃閃的,遞給了董嘯昌,董嘯昌接過後,再次向周寒行了一禮。
“今日,就到這裡了,諸位,好好工作,幹得好,寡人不會吝嗇獎勵。”周寒輕輕的拍了拍手,對着所有人說道。
他說的是那些文官,而原來山國的武官,他沒有提到,但是,這時候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那些武官,與寧九青幾人一樣,都被罷了官職,譚庸與婁錢樹,也是一臉的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