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無敵 一百六十四、聯合艦隊的逆襲
7月5日,在日本帝國政府依然不肯出面的情況下,日本關東軍司令部第一次迴應了上海蘇維埃政府的和談要求——但卻並非紅軍領導和穿越者們期望之中的示弱求和,商討談判事宜,而是毫不客氣地提出了一系列質疑和要求:要求紅軍證明“重核裂變”和“鏈式反應”的真實性;要求紅軍證明他們發射的火箭確實能夠飛到大阪……最後甚至還要求紅軍寄送一枚核武器樣品到旅順,以供日軍兵工部門查驗真僞。
只有在上述要求全部得到滿足的情況下,日本帝國纔會酌情考慮是否要與中國工農紅軍進行停火談判!
——如此傲慢、荒誕而又離譜的談判前提,徹底激怒了上海的紅軍領導和穿越者們,也讓第四次對日核打擊被火速提上了日程——並且還特意選用了目前可供選擇的核彈之中,爆炸當量最大的那一枚。
7月7日深夜,上海的紅五方面軍向日本西部重鎮廣島發射了第四枚核彈。這枚一千萬噸梯恩梯炸藥當量的氫彈,不僅把整個廣島市區以及四周諸多衛星鄉鎮一齊夷爲平地,讓上百萬人在沖天烈焰之中命歸黃泉,至少方圓幾百畝的土地被燒成玻璃……還摧毀了鄰近的吳港海軍鎮守府和江田島海軍學校,葬送了日本帝國海軍的最後一點精華;又順便把擁有一千三百多年曆史,號稱世界文化遺產的嚴島神社化爲灰燼。
除此之外,這枚氫彈的衝擊波還在狹窄的瀨戶內海形成了排山巨浪。狠狠地衝垮了堤壩,淹沒了農田與港町,一口氣席捲了日本的關西之地……一時之間。日本西部的鐵路、公路和海運交通全數中斷,通訊聯絡和政府統治職能陷入崩潰。而鋪天蓋地的輻射塵埃,更是讓瀨戶內海泛起了一層不祥的黑色浪花……
由於核爆中心是人口稠密的工商業中心,核污染範圍又覆蓋了小半個日本,廣島氫彈在第一時間就造成了近百萬人的傷亡,而最終導致的死亡人數,則很有可能會增長到三百萬甚至五百萬!
面對發生在自己國土上的如此滔天浩劫。傲慢的日本帝國政府終於不敢繼續擺架子,但又還是拉不下臉面跟一夥“叛亂土匪”議和,所以就暗示關東軍司令部繼續出面。試探“支那共產軍”的和談條件——具體而言,就是很不負責任地對關東軍說了那句經典的日式隱喻:“你們做了什麼事情,我都不知道。”
於是,關東軍司令官南次郎大將盡管一邊在嘴上大罵軍部和政府實在坑爹。擔憂自己日後會背黑鍋淪爲替罪羊。但另一邊也還是隻能硬着頭皮想方設法,安排與“支那共產軍”的交涉。
7月12日,作爲日軍秘密特使的川島芳子,帶着一臉詭異的表情再次駕臨上海,與金奇娜副主席會面。
且不說這兩位愛新覺羅家的格格,在密室裡究竟帶着怎樣的心情,具體談了些什麼……總之,到了當天夜裡八點半。一封記錄了中國工農紅軍談判要求的加急電報,終於被髮到了位於長春的關東軍司令部。
在這天從早到晚一直守在電報室門外。早已急不可耐的情報主任參謀河邊虎四郎,當即一把抓起電報就急匆匆地趕往司令官辦公室。當他衝進南次郎大將的辦公室所在樓層之時,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聚焦在他手中的電報上。同樣焦慮了一天的南次郎大將上前一把奪過電報,衝進辦公室,其他軍官也不顧禮節地緊隨而入……幾分鐘之後,南次郎大將從屋裡傳出的恐怖咆哮聲,簡直能夠震碎司令部每一扇窗戶的玻璃,而閱讀過這份條款內容的關東軍將校們,也一個個全都當即氣得義憤填膺,幾乎要掀翻桌子。
——中國工農紅軍提出的對日停戰和談條款,主要包括以下幾點:
1、廢除日本的一切對華不平等條約,交回全部的日本租借地,取消日本的一切在華特權;
2、廢除僞滿洲國和華北僞政府,日軍應當向上海紅軍移交在這些僞政府任職的賣國漢奸;
3、向中國歸還自從甲午戰爭以來掠奪的一切土地,包括滿洲、蒙疆、華北、遼東半島和臺灣;
4、讓朝鮮和琉球兩國恢復獨立,但日本之前從德國掠取的太平洋諸島,可以繼續保留;
5、向中國工農紅軍繳付黃金五百噸,或等值的翡翠、寶石、白銀,外加商船五十萬噸,作爲戰爭賠款;
6、日本帝國撤軍之時,不得對僞滿洲國、朝鮮、琉球和臺灣等地的工業設施與水利工程進行破壞。
……
上述這些條件,都是穿越者們和遠在貴陽的黨中央進行電報交流之後,反覆磋商形成的基本要求。
在穿越者們看來,爲了中華的復興和崛起,向日本人提出這些條件簡直是理所當然,甚至已經可以稱得上是非常寬大了——不過是最常規的割地賠款而已,既沒有要求日軍繳械投降,而是允許他們自行回國,也沒有要求審判戰犯,更沒有要求在日本的本土四島駐軍。戰敗之後的日本,依然是一個獨立自主的正常國家,如果一定要開疆拓土的話,還給日本人保留了太平洋諸島嶼的進取方向……
但對於把侵略思想銘刻進骨子裡的日本軍國主義者來說,這樣的條款簡直是要葬送他們從明治維新以來的一切夢想!更別提,這還意味着“文明高貴”的日本人要向“支那劣等民族”卑躬屈膝!
最重要的是,即使東京和大阪已經淪爲焦土,聯合艦隊也成了廢鐵,但日軍依然不承認自己是失敗者!
所以,在經過了一番雞飛狗跳和口誅筆伐之後。日本的“激進派”和“溫和派”終於達成一致意見,一方面聲稱對這些“瘋狂”的條款不予理會,一方面表示可以對“支那共產軍”作出如下“最大的讓步”:
1、日軍可以撤出華北、山東、江蘇、河南等地。退入長城以北的僞滿洲國境內,將中日之間的對峙局勢基本恢復到1935年1月之前的狀態,但根據《辛丑條約》常駐於天津的北支那駐屯軍不在撤退之列。
2、上海與杭州等地的日租界可以放棄,但“支那共產軍”必須向日本支付一百億美元的戰爭賠償金。
3、“支那共產軍”必須向全世界公開原子能武器的製造工藝,並且保證永遠不再使用。
4、“支那共產軍”必須遵循國際慣例,承認之前的一切中日外交協議,包括庚子賠款在內。
……
與此同時。日本報紙還以“赤色匪徒的敲詐”爲通欄大標題,大肆聲討了中國工農紅軍的“罪惡企圖”,贏得了中國諸多漢奸報刊和英法美三國的一致“同情”和讚譽……當然。也僅僅只是同情和讚譽罷了。
而王秋等穿越者們在愕然聞訊之後,作爲對日本帝國這種瘋人囈語的回覆,只得一邊嘆息着“這核彈果然還是不能停啊”,一邊向距離京都約五十公里。瀕臨日本海的舞鶴鎮守府。發射了今年的第五枚核彈——通過一場五十萬噸梯恩梯炸藥當量的核爆,徹底夷平了日本帝國海軍在本土的最後一處主要基地!
於是,跟着德國大使館一起遷移到京都的蘇聯間諜佐爾格先生,繼半個月前發生在京都西南方的大阪核爆之後,又於7月17日的下午,第二次“欣賞”到了蘑菇雲從西北方的天際冉冉升起……
至此,面對着人力無法抵禦的毀滅性浩劫,日本國內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儘管如此。徹底陷入癲狂的日本帝國依然沒有屈服,而是在緊鑼密鼓地謀劃着一場絕地反擊……
北緯七點四度。西太平洋,加羅林羣島,特魯克環礁
——美麗寧靜的礁湖,如同一汪最純淨的翡翠,被環抱在一串珊瑚礁島嶼的臂膀之中。
特魯克島,是一個四周由珊瑚礁環繞着的火山島,位於太平洋西部的加羅林羣島中央,呈不規則的三角形,每邊長六十四公里,中間是一個直徑三十至四十海里的礁湖。在礁湖的中心,聳立着十二座火山島,儘管高度只有三百米至五百米,但懸崖峭壁、崢嶸挺拔。令人感到很是氣勢不凡,因此又名“雲中之山”。
總而言之,對於航海家來說,這是一個極爲理想的天然停泊場,它可以容納衆多的大型艦隻停泊,又有六條航道可供艦隻進出。不管外面風浪再怎麼大,“雲中之山”的礁湖依然風平浪靜。更妙的是,由於其特殊的地理環境,外來入侵的敵人,對特魯克根本無法進行艦炮攻擊。因爲環礁的各個主要島嶼均位於暗礁之中,是一個沉入珊瑚圈內的山系,只有從空中才能對它進行打擊——可謂是天然的海軍要塞!
此外,特魯克島還是加羅林羣島的核心,位於太平洋西部要衝,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只要能夠以一支艦隊據守住特魯克,東可以壓制吉爾伯特和馬紹爾羣島,南可以威脅新幾內亞和所羅門羣島,西可以守護帛琉至菲律賓羣島一線,北則可以成爲小笠原羣島、馬里亞納羣島乃至於日本列島的屏障。
作爲菲律賓羣島的附屬島嶼,加羅林羣島原本是西屬菲律賓殖民地的一部分。但由於西班牙在美西戰爭中丟掉了菲律賓,國力大衰,再也無力統治孤懸於萬里之外的幾個偏僻海島,於是只得在20世紀初將這些羣島賣給德國人。等到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之後,特魯克環礁又迎來了新的主人:日本帝國海軍。
從此之後,特魯克環礁就成爲了日本帝國海軍前出南太平洋的主要錨地,日本聯合艦隊不惜斥巨資對特魯克進行了大規模的港口建設,使之徹底要塞化。並且將其吹噓爲“太平洋上的直布羅陀”。
到了這個本土四大海軍鎮守府盡數毀於核爆,東京海軍省那座英式紅磚“赤煉瓦”大樓亦被輻射塵埃覆蓋的絕望時刻,僻處於熱帶赤道海域的特魯克環礁分艦隊。更是成爲了日本海軍倖存下來的最後希望。
——山城號戰列艦、鳳翔號航空母艦、妙高號重巡洋艦、夕張號輕巡洋艦、十二艘驅逐艦、一艘水上飛機母艦和若干艘輔助運輸船隻。總噸位不足二十萬噸,戰艦也多爲舊艦……但是,眼下除了散落在北海道、旅順、朝鮮、臺灣等地的少量輕型艦艇之外,大日本帝國海軍差不多就只剩下這點家底了!
回想起短短三個月之前,日本聯合艦隊桅杆如林、旌旗獵獵的盛況,實在是讓人不勝唏噓。
在這個涼風習習的熱帶夏夜,蒼穹之中的南十字星顯得格外明亮。
特魯克海軍基地內一座被椰子樹圍繞的海濱廣場上。日本海軍特魯克分艦隊的官兵們正在參加一場盛大的露天宴會——這是一次自助餐式的宴會,有樂隊演奏輕快的爵士樂,有花枝招展的妓女打情罵俏、賣弄姿色。筵席上滿桌子都是新鮮的龍蝦和金槍魚,以及甜美可口的熱帶水果、噴香撲鼻的西式牛排與豬排,還有各式精美的日式和西洋糕點,並且無限量供應甘蔗酒、威士忌、啤酒和日本式清酒……即使是平時最嚴肅刻板的人。此時也都解開了衣領。盡情地放浪形骸、縱酒高歌、尋歡作樂……
因爲,這是全艦隊出擊之前的最後一次訣別酒——在歡聲笑語之中,隱藏着無盡的悲愴。
無論此次作戰成敗與否,這支日本帝國海軍的最後機動艦隊,都再也不會回到特魯克錨地了。
“……來,帝國海軍的官兵們,乾杯!我在此向各位提前祝捷了。下一次就要在黃浦江畔慶功啊!”
陸軍派來聯絡的辻政信中佐舉起酒杯,環視四周的海軍官兵。哈哈大笑,一飲而盡。“……肝膽烈銜御命出擊,大義凜戰上海喋血。此戰不成功即成仁!諸位!就讓我們在靖國神社的櫻花樹下再會吧!”
短暫的沉默之後,四下裡頓時響起一片喝彩聲……在辻政信中佐這種富於感染力的狂士派言談之中,海軍和陸軍之間長久的隔閡,似乎也被消弭了很多。
——也是,在半個日本已經淪爲煉獄焦土的時候,海軍和陸軍的這點意氣之爭,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特魯克分艦隊的最高指揮官,剛剛獲得火線提拔的南雲忠一少將,也舉起酒杯向衆人致意:“……本次作戰乃是決定帝國存亡的重要關頭,海陸軍務必精誠協作,全力以赴,不得有誤!海軍官兵更是要發揮捨身成仁的攻擊精神,作爲日本帝國海軍的最後一支艦隊,不要辜負全體國民的期望!”
——根據海軍省的最新命令,南雲忠一少將即將率領駐守特魯克環礁的全部遠洋艦隻,起錨北上趕赴臺灣的基隆,在那裡與國內殘存的少量驅逐艦、輕巡洋艦匯合,然後運載眼下能夠搜刮到的一切陸軍部隊直撲上海……無論付出多少的犧牲和代價,也要摧毀那個正在不斷向皇國本土發射核子武器的罪惡巢穴!
——不幸中的萬幸,即使在如今的局勢之下,日本帝國依然掌握着支那沿海的制海權。
雖然此次作戰幾乎稱得上是倉促上陣,而且危機四伏,但南雲忠一少將也明白國內的苦衷。他知道那些支那共產軍向帝國開出了什麼駭人聽聞的和談條件,也明白一旦此戰失敗之後,日本將面臨着什麼樣的命運。更知道日本帝國海軍苦心建設的一切,從江田島海軍學校到四大鎮守府,還有東京的那座紅磚牆海軍大樓,都已經毀滅殆盡……既然如此,又爲什麼不押上最後的機動艦隊,再賭一把勝負呢?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嘆了口氣,輕輕哼唱起了一首每個日本海軍將士都很熟悉的歌謠:
“……我們是同期的櫻花,開放在海軍學院。
即使是再燦爛的櫻花,也還是很快就要凋敗的呀……”
次日,明媚的朝陽在特魯克島的山巒之間升起,讓戰艦的甲板染上了一層金光。各艦的水兵們開始有秩序地忙着幹活,鎖死水密隔艙和防火隔壁,一切可有可無的東西都被七手八腳拆卸下來,匆匆送到岸上。
然後,乘組員回到各自的艙室整理內務。水兵們換上了新的衣服,剃了頭,剪了指甲,把頭髮和指甲包在遺書中,並夾上一頁海軍印好的統一格式信紙。上書:“……我活着時想回家中看看父老。現在父老們見到我的頭髮和手指甲,權當見到我本人吧。”有的人還往遺書中夾了些錢。
而那些家人已經死於核爆的官兵,則按照武士愛妓女的傳統,把全部積蓄都交給了岸上各家酒吧的藝妓、漂亮女招待或者老闆娘,“……反正這日元恐怕是很快就要變成廢紙了,你們拿去儘快花掉吧!”
待到一切準備就緒,南雲忠一少將終於穿着一身最華麗的軍禮服,登上了旗艦“山城”號的艦橋。他先是留戀地最後看了一眼“雲中之山”特魯克的風景,然後發佈了命令:“……目標,上海!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