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射程遠,想跟我們玩非接觸作戰?好啊,就讓你們看看,誰纔是大炮兵主義的專家老手!”
距離吳淞口三十公里外的某個火箭炮部隊發射陣地裡,林深河少校獰笑着再次敲下了鍵盤上的回車鍵。
下一刻,一陣令人心顫的撕裂空氣般的悽嘯劃破天際,無數的絢麗的流星在鉛灰色的陰鬱蒼穹之下拖曳出,數十枚火箭彈從發射架上衝天而起,呼嘯着撲向遠方的帝國主義入侵者,向他們打出正義的鐵拳!
——這些威力彪悍的火箭炮,乃是穿越者們上回在浙江昌化溪谷大顯神威的“流星雨”智能化四十管短程火箭炮的升級版,北方重工的另一款出口型廉價大殺器:“超級流星雨”二十管中程火箭炮!
這套升級版的玩意兒跟原版的“流星雨”相比,除了同樣的價廉物美、簡單易懂、皮實耐操之外,最主要的改進項目就是把最大射程從二十公里提高到了一百公里,戰鬥部裝藥則從十公斤增加到了二十公斤。
但問題是,以現代穿越者的外行人素質和本時空紅軍戰士的知識水平,原本暫時也就只能進行覆蓋式火力打擊。想要讓這幫人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把火箭炮的熟練度刷到如臂指使,指着哪兒打哪兒,依然是基本辦不到的。尤其是視距外的超遠程炮擊,在準確度方面很是令人詬病,經常有嚴重偏離目標的囧事……
幸好。民國時代的上海地形跟二十一世紀的上海地形是基本一致的。就算有不一致的地方,也能通過歷史地圖和實地調查。很容易地勘測出詳細數據——所以,熱心的技術人員在獲得了火箭炮陣地的高精度地理座標之後,索性直接爲這個陣地做了個專用智能操作軟件,把整個上海周邊地區的地圖資料都納入轟擊範圍之中。當真正開戰之後,火箭炮的實際操作者只要坐在電腦桌前,把敵人的位置在電子地圖上標識出來,接下來就會有電腦自動計算彈道,測算風力影響。調節發射方向和角度,最後點火發射……在一百公里的有效射程範圍之內,射擊誤差可以控制在五米以下,簡直就像玩遊戲一樣輕鬆。
所以,在穿越者們依靠兩艘遙控飛艇上掛載的偵察設備,精確測算出敵人的登陸地點之後,可憐的英法聯軍士兵就開始倒黴了——“超級流星雨”火箭炮發射的火箭彈從天而降。瓢潑般的彈片和鋼珠將整個登陸場覆蓋在了火焰與濃煙中。停靠在碼頭上的幾艘汽艇化成了劇烈翻滾着火焰的殘殼,掀起的泥漿裡裹着死亡的彈片到處飛灑。大批印度人和安南人士兵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血肉橫飛、鬼哭狼嚎……
“馬來亞”號戰列艦上的英軍指揮部看見形勢突變,岸上的炮火甚是猛烈,趕緊下令尚未登陸的後續小艇全速撤回。於是,若干艘原本正在水面上慢吞吞行駛的小汽艇。立即就跟摸了紅燙煤塊的貓兒似的,丟下還在岸上掙扎的殖民地炮灰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掉頭縮回來,試圖退到那一片鋼鐵鉅艦的陰影之中。
另一方面,英法艦隊也在忙着放下船尾掛載的那些水上飛機。準備讓它們升空出擊,去摧毀天際邊那兩艘畫着鐮刀錘子圖案的飛艇——雖然還沒找到布爾什維克的炮兵陣地到底在哪兒。但基本可以確定他們的炮兵觀察哨應該就是這兩艘天上的大玩意兒,只要把它們揍下來,紅腦殼們的炮兵自然也就成了睜眼瞎。
——這個想法不可謂不正確,但問題是,就在第一架水上飛機起飛之時,成串火箭彈已經呼嘯而至。由此激起的粗大水柱,迅速擊中了這架脆弱飛行器的機翼,把它狠狠地打回水面,摔得粉身碎骨。
再接下來,一艘不幸中彈的驅逐艦上,突然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它的一座炮塔像玩具一樣被掀到了五十多米高的空中。各種鋼鐵構件、人肉碎塊、扯爛的水手服之類,則是被崩到了更高的地方,然後紛紛落下,有的就掉在了其它戰艦的甲板上……緊接着,這艘幾乎被炸得支離破碎的驅逐艦,就迅速進水傾斜,大火和濃煙在炸飛的炮塔基座位置上翻滾騰飛。幾艘驅逐艦和炮艇趕緊圍了上來,有的噴水滅火,有的張羅救人。可惜還沒等火勢被撲滅,又一輪根本無法阻截的火箭彈轟擊,再次兇狠地呼嘯而至,把這艘奄奄一息的驅逐艦徹底送進了水底,順便也把其它幾艘輕型艦艇揍了個半身不遂。
一時之間,濃密的黑煙覆蓋了陰鬱的天空,滿是油污的水面上漂着殘缺的屍體,場面甚是悽慘。
然而,那些作爲主要轟擊目標,捱了更多的火箭彈的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卻十分從容地沐浴在火海之中,巍然不動——在這些鋼鐵巨獸的厚重裝甲面前,“超級流星雨”火箭彈區區二十公斤的戰鬥部,就很有些不夠看了:這年代各國戰列艦的主炮炮,每一發就有至少半噸重,登峰造極的“大和號”戰列艦,主炮的炮彈更是重達一噸半。不說炮彈裡的裝藥爆炸,哪怕是打實心訓練彈,光是靠初速就能砸飛驅逐艦。
但是,在這些皮糙肉厚的鋼鐵巨獸互相放炮對轟之際,就連上述這種比小轎車還重的炮彈,都略嫌威力不夠,比如德國的俾斯麥號就足足捱了四條魚雷和英國戰列艦的上百發炮彈,才因爲全船燃起大火無法撲滅,不得不鑿船自沉,可見其堅固耐打的程度——所以,在這場看似流星雨一般絢麗可怖,其實每艘戰列艦充其量也就能攤到一兩發火箭彈的覆蓋式轟擊之中,英法各艦根本就是如沐春風、不痛不癢而已。
當然,上海紅軍這場氣勢懾人的火箭彈反擊,多少還是讓英法侵略者變得清醒了一些,不再那麼趾高氣揚、無視軍事常識——從根本上說,戰列艦是馳騁大洋的利器,本來就不應該貿然深入內河作戰。
眼下這支戰列艦編隊之所以悍然深入長江口,結果反而在星羅棋佈的灘塗和狹窄的航道之間,弄得縮手縮腳,缺乏機動空間,以至於被動挨打,根子就在當年白種人那種根深蒂固的優越感上:從理智上,他們知道上海的這支中國紅軍非同凡響,恐怕有幾招殺手鐗,但從感情上,他們又不肯相信這些一向不被自己放在眼裡的“黃皮猴子”,能夠在自己所向披靡的大艦巨炮面前玩出什麼花樣來……
於是,他們就帶着這樣狂妄的思維,大搖大擺地前來給中國人施加“帝國主義之懲戒”,結果卻是中國布爾什維克的鐵拳”給揍了個鼻青臉腫——虧得這幫布爾什維克的拳頭還不夠硬,雖然勉強能夠打得到英法干涉艦隊,卻無法造成什麼傷筋動骨的損害……而作爲交換,英法干涉艦隊在此之前已經摧毀了他們的吳淞炮臺,武裝示威和彰顯力量的基本目標已經達成,至少對內對外都交代得過去了。
因此,清醒過來的英法干涉艦隊,很快就結束了這場缺乏戰略意義的恐嚇式炮擊,開始起錨離去。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中國布爾什維克的鐵拳,並非不能把他們的艦隊永遠留在長江口……
“……爲什麼不讓我出動自殺式無人機?你這是右傾投降主義思想!”
上海虹橋機場的指揮塔裡,林深河少校一臉不悅地指着王秋的鼻子,上綱上線地高聲叫嚷道。
在他的身旁,是剛剛進行過大規模翻修,緊急鋪設了穿孔鋼板,用以提高承壓能力,供噴氣飛機起降的嶄新跑道,兩架剛剛被改造成自殺炸彈式無人機的退役噴氣戰鬥機,正在跑道的盡頭蓄勢待發。
作爲一名喜歡自詡“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穿越者,對於這年代各類戰列艦的裝甲過於結實耐打,一般的導彈和火箭彈往往啃不動這一問題,林深河少校自然也有所預料,並且做了有針對性的準備:
——他根據自己從日本神風特攻隊的事蹟中獲得的靈感,讓人從退役封存的噴氣式戰鬥機裡面,選出幾架狀況比較好的飛機,改造成一次性的自殺無人機。每架飛機塞進去五噸炸藥,同時在機頭安裝上觸發引信。等到開戰之後,就用它們進行“一機換一艦”的自殺式攻擊,炸開列強戰列艦的烏龜殼!
應該來說,這是一個比較可行的策略。以噴氣式飛機的高速,這個時代的高射炮和螺旋槳飛機很難攔截得住;而五噸的裝藥量,則足夠讓最堅固的戰列艦喝一壺……可惜這一作戰尚未發動,就被王秋叫停了。
“……我的理由很充分,林深河同志。”面對怒髮衝冠的林深河,王秋不緊不慢地答道,“……首先,敵人已經知難而退,我們沒必要多此一舉;其次,美國艦隊和日本艦隊的下一步動向還不明朗,我們不能一次性把手裡的牌都打光;最後,即使饒了他們這一回,這些鋼鐵鉅艦能夠存在的日子也長不了。”
他略帶曖昧的笑了笑,“……你也是知道的,第二炮兵的那幫傢伙,早就已經飢渴難耐了……”
ps:ps:修正一個bug,上一章的長興島打成了永興島,其實一個在上海,一個在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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