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普魯斯海峽對岸,君士坦丁堡,聖索菲亞大教堂
王秋和他的同事們穿着仿製前蘇聯款式的軍裝,手握長柄戰斧,軍帽上的紅星閃閃發亮。
略顯幽暗的大教堂內,俄國狼人們帶來的鐮刀錘子紅旗,還有軍帽上的紅星,此刻正與十字架上的耶穌,還有馬賽克鑲嵌壁畫上的聖母瑪利亞交相輝映,顯出幾分突兀,一絲怪異。
因爲,在這座東正教的標誌性聖地,諸位舉着鐮刀錘子旗的前共產主義戰士,即將被封爲聖騎士……
——按照君士坦丁堡市民的觀點,此時他們的身份是“來自北方大草原的韃靼十字軍”。
“……來自羅斯和朮赤兀魯斯(金帳汗國的別稱)的勇士們啊!我謹代表教會,賜予你們聖騎士的稱號,還有這些聖劍,希望你們憑藉此劍,維護世間一切的善,驅除世間一切的惡……”
身穿金線法袍的格里高利大牧首對諸位穿越者們如此說道,身後的長桌上攤着一排包了紅綢的十字劍,“……勇敢而又仁慈的騎士們啊!請到前面來,接受你們的封號,還有你們的聖劍吧!”
雖然在場的諸位俄國毛子和中國城管們都感覺很囧,但必須承認的是,這個頭銜很有利於在小亞細亞的基督徒之中展開行動……當然,也很符合小鳥遊真白、蔡蓉和馬彤學姐等一干御宅女的惡趣味。
所以,他們還是依次上前,領取了那把疑似動漫手辦的十字軍,然後按照事先的計劃,由希臘語最流利的一個人開口發誓,“我——代表全體騎士,謹此接受聖劍,並必將以此劍維護世間的公義、善良和愛!”
“……很好,我的孩子們!從這一刻開始,你們就是爲主而戰的聖騎士了,望你們永遠不要忘記上帝的教誨,爲掃除一切邪惡而奮鬥!現在,就讓我對你們的軍旗進行祝福,保佑你們旗開得勝……”
看到這些“韃靼人和羅斯人”都接受了聖劍,格里高利大牧首便滿臉堆笑繼續開了口,然後舉起十字架、聖經和聖水瓶,走到他們的紅旗面前,一臉虔誠地行進祝福。
——如果是在20世紀,這個鐮刀錘子的圖案,絕對會被一切職業神棍視爲洪水猛獸。但在這個時代,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認出鐮刀錘子旗的含義,只是把它當成了普通的貴族紋章……
“……唉,今天真是瘋了……我們這些共產主義戰士,可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一天被東正教會授予聖騎士頭銜……在蘇聯建立的時代,咱們這些無神論者跟東正教會可是不共戴天的死敵啊……”
臉上帶着傷疤,嘴裡叼着菸捲,常年混跡於東南亞的巴拉萊卡大姐,掂量着手裡的“聖劍”——某把疑似來自秋葉原手辦店的亞瑟王專用聖劍“誓約之勝利”——滿臉囧樣地用很奇怪的廣東話對王秋說道:
“……不過……瓦蘭吉禁衛軍?這個身份倒是跟我們有些微妙地相襯呢!”
她看了看胸口剛剛刺繡上的一個狼頭徽章,又低聲地嘀咕了一句。
——爲了讓這些以俄國毛子爲主要戰鬥力的穿越者們,能夠在東羅馬帝國的編制內,有一個說得過去的名分,不至於被帝國臣民視爲外人,君士坦丁十一世就很光棍地給他們授予了一個狼頭徽章,將他們封爲瓦蘭吉禁衛軍,也就是東羅馬帝國晚期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北歐衛隊。
瓦蘭吉禁衛軍,也稱北歐衛隊,是一支拜占庭帝國的皇家近衛重裝步兵部隊,主要由南俄烏克蘭草原上的諸民族組成。這支異族部隊最初是羅斯大公在十世紀末期派遣給巴西爾二世皇帝的援軍,後來便在東羅馬帝國境內安家落戶,成爲雙頭鷹軍旗之下最爲恐怖的利刃。他們通常自稱是維京海盜後代,手執的也正是維京人的標誌性武器——戰斧。但在後世的歷史書上,卻普遍把他們看做是俄國毛子們的先人。
總之,這是一支極爲剽悍善戰的軍隊,時常揮舞雙斧在敵陣中揮出漫天血雨,立下過無數顯赫的戰功,也極受歷代皇帝的青睞,一向予以厚待、賞賜頗豐。但是,隨着東羅馬帝國的衰弱和帝國財政的枯竭,瓦蘭吉禁衛軍的規模也在日漸萎縮。到了15世紀初期,也就是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剛剛出生的時候,東羅馬帝國的宮廷裡只剩下了一支數十人規模的瓦蘭吉禁衛軍,這點人數已經只能當儀仗隊使用了。而在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登基的時候,就連這支象徵性的瓦蘭吉禁衛軍,也因長期欠餉而瓦解消失了。
所以,眼下這些俄國異能者的到來,正好補上了這個空缺——於是,君士坦丁十一世就給他們每人弄了把斧頭,從此搖身一變,從共產主義戰士化爲雙頭鷹旗下的瓦蘭吉禁軍……順便一提,被紅軍推翻的俄國沙皇,一向自稱是東羅馬帝國的繼承者,用的徽章同樣也是雙頭鷹……
實事求是地說,除了站在臺上主持儀式的神職人員,站在臺上受封的每個人都感覺很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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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整個冊封儀式給人的感覺挺囧,但是能夠在聖索菲亞大教堂裡舉辦這麼隆重的典禮,還是讓諸位穿越者們感覺很有面子——站在這座恢弘無比的教堂裡,望着高不可攀的穹頂和氣勢恢弘的大理石柱子,每個人最強烈的第一感受就是空曠,一個人待在這個巨大的空間內是那麼的渺小。
像這種宏偉的巨型建築,在諸多古代文明之中,往往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組成部分。這些建築不僅滿足了人類的現實需求,能夠爲人類遮風擋雨,提供庇護所,還能在精神層面上,影響人的本能心理感受,引起心靈的共鳴,因此也被稱爲“凝固的音樂”。從古至今,在幾乎所有的古文明中,宏偉的巨型建築無不被視爲表現人類力量的永久紀念物,在埃及金字塔、古希臘神廟、中世紀教堂等留存至今的著名建築中,不僅蘊含着不同時期和不同地域的特定文化色彩,也表徵了人類在浩瀚宇宙中尋求自身存在意義的漫漫征程。
在一定程度上,建築記錄了社會文化的發展變革,承載了人類文明發展的足跡,被譽爲“石頭的史書”。
就歷史上看,宏偉的巨型建築總是與權力息息相關。古埃及的法老、古羅馬的皇帝和古代歐洲的君王們,之所以總是喜歡勞師動衆地興建宮殿、神廟、教堂等巨型建築,就是因爲這些震撼人心的巨型建築,可以作爲一種相當有效的宣傳手段,通過它來記錄建造者的豐功偉績,向世人炫耀自己的榮耀和偉大。
而堪稱歐洲中世紀建築奇觀的聖索菲亞大教堂,同樣也具備着巨大的政治意義。
當年主持修建聖索菲亞大教堂的那位東羅馬皇帝,曾經不無炫耀地誇口說過:“……即便是在遙遠的一千年後,當世人來到君士坦丁堡的時候,仍然會用仰視的眼光瞻望着這座偉大的建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