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擎崬跟白筱榆在餐桌邊相遇,他沒話找話的道,“你做東西怎麼還是這麼難看?”
白筱榆面色無異的回道,“味道還可以。”
說罷,她放下盤子,轉身回去廚房。
傅擎崬以爲白筱榆會跟他吵嘴,但她沒有。
吃過飯之後,白筱榆本是要跟韓嫂去後院溜達的,傅擎崬搶先道,“我今天沒事,也去後院溜溜,一起吧。”
白筱榆對韓嫂道,“那我先回房間了,韓嫂陪他去吧。”
說罷,白筱榆扭身往二樓走去。
傅擎崬跟白筱榆無意中在二樓的樓梯口遇到,看着她換了一身運動服,準備下去健身的樣子,傅擎崬沒有說什麼,只是不着痕跡的回去,也換了身運動服,然後去到健身室找她,白筱榆沒在。
傅擎崬詫異,出門之後,他向守衛的士兵打探,才知道白筱榆去後院跑步了。
傅擎崬一路跑步一路打探,這纔在偌大的如皇家後院一般的巨大院落中,找到了白筱榆的身影,白筱榆跑的累了,正在單槓處壓腿。
傅擎崬佯裝無意的跑過去,看到白筱榆,他逐漸停下腳步,然後道,“呦,運動呢啊?”
白筱榆的腿高高的舉到單槓之上,與下面的腿幾乎是一百八十度的垂直狀態,她的頭靠近小腿,一邊壓,一邊淡淡的回道,“哦。”
傅擎崬眼中很快的閃過了一抹什麼,然後道,“不愧是學舞蹈的啊,以前還不知道你這麼軟。”
話音落下,白筱榆端起雙臂,竟然從傅擎崬身邊跑過,壓根沒理他。
傅擎崬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之後,這纔不得不相信,白筱榆是真的跟他生氣了。
以上的事情,還不是他惹怒白筱榆這一週的時間中,最離譜的幾件。
她不跟他發脾氣,也不跟他冷戰,她只是……平淡的近乎淡漠的對他,即便這樣,傅擎崬心裡面就已經快要受不了了,他甚至有些懷念,白筱榆氣急敗壞的跟他吵架的樣子。
終於,傅擎崬在忍受了白筱榆長達一週的‘冷暴力’之後,有一天的晚餐之後,白筱榆徑自上樓,傅擎崬緊隨其後,她打開房門往裡面走,傅擎崬跟上來,一把推開房門,大步跨進來。
白筱榆嚇了一跳,本想發脾氣,但是眼中的怒意只是一閃而逝,很快的,她便平靜的對傅擎崬道,“有事嗎?”
傅擎崬恨極了白筱榆現在的這幅模樣,他皺起眉頭道,“白筱榆,你發什麼瘋?”
白筱榆道,“我怎麼了?”
傅擎崬道,“你夠了啊!”
白筱榆更淡的語氣道,“不是,你有話說話,這樣不明不白的,我不懂你什麼意思。”
傅擎崬敢保證,白筱榆是故意的,她就在等這個時刻,她故意報復他!
心中憋了一口氣,傅擎崬強自忍住,他告訴自己,冷靜,他需要冷靜。
衝動絕對會讓一個很聰明的人,變得很傻,傅擎崬一向瞧不起衝動的人,但卻殊不知,剛纔的自己,卻莫名的那樣衝動。
穩定心神,傅擎崬重新在腦中鉤織組織語言,許是過了五秒鐘,傅擎崬這才薄脣輕啓,出聲道,“白筱榆,我們來談談吧。”
白筱榆看着傅擎崬,絕美的臉上,一片淡漠,紅脣開啓,她出聲道,“談就不必了,你有什麼命令,儘管下吧。”
傅擎崬敏銳的捕捉到白筱榆話中的字眼,微微蹙眉,他重複道,“命令?”
白筱榆不置可否。
傅擎崬定睛看了白筱榆數秒,然後某一個瞬間,他忽然淡笑着道,“白筱榆,你跟我賭氣呢是吧?”
白筱榆眼皮都沒挑一下,只是淡淡道,“沒有。”
傅擎崬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他出聲道,“還說沒有?你在生氣我上次讓你去接近你朋友,所以不爽我是吧?”
白筱榆道,“你說得對,我要正視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們各取所需,我幫你也是幫我自己,沒有什麼好生氣的。”
白筱榆說這些話的時候,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傅擎崬見狀,臉上的笑意微斂,出聲道,“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白筱榆心底驀地一痛,紅脣開啓,她一字一句道,“公平交易的僱傭關係。”
傅擎崬臉上僅存的笑意,也隨着白筱榆的話音落下,而全然消失。
兩人就這樣相隔幾步遠,面對面的看着對方,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是傅擎崬先出聲道,“說得好。”
白筱榆的大腦,短暫時間的一片空白,根本反應不過來,傅擎崬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白筱榆只是下意識的別開視線,不想再去看傅擎崬了。
傅擎崬眼底深處蘊藏着逐漸升騰的怒氣,薄脣開啓,他冷聲道,“週一我送你去上學,你準備一下吧。”
說罷,傅擎崬扭身就走,白筱榆餘光看到傅擎崬離開的背影,聽到關門聲,她的睫毛輕輕一顫。
心中的難過如同倒了的硫酸瓶子,腐蝕着她的五臟六腑。
白筱榆抿着紅脣,嚥了口口水,滿心的酸澀。
如果傅擎崬對她沒有其他感情的話,那就別來騷擾她,也別做出一副被她的話氣到的模樣,這樣……她會情不自禁的誤會。
白筱榆已經受夠了一廂情願的感覺,也受夠了傅擎崬的忽冷忽熱和捉摸不定。
他高興地時候,就把她叫過去玩兩下;不高興的時候,就對她說利益和局勢。
他當她是什麼,他以爲她沒有心的嗎?
眼淚,不知何時集聚到眼眶,啪的一下子掉下來,滴在地毯上,瞬間就消失不見。
白筱榆深吸一口氣,伸出手背,抹掉眼淚。
如果說不幸中的萬幸,那就是她的性格,她總是能懸崖勒馬,哪怕不能阻止自己喜歡上他,但最起碼可以阻止自己不再深陷。
從今,不,應該是從五天前開始,白筱榆就深切的認識到,傅擎崬這個人,深不可測,憑她現在的能力,也不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不怕愛上一個人,只怕愛上一個不愛你,又心機頗深的人。
白筱榆已經可以預測出,如果她一腳踏下去之後,會是怎樣的結果,她不傻,所以她不會允許自己這樣做。
心中想的清楚,但是越清楚,心就越痛。
白筱榆一個人呆呆的站在房間中,此刻,她不覺得這裡是個牢籠,因爲……她已經畫地爲牢。
另一邊,傅擎崬回到房間之後,也是莫名的一股燥火涌上,總想發脾氣,摔東西,他知道白筱榆是故意這麼說的,但他就是生氣。
如果說此時的兩人,已經是走入一段歧途的開始,那麼今後的變動,纔會是讓兩人徹底的陷入末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