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夏的話一入耳,時澈的動作就定住了,事實上,他也沒有全部鬆開手,雖說他不怕死,但他可不想死,畢竟他還要照顧凌初夏,絕不能死在她的前頭。
身後的女人再次貼了上來,抱着他的力量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雙手顫抖得無比厲害,顫得時澈的心一下子軟了。
可是戲都演到了這個份上,他怎麼也得撐到完全收場,不能功虧一簣。
時澈沒有回頭看她,聲音還是異常的平靜,“初夏,你真的不會傷害自己了嗎?”
凌初夏眼淚直流,喉嚨堵着,她說不出話,只能用力地點頭。
時澈繼續平靜地說着,“那你要我們的孩子嗎?”
我們的孩子五個字,他的嗓音還是很平靜,可語氣卻加重了一些。
凌初夏最大的心理障礙就是覺得這個孩子不會是他們的,所以他只能不斷地灌輸她,這個就是他們的孩子。
只有凌初夏接受了這個想法,她才能夠真正的放下。
時澈的這個問題,凌初夏下意識地還是有些遲疑,無法點下這個頭,然她不過是遲疑了幾秒,時澈的手又擡了擡,好像要和剛纔那樣來掰開她的手直接往下跳。
凌初夏哪裡還敢有半分的遲疑,連忙重重地點頭,“我要,我要孩子!”
時澈脣角不自覺地勾了勾,可還是語帶嚴肅地糾正,“是我們的孩子。”
“嗯,我們的孩子。”儘管凌初夏的聲音還是帶着一絲牴觸,但到底她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時澈神情微鬆,這才緩慢地側臉看了看她。她的雙眼紅腫,小臉上佈滿淚痕,脣色發着白,看來是嚇得不輕。
時澈眼底劃過一抹心疼,他輕聲開了口,“初夏,別哭了,我不會跳了。只要你不傷害你自己,我也不會傷害我自己。”
他讓凌初夏輕輕退開些許,然後他的雙腳又跨了回去,等着他的雙腳落到實地,凌初夏眼淚婆娑地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忽地雙手握拳,狠狠地朝着時澈砸了過去。
“時澈你混蛋,你嚇死我了你!”
她一邊哭,一邊喊,還一邊打,就像是剛纔硬生生地憋着的一口氣,一下子全部宣泄了出來。
時澈不怕她哭,怕的是她不哭,所以他站定定在原地,任由她發泄,只要她能夠把心裡的害怕和不安發泄出來,心理障礙自然也會消除。
凌初夏打了很久,也哭了很久,時澈始終巋然不動,黑眸柔柔地望着她,打到最後,哭到最後,她所有的力氣全部喪失,就那樣軟軟地靠在了時澈的懷裡。
時澈雙臂微一用力,將她打橫抱起,走回臥室,然後輕輕地把她放在柔軟的被褥中。
她剛纔哭得很兇,臉上一片溼潤,時澈起身走進浴室,拿了熱毛巾出來,凌初夏整個人已經縮在被子裡睡了過去。
他的腳步下意識地放輕,走至牀頭,輕輕坐下,拿着毛巾把她臉上的淚痕一一擦拭掉,這才俯身,吻了吻她的脣,低低道了一聲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