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夫人說的話,決定的事情,向來是毋容置疑的,她既把話說出了口,那就是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凌初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份離婚協議書,那手卻怎麼也擡不起來。
她那麼努力,那麼煎熬,苦苦撐了三年的時間,強迫自己壓抑自己,徹徹底底地變了一個人,變得有時候她自己都覺得陌生,就是爲了不要離婚,守着少夫人的位置。
可現在,她還沒有能夠等着姐姐回來,時夫人卻已經要她離婚?
她不要……她不能離婚,不能。
凌初夏雙眸瞪大瞪圓,不自覺地搖着頭,她說不出到底是爲了姐姐不想要離婚,還是打從心底就抗拒離婚。
時夫人看着凌初夏搖頭,那精緻的面容一下子佈滿了陰霾,眸底寒光氾濫,“初夏,還愣着幹什麼!”
“夫人,我……。”凌初夏看向時夫人,脣瓣蠕動着,想要說些什麼,時夫人卻眼神一凜,眸光陰沉至極,“怎麼?我的話你不聽是嗎?”
若是以往,她哪兒敢不聽時夫人的話,可是,她真的不能就這樣離婚了,凌初夏深吸了口氣,雙手攥得死緊,硬是撐着聲音開了口,“夫人,距離三個月的期限,還有半個月,你不能現在就讓我簽字離婚。”
她知道,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在時夫人心裡就已經是徹底的死刑了,可她不得不爭取,否則她絕不甘心。
“你!”
時夫人倒是沒有想到,這三年來,溫溫順順地凌初夏,忽然間敢違抗她的命令,時夫人狠狠地震了震,隨即而來的是滔天怒火。
原來這三年,凌初夏也不過是在扮豬吃老虎嗎?她原本就已對她極是不滿,她這麼一句,讓她最後一絲舊情都消失掉。
她怒極反笑,衝着凌初夏冷哼了聲,“容不得你說不!”
話語一落,她直接朝着站在一旁的傭人們試了試眼色,那傭人們會意,當即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凌初夏的肩膀,然後那拿着離婚協議書的傭人,直接打開了印泥,拽着凌初夏的手按了上去,她的五指立即沾滿了紅色的印泥,便朝着離婚協議書籤名處按去。
凌初夏怎麼也沒有想到時夫人竟會如此強硬,不過她慣來是唯我獨尊的人,誰還能反抗了她的命令?凌初夏只能用力地掙扎,努力地想要不讓自己的手按下,然而那傭人的力氣極大,她雖咬牙抵抗,卻還是被拽着,一點一點地靠近。
眼看着她就要被迫簽下離婚協議書,凌初夏幾乎是絕望地閉上眼睛,忽地,一個低沉的嗓音響起,嗓音低低的,略微帶着一絲磁性,一字一字地說着,“離不離婚,得先問過我的意見吧。”
明明聲音那麼淡雅隨和,偏偏說出口的時候,卻攜帶着一股魄力,沉沉地朝着她們壓了過來。
大家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齊齊投向了聲音的發源處。
男人站在花園入口,就那麼隨意地站着,太陽已西落,橘黃色的光線斜斜射了過來,打在他的半邊臉上,卻彷彿把他整個人都暈染得宛若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