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哪怕極難說出口,凌初夏卻還是艱難地把話說完整了,而她的話說完,時夫人整個都定了一秒鐘,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樣的,再也無法維持住她的優雅,精緻的面容帶着震驚和震怒,“你說什麼?”
話既然說出口,就已經無法收回,凌初夏貝齒緊緊地咬着下脣,臉色越發蒼白,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事到如今,她只能把責任推給時澈,而事實上,這也的確是他不願意讓她生,她纔沒得生的。如若是以前,她自然是不敢得罪時澈,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她不得不自保。
她用力地再吞了吞口水,小小聲地再補充了句,“夫人,少爺根本就不想要孩子……我……我真的沒有辦法……。”
時夫人似是被她的話氣得不輕,優雅的儀態盡失,胸口不斷劇烈地起伏着,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凌初夏說完那句話,紅脣緊緊抿着,再也不多說一句,她知道,有些話必須適可而止,才能夠達到效果。當然了,她其實心裡也沒有底,不知道時夫人接下來會做出什麼樣子的決定,但,最壞的結果不都這樣了嗎?沒準她這句話,還能夠爲她搏來一點生機。
時夫人沉默的時間有點長,越是長,凌初夏的心就越發不安,甚至於她擱在身前的雙手,不自覺地用力地絞在了一起,指尖都泛着一抹蒼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夫人終於開了口,她的聲音雖已經恢復了平靜,但凌初夏還是聽出了一些顫音,可見她的餘怒未消,“說到底了,還是你沒有用!你還是能夠抓住澈兒的心,他怎麼可能不願意要你的孩子!”
時夫人說這種話,凌初夏一點都不會意外,她從來不會責備她的兒子。凌初夏的雙手絞得更加緊,她沒有擡頭,輕呼了口氣,還是應了一聲,“可是夫人……就算您換掉我,您能保證,其他人,就能夠抓住少爺的心,能讓少爺心甘情願地要孩子嗎?”
凌初夏這三年溫和賢惠,恭敬有禮,時夫人幾乎都要忘記了凌初夏是個伶牙俐齒,從小到大就是個讓她無比頭疼的熊孩子。所以現在被凌初夏的話一堵,她竟一時間也沒有辦法回話。
凌初夏說完這句話,又安靜了下來,優雅的坐姿,端莊的姿態,壓根兒看不出她剛纔那樣犀利地反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