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郭淡到底只是一個小商人,如這種事,他還是幫不上什麼忙。”
待郭淡離開之後,徐茂是略顯遺憾道。
郭淡說了半天,等於什麼都沒有說,也沒個解決的辦法。
徐夢晹卻是笑道:“那可不一定。”
徐茂好奇道:“老爺此話怎講?”
徐夢晹呵呵道:“郭淡說得很對,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即便老夫這次能夠躲過去,那下次呢?下下次呢?只要太僕寺的銀庫裡面還有銀子,那陛下就不會放過我的,既然如此,老夫何不推薦一個能夠生財的人才給陛下,這樣陛下就不會老是盯着太僕寺。”
徐茂驚訝道:“難道老爺是想將郭淡推薦給陛下?”
徐夢晹點點頭。
徐茂憂慮道:“可是郭淡乃小小童生,連秀才都考不上.......。”
徐夢晹笑呵呵道:“陛下身邊的進士還少麼,可是那些進士誰又能幫陛下賺錢,如今陛下身邊就缺郭淡這種只會掙錢的人才。”
徐茂覺得這個主意有些大膽,這商人是非常卑微的,推薦給陛下,這能不能行。
但是徐夢晹管不了這麼多,因爲他現在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突然問道:“鳳兒何時回來的?”
徐茂愣了下,忙道:“小人也還不清楚,應該是剛回不久。”
徐夢晹嘆了口氣,道:“你去查查,她現在住在哪裡?”
“是。”
......
“郭淡。”
那邊郭淡剛剛出得府門,準備上馬車時,忽聽得一聲憤怒咆哮,轉頭一看,只見徐繼榮從馬車上跳下來,然後怒氣衝衝的向他跑來。
他都沒有叫“淡淡”,可見這廝已經進入暴走狀態。‘
果不其然,徐繼榮衝上來就一把揪住郭淡的衣領,怒道:“你究竟對我姑姑做了甚麼?”
他不說還好,一說起來,郭淡也是一肚子火,顧不得那麼多,雙手揪住徐繼榮的衣領,怒吼道:“這還不都怪你,要不是你三番五次派人來整我,我又豈會誤會你姑姑也是你派來的,這一切都是你惹出來的。”
徐繼榮只覺受到了莫大的冤枉,道:“我哪有三番五次,明明就兩回,當我不識數麼,而且你也是騙我在先,你明明在喝酒,還說什麼在忙。”
白癡,這只是一個形容詞啊!郭淡頓時被這傢伙給氣樂了,當即鬆開手來,又擋開他的手,道:“行了行了,不管怎麼樣,現在這事都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
徐繼榮眨了眨眼,又是好奇道:“你咋解決的?我現在可都不知道我姑姑在哪裡?”
“不然你以爲我來這裡作甚。”郭淡一翻白眼,道:“我已經跟伯爺解釋過了,伯爺說會幫我說說情的。”
徐繼榮沒好氣道:“這事你找我爺爺有什麼用。”
郭淡納悶道:“你姑姑不是你爺爺的女兒麼?”
“當然是的。”
“那就是了,難道你姑姑不聽你爺爺的話。”
“我姑姑很早就離開家了,都已經好些年沒有跟爺爺見過面。”徐繼榮耷拉着腦袋,一臉鬱悶道。
“什麼?”
郭淡驚呼一聲,道:“你姑姑不住在這裡?”
徐繼榮點點頭。
那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呀呀呀,這隻老狐狸,真是卑鄙無恥。郭淡心裡狠狠罵道。可轉念一想,好像我也沒有幫什麼忙,算不得虧,到時我纔不理他。
“這些就先別說了。”徐繼榮揮揮手,又是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將我姑姑氣成那樣?”
我說得那些話,她姑姑應該說不出口,那不就是我說了算。郭淡面不改色道:“我沒有做什麼,我就是以爲她是你派來整我的,故此在言語上冒犯了幾句。”
“是麼?”
徐繼榮狐疑的看着郭淡,道:“你沒有動手動腳?”
郭淡立刻道:“你怎麼會這麼想,我郭淡是那種人麼?”心裡卻虛得很,幸虧你來了,不然的話,還真的可能會動一動。
徐繼榮哼道:“我姑姑當年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很多人可都想娶我姑姑,我這一身手段,可就是爲了保護我姑姑給練出來的。”
也是,那青樓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有氣質的女人,我當時也真是鬼迷了心竅。郭淡心中是懊悔萬分,道:“你姑姑確實當得上這名號,可惜我深愛着我妻子,我對你姑姑沒有一點想法。對了,爲什麼你姑姑不住在府上?”
徐繼榮嘆道:“這我也不清楚,我很小的時候,姑姑就離開了家,我問爺爺,爺爺也不告訴我。”
看來他們父女關係不是很好,而且他姑姑似乎已經出家爲道,也就是說連個夫家都沒有,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麼可怕的。郭淡心裡暗自鬆了口氣。
徐繼榮又道:“你可得去跟我姑姑道歉。”
“道...道歉?這......。”
郭淡顯得有些疑慮。
徐繼榮又道:“不但得道歉,還得告訴我姑姑,這事可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擦!我去道歉的唯一的說辭就是你,跟你沒有關係,那我還去道個屁的歉。郭淡乾笑兩聲,道:“必須的,這當然得道歉,行,到時找到你姑姑,我一定親自去跟你姑姑道歉。”
徐繼榮正色道:“我可是跟你說真的。”
“真的。”
郭淡道:“大丈夫有錯就得人,捱打就得立正。”
徐繼榮錯愕道:“捱打不是得逃跑麼?”
得,衝你這句話,我特麼再見到你姑姑,是有多遠躲多遠。郭淡呵呵道:“隨便,隨便,我先回去了,要是讓我夫人知道我開小差,回家就得跪搓衣板。”
徐繼榮驚訝道:“你夫人這麼狠,我爺爺也只是讓我跪地板。”
“你才知道,我先走了。”
“喂,你可記得向我姑姑道歉。”
“記得,記得。”
說話間,郭淡已經上得馬車,揚長而去。
......
寇涴紗可沒有膽量讓郭淡跪搓衣板,反而還送上一杯香氣宜人的茶水。
郭淡接過茶杯來,擡頭一瞧頭上的大樹,想着當初這可是自己長草的地方,可如今卻被這女人給霸佔,還改得面目全非,心中不禁一陣難受,將杯中茶一飲而盡,又憤憤不平的將茶杯放下。
寇涴紗又爲郭淡斟上一杯茶,緩緩道:“喝茶講究的是心靜,夫君這樣可是品不出其中滋味來。”
郭淡瞥她一眼,眼眸一轉,呵呵道:“夫人,這種生活可不適合你,就你這一身本事,就你這氣質,坐在這裡,那真的就是在虛度年華,咱們慪氣歸慪氣,沒有必要互相傷害,還傷害的這麼厲害,我知道,你喜歡待在牙行,而我喜歡躺這裡,咱們還是調回來吧。”
寇涴紗卻是笑道:“若說本事,我可遠不及夫君,不過我很好奇,夫君這一身本事是從哪裡學來的?”
郭淡的家世,她可是非常清楚,父親是秀才,不可能教他做買賣的本事。
郭淡知道她肯定會問,也早就想好藉口,道:“是一個弗朗機人教我的。”
弗朗機人就是如今對葡萄牙人的稱呼。
寇涴紗稍稍點頭,倒是信得幾分,不然也沒法解釋,道:“既然夫君學得這一身本事,爲何又藏着不用?我坐在這裡是虛度年華,難道夫君就不是麼?”
“就知道你會繞到這上面來。”郭淡苦笑的搖搖頭,突然長嘆一聲:“其實我這一身本事,在這裡可以稱之爲,自殺的本事。”
寇涴紗詫異道:“自殺的本事?”
郭淡點點頭道:“如果我正兒八經的做買賣,那我可以做到富可敵國,但是夫人認爲我能夠走到那一步嗎?只怕剛邁出第一步,就被砍了,這不是自殺的本事又是什麼。”
寇涴紗微微蹙眉,她當然明白郭淡指的是什麼,但是她不會這麼想,因爲她認爲自己再努力、奮鬥,也不可能超過官牙,因爲那些官牙肯定比他們強,而且有着雄厚的本錢。
郭淡又繼續道:“其實咱們私牙發展到柳家那種規模,就已經是極限,如今的大宗商品,哦,也就是茶葉、馬匹、糧食、綢緞、瓷器的交易,幾乎都是官牙在壟斷着,我們只能偷偷摸摸的從中撈點出來,但是這沒有多大的意義,因爲我現在賺的錢也夠自己生活,多那一點又能改變什麼呢?本質上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可若再多想要一點,那可就危險了。”
這到底不是一個資本家的時代,如果在這裡用資本的玩法,那真的就是在找死,他本就喪失了鬥志,而這個時代也不可能激起他的鬥志。
寇涴紗聽得心中一陣酸楚,自己努力這麼多年,想讓寇家成爲第一牙行,然而,這在郭淡眼中,彷彿就是信手拈來一般,他還得收着,不能讓自己的步子邁大了,而且他似乎還真有這本事,那自己的努力的到底有何意義,念及至此,她不禁神情黯然,幽幽道:“我明白了。”
郭淡趕緊趁熱打鐵道:“夫人,咱們還是調回來,你養着我,我在後面保護着你,對你,對我,對寇家都是最好的選擇。”
“暫時我想休息一下,今後再說吧。”寇涴紗輕輕搖頭,此時此刻她也覺得索然無味,就還不如坐在這裡喝茶。
有戲!至少她沒有拒絕。郭淡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一番話,已經深深地傷害了寇涴紗,忽然想起什麼似得,問道:“對了,你可認識小伯爺的姑姑?”
寇涴紗微微一愣,旋即搖頭道:“不認識。”
不認識?那可真是奇怪,難道那徐姑姑本來就是來找我的?郭淡尋思着既然徐繼榮的姑姑不是徐繼榮派來的,而當時那徐姑姑又指明是要找牙行的主持人,他就猜想可能是來寇涴紗的。
寇涴紗又問道:“夫君爲何這麼問?”
郭淡哦了一聲:“我隨便問問,因爲今兒小伯爺的姑姑來咱們牙行了,可是比夫人你還要漂亮幾分哦。”
寇涴紗也不在意,道:“世間比我漂亮的女子多不勝數,以夫君你的本事,也不難找到比我更加漂亮的。”
郭淡呵呵道:“夫人就別妄想我會移情別戀,我這輩子還就纏着你,況且我們都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啊!”
寇涴紗不禁想起早上被這廝摟在懷裡,頓時暈生雙頰,慍道:“你還敢提及此事,你......。”
“我什麼?”郭淡道:“不是你讓我這麼做的麼?你可不能利用完人家,就將人家給拋棄了。”
寇涴紗略顯激動道:“我何時讓你這麼做呢?”
郭淡道:“你說讓我配合你,哄岳父大人開心,你難道沒有看見麼,我摟着你的時候,岳父大人是多麼開心,看來今後我們還得更加親近親近,可以親個小嘴什麼的......。”
親個小嘴?寇涴紗聽得又羞又怒,“你...你休想。”
郭淡一本正經道:“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這一切都是註定的。”
寇涴紗不由得神情一滯,在這上面,她似乎真的是在劫難逃。
郭淡嘿嘿道:“夫人,這不擇日不如撞日,晚從不如早從,就今兒晚上,咱們弄他個天翻地覆,乾坤倒轉,爭取生個......。”
天翻地覆?乾坤倒轉?
寇涴紗聽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站起身來,羞怒道:“你還是老老實實在牙行待着吧。”
言罷,她便急急往屋裡走去。
“喂喂喂,夫人,這可是兩碼事,不能混爲一談啊!”
PS:前段時間重感冒,拿着存稿續命,如今病好了,又刪了五千字的存稿,已經沒有存稿了,長短也無法做到收放自如,鬱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