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巻 第六十六章

不自覺的,芯兒感覺到了段公子的說在不斷的顫動,“段公子,你怎麼了?”芯兒用力握住了段公子的手問道。

“芯兒姑娘,我要謝謝你,我可以在我的夢中有個說話的人,我真的很欣慰。”

“呵呵,是嗎?”芯兒感覺到了段公子心中的無奈,但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的去安慰他,看着段公子無助的眼睛,顫抖着握着自己的手,芯兒竟然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說些什麼,明明是要自己借段公子一用,卻是變成了段公子如今的安慰。

想來想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的芯兒,只得望着落日發呆。

落日的餘暉映紅了半個天空。光線折射到煙水般的江面上,波光粼粼,景緻很美,段辰卻覺得,黃昏的美景縈繞在心頭的卻是莫名的傷感,心中黯然道:也許是因爲它的美短暫的讓人心痛吧···

瞧見自己不說話,段公子也不說話的芯兒,看見了段公子憂傷的眼神,只得是緊緊的握住段公子的手,希望能夠給他一絲溫暖之意,而段公子的手,在自己手的緊握下漸漸的也像是顫抖的沒有那麼嚴重了。

夕陽西下,倦鳥歸巢,黃昏來臨···

“芯兒姑娘···”段辰忽然間開了口。

“嗯?”芯兒支吾的說道。

“芯兒姑娘,你知道嗎?我害怕黃昏的來臨,而如今,黃昏就在我的眼前,我每天都不敢正是這黃昏,我害怕黃昏帶來的孤獨,雖然這份孤獨已超越了寂寞,不再是那種月上西樓的強愁,那種強愁,都是人們在還未來得及悲傷的時候纔會可以的去說那是愁,而我,中依然有那份難已排遣的隱痛,如果這世界上存在未卜先知,我們也許就不會這麼痛苦,至少,若是能夠未卜先知,我們倒是可以早些有準備的去承受這一切,也許,若是早些知道一些事物有他們的規矩,有他們不可破壞的原則,我想我們就不會活在一個自己相信的世界裡去,還希望着,明天的來到。可是啊可是,但是還有一些註定的劫數依然難以避免,該遇見終會遇見,該離開終會離開。人們甘願承受這些,像上癮一般,貪戀它的美,它的媚,它的傷,它的痛,無法自拔···我現在在自己的夢中,我雖然不知道芯兒姑娘是何來歷,但是既然這是我自己的夢境,我就應該在我的夢境裡說出我想要說的話,等明早醒來,我便是不能再說了,芯兒姑娘,你知道嗎?

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真的是要謝謝你,在我的夢裡,讓我有了些許的安慰,至少,你現在是我可以傾訴的對象,我現在不是一個人等待着,對不對?我們是朋友對不對?”

段公子鬆開了手,對芯兒說道。

朋友?他說我們是朋友?

這,對於芯兒來說,不知道是否是對於自己的安慰。芯兒只覺得,段公子鬆開自己手的那一刻,自己的掌心,漸漸的,涼了下來。

是啊,芯兒忽然間想到,生命中有些感動和記憶是永恆的,那一聲輕柔的呼喚,那情人草簇擁中盈盈綻放的蘭瑰,那一回眸間已然凝聚的百年情緣,那牽手間的脈脈溫情···這些,全都是永恆的,永恆的在不變,而現實,卻是在永恆的改變···

“是啊,我們是朋友,段公子,你知道嗎?生命中有些感動和記憶是永恆的,那一聲輕柔的呼喚,那情人草簇擁中盈盈綻放的蘭瑰,那一回眸間已然凝聚的百年情緣,那牽手間的脈脈溫情···這些,全都是永恆的,永恆的在不變,而現實,卻是在永恆的改變···”

芯兒將剛剛自己心中的所想說了出來。

“那情人草簇擁中盈盈綻放的蘭瑰,那一回眸間已然凝聚的百年情緣···芯兒姑娘說的沒有錯,只不過是,現實真的是太殘忍,將這一切,都歸功於過去,如今,卻只能是在這夢裡,和一個曾經並不相識的人,聊一聊自己的心事,不過,這未嘗也不是好事,也許···”

也許···

段辰說到這裡,便沒有再說下去。他說的也許,在芯兒的心裡,有一千一萬個模樣,但是究竟是哪一種也許,芯兒,始終都沒有想到會是如何模樣的也許···兩人安靜的站在大海的面前,光波從兩人的指間悄悄滑過,絲一般的柔,風一般的輕,望着最後一抹殘紅漸漸隱去,芯兒貪戀這最後的美想,想要讓風景在此時暫停下來,兩人就永遠的這樣看着這最後一抹殘紅退去的景色,伸手把這一刻挽留,就象想留住那玫瑰色的夢,卻聽見段公子說:“縱然這一生我等不到天老地荒,我依然無悔駐守着這一份執着,玎洺,你聽見了嗎?”

玎洺?在芯兒的身邊,在芯兒爲自己打造的夢境中,段公子竟然念出了玎洺的名字,芯兒聽見了,一份心痛忽然襲來,芯兒明白,自己在段公子的眼中,不過是三天的夢而已···

芯兒沒有留下眼前的美景,等

着眼前的美景,自然的,變成了黃昏···

別時茫茫江浸月,山頭水色薄籠煙···

不知道爲何,段辰心裡忽然間想起了這首詩···

那深深印在腦海裡煙水湖面的粼粼波光,那青黛色起伏迤邐的山脈,向遠處望去,都是能夠望得見的,段辰望着這黃昏的景色,眼角竟然微微的有些溼潤。

而此時,芯兒的心中,也漸漸的溼潤了起來,望見了段公子對着黃昏發呆,芯兒的心裡忽然間的溼潤竟然讓芯兒試着在一起握起了段公子的手,這一次,段公子沒有任何反應,手也沒有握住芯兒的手,芯兒只覺得,自己握住的,不像是手,倒是更像一個冰冷冷的冰塊。

風輕柔的撫摩着段公子的長髮,一如往日裡溫潤的手,恍惚間,段辰竟覺得眼前出現的這百年幽吟的女子,是否她還真是存在着?縷縷長風斜過,暮濃薄袖,依風而候,段辰心想着,等你百年,只想讓你在這涼風習習的時候爲我披上一襲風衣...

黃昏在眼前,天空撒滿金粉,漸漸的太陽也是一點一點的躲進了遠處的山裡,天空的另一邊,月兒已經掛在那方。天空漸漸變成了紫色的,晚霞漸漸的來臨,芯兒本來還爲段公子帶來了許多的風景,但是芯兒忽然間想要眼前的景色隨他自己自由的變化,太陽已經漸漸落下,天空隱約看到一些亮晶晶的星星,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悶熱的溼氣,好似下霧一般。

漸漸的,月亮已經掛在天邊,朦朧的月光灑滿大地,星星們也越來越光亮了,天空漸漸的暗了下來,夜晚就這樣悄悄的來臨了,段公子的夢中,一天的時間夜晚就這樣漸漸的到來,夜晚的天空鋪滿了純白的光線,那是來自於像潔白玉盤似的月亮散發出來的。

“黃昏過去了···”段辰望着來臨的黑夜說道。

“段公子,你不喜歡黃昏,所以黃昏它總有一天會過去的,如果你喜歡黑夜看那漫天的星光,你看,黃昏過後,它這不就來臨了嗎?”

芯兒說道。希望段公子能夠聽得懂自己話中的意思。

黃昏過後,它這不就來臨了嗎?可是,在段辰的心中,夜晚,似乎要比黃昏還要可怕,縱使他們各自有各自的風景,各自有各自的美麗,但是段辰,還是會望着或是黃昏或是夜晚的天空發呆,也許,不是因爲它是黃昏或是夜晚,而是因爲,自己的心裡在無助的等待,所以,自己纔會畏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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