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和東方以若、東方以惜又上路了。
只是這一次,不再是前往東道會,而是掉頭回東方家族。
雖然塵囂救活了東方以若,喚醒了陳二,除去了東方以惜體內魔氣,但他們的傷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
一個走火入魔尚未痊癒。
一個受到刺激後被魔身奪了軀體。
一個被魔氣侵染,身體仍然虛弱。
雖然現在看起來沒什麼事,可如果未來一段時間內不能好好靜養,有可能壞了大道根基。
沒有辦法,三人商議一番,只能打道回府。
東道會的機緣雖好,但需要有命到達那裡,更需要有命去拿。
只是剛走了還沒到十分之一的路程就灰溜溜的回去,有些丟人。
回家的路,總是走的很快,除了東方以惜外,陳二和東方以若並沒有感覺什麼不妥。
從小到大,東方以惜想過無數次從東方家出來,去尋找父親東方問心,可一直沒有機會。
好不容易終於有了機會,沒想到剛走了沒多久的路程就要回去。
一路上無數次回頭望向東道會的方向,東方以惜有些不捨,但她沒有辦法。
如果不顧一切的走下去,只能毀了她的修爲。
修煉界,修爲是根本,實力是保障。
修爲不夠,實力不強,寸步難行!
不說難如南山村、霧隱山,單是一個小墨豹就夠幾人受的。
如果不是陳二突然發生異變,恐怕她們已經以身殉道了。
想到這裡,東方以惜看向陳二,美目漣漣。
如果,能把陳二留在東方家,那東方家就是一個擁有超級威懾力的家族。
這種超級威懾力,叫做底蘊,而底蘊是東方家族最缺少的東西。
東方以惜心頭火熱,她終於決定,以後不僅不再反對陳二和妹妹,反而要支持他們兩個。
不僅是爲了妹妹的幸福,更是爲了東方家族的未來。
都說男人理性而女人感性,可東方以惜偏偏是個理性的人。
回去的路,一帆風順,不僅沒有遇到妖獸,就連蠻獸都很少見到。
就算遇到不長眼的蠻獸,也被陳二一拳打殺,成了三人的口糧。
這時候三人才明白,東方家族費時費力,在付出無數人的生命後整理出來的地圖,到底有多貴重。
一路上,陳二有些小鬱悶,水囊裡的酒水好像沒什麼作用了。
不知道是身體中的藥力被逼出的差不多了,還是酒水只能讓自己突破一次的原因。
反正是每天喝着小酒,除了頭有些暈乎外,不再有任何感覺。
值得一提的是,陳二最近酒量見漲,從開始的一口倒,到現在居然能喝個十幾口,腳下仍然不虛。
陳二很享受這種感覺。
身邊有東方以若,水囊有酒,目光所及,還有遠方。
只是總有些事來的突然,來的猝不及防。
當三人剛剛站在東方家族的門前時,便聽到家族中傳來了八聲悠遠的鐘聲。
“鐺~”“鐺~”“鐺~”
……
放眼看去,東方家族的大門上,喜慶的紅色裝飾全部撤下,換成了素白的條布,就連家族裡面,也是一片素潔。
悲傷的氣息籠罩着整個家族,再也沒有往日的歡聲笑語。
門懸白綾,示爲大喪。
喪鐘八聲,意爲脈主。
東方家族的規定,族長化道,鳴喪鐘九聲;脈主化道,鳴喪鐘八聲;長老化道,鳴喪鐘七聲。
陳二心頭一緊,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三人急忙跑到家族中,看到一名頭裹孝布的弟子便開始詢問。
而詢問的結果,喪事居然出在了已經改名爲命脈的罪脈。
陳二身形一陣,眼神顫動,浮現出東方玄的音容笑貌,心頭有些堵得慌。
離開東方家族時,他還想着回來的時候定要好好查查東方玄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結果,他們回來了,東方玄卻不在了。
按照東方家族的規矩,東方以若和東方以惜去了主脈,陳二自己來到了命脈的山頭。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過的這段路途,只是到了山頭後,放眼望去,人頭攢動。
讓陳二感覺有些好笑,有些諷刺,命脈的山頭第一次有這麼多東方家族的人,居然是因爲一件喪事。
陳二恍恍惚惚的從人羣中擠過,看到命脈大殿正中央停的一口大棺材。
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微微顫抖,陳二一步一步挪了過去。
從旁邊領了三柱香,對着棺材拜了四拜,將香插入了香碗,癱坐在棺材前,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和東方玄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能感受得到這位老人對他的關愛。
爲了他,這位彎了一輩子腰的老人甚至敢挺起胸膛同族長東方問天爭個對錯。
雖然,後來變得有些讓人看不透,但東方玄的話,他卻一直謹記在心。
“陳小子,這個世界上,本沒有那麼多的公平可言。”
“今天你遭遇了不公,我會替你主持公道。但你的修煉之路並不會一直有我陪伴,所以你要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
“而我希望在你強大之後,遇見不公的事,也敢管上一管!如果實力不夠,也敢爲了公平喊上那麼一喊!”
“不爲自己,只爲這世道。”
“世道渾濁,必須有人站出來清掃!”
有些人,可能在你生命中出現的不多,甚至只能是個過客,但他們有些話,可能會影響你的一生。
陳二翻來覆去的咀嚼着東方玄當時迎戰東方問天,背對自己說的那些話,淚眼朦朧。
一旁,東方緣遞來一身孝服,陳二沒做考慮便穿在了身上。
雖然不是師徒,但陳二願以徒之名爲東方玄守孝。
“我們剛離開沒多久,怎麼脈主他就……”
陳二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下面的話,他不願說。
東方緣紅腫着眼睛,顯然哭了好久,見陳二發問,只是淡淡的說道:“等喪事辦完,我再和你說。”
陳二沒有追問,只是點了點頭,找了一個墊子,跪在棺材旁。
東方玄把一生的精力都放在了命脈的山頭,並無子女。
唯一的徒弟寧致遠也在救自己的時候被黑衣人殺了。
放眼整座山頭,好像只有他才能擔起整個命脈的以後了。